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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別走(95)久別重逢

(2015-04-28 12:01:11) 下一個
95


和瞿陌鬆約好了時間地點,何嫿心裏感到既興奮又甜蜜,瞿陌鬆沒有說破自己的真實身份,何嫿也強忍著沒問,或許他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吧,何嫿想,不過不管怎樣他終於想見自己了,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握,她記得在書裏看到過的一句話 ‘如果你愛一個人,放他走。如果他回頭了,那他永遠都是你的。如果他不回頭,那他永遠也不是。’現在瞿陌鬆自己回來了,何嫿的心撲騰亂跳,有種快喘不上氣的感覺。


見麵的時間是第二天下午2點,地點是瞿陌鬆選的,在METROTOWN的星巴克,何嫿心裏一直期盼著這一刻的到來,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去見瞿陌鬆,她又感到莫名的擔憂和焦慮。她睡不安穩,躺在床上又跳起來,跑到衣櫥的鏡子前麵,挑剔地看著自己....看著看著,唉,何嫿暗暗地歎了口氣,她伸手將衣櫥的門打開,開始在衣服堆中挑挑揀揀,開始一套一套的對著鏡子試穿衣服,太暴露的不行,太休閑的不行,太正式的不行顯,太花哨的不行,太素淡的也不行....何嫿上下打量著自己,越挑越拿不定主意,但是她依舊固執地站在鏡子前麵,好像停不下來的陀螺,衣服換來換去,一轉眼床上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一樣的衣服堆。她想無論如何都要提前把明天的衣服準備好,這樣早上就可以留出一點兒時間再去做個頭發了。

挑好衣服,她打開鞋櫃將鞋子一雙雙地套在腳上,一邊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一邊不斷調過頭去打量著鏡子裏自己的側影和背影。媽媽聽見何嫿這麽晚了還在屋子裏叮叮咚咚的忙個不停,過來敲了敲門,問:“嫿嫿,你沒事吧?這都晚上2點了,你怎麽還不睡啊?”何嫿將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將大半個身子藏在門後,對媽媽眨了眨眼睛,含糊地說:“沒事兒,沒事兒,媽,你先睡吧,我馬上就睡...好,好,我現在就睡!你快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看見媽媽滿腹疑惑的轉身離開,何嫿脫下腳上的鞋子,關上大燈。抱著首飾盒躡手躡腳地坐回到桌邊,她輕輕地打開首飾盒,就著台燈的光線,將耳環在自己的耳邊輪番比劃著,是耳釘好,還是吊墜好?是誇張一點的,還是文靜一點的?她比著比著自己都挑花了眼,忽然她的腦海裏閃過艾媛媛身穿晚禮服佩戴著奪目珠寶的模樣,本來笑眯眯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那段時間她聽了瞿陌鬆的故事,自己偷偷地找來了報紙雜誌,當時鋪天蓋地到處都是艾媛媛的照片,看到艾媛媛的第一眼,何嫿就知道自己輸了,如果艾媛媛是美麗的白天鵝,自己就是一隻難看的小母雞....唉,可是相貌這樣的東西又不是自己能夠挑選的。

想到這裏,何嫿煩躁起來,一把將首飾盒推開,就連麵前的鏡子也變得特別刺眼,何嫿一賭氣將台燈的電源拔掉,拉上了窗簾,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將艾媛媛趕出自己的腦海一樣。屋子裏一片濃墨般的漆黑,何嫿坐在黑暗發著呆,一個聲音在心底說:“愛情有多美,就會有多痛,何嫿,你還有膽量再嚐試一次嗎?”雖然艾媛媛可能不再是問題,那以後還有陳媛媛,王媛媛,張媛媛不是嗎?

或許去見麵是個錯誤呢?何嫿感到自己的心痛得厲害,她想起和瞿陌鬆在一起的日子,心裏竟然不是甜蜜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她覺得自己就像那條小人魚,愛給了她美好的希望,但是那種踩著刀子,赤著腳舞蹈的感覺太痛了。

何嫿戴上耳機,按下了MP3的播放鍵,這是她最近常常在聽的由倉央嘉措的詩句改編的一首曲子《最好不相見》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最好不相愛,便可不相棄。 

  最好不相對,便可不相會。 

  最好不相誤,便可不相負。 

  最好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婉轉低回的曲調,如泣如訴的音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間天邊泛起浮白,何嫿終於下定了決心,她重新打開電腦,登陸到樹屋,給腦袋背門夾了沒頭沒腦地寫了一句留言:對不起,我不去了。

發完留言,何嫿覺得自己的氣力都用完了,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家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何嫿打開窗簾,這是一個沉悶的冬天的早晨,隻掃了一眼陰沉沉的街道何嫿就感到說不出的厭煩,急忙又將窗簾拉緊,打開燈。想起自己在樹屋的留言,她有些患得患失,也不知道瞿陌鬆接到留言沒有,他會怎麽想呢?何嫿一邊想著,一邊打開電腦,留言箱裏果然有腦袋被門夾了的一個回複,何嫿忐忑不安地點開,留言板上隻有兩個字“好的”,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強烈的失望瞬間將何嫿擊倒,心也變得空落落起來,這就是瞿陌鬆,瞿陌鬆一直就是這樣子的。何嫿想,他其實也沒有準備好來見自己吧。

何嫿無精打采地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冰激淩,每當她心情不好,就特別想吃甜食,雖然她知道這樣會長胖,這樣不健康,可是誰會在乎呢?何嫿一口氣吃完了一碗冰激淩,有些不死心地又看了看電腦,腦袋被門夾了沒有新的留言,何嫿苦笑著想,真是求仁得仁啊,誰讓自己先說的不去了呢,瞿陌鬆倒是回答的幹脆。何嫿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夢,瞿陌鬆真的約過自己見麵嗎?還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她擺擺頭,將碗洗了,本來今天要做一道甜點放在美食博客裏的,是要準備什麽來著?何嫿竭盡全力地想讓自己忙起來...現在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忙起來就好了,她來到洗手間學著勵誌電視劇裏的樣子,對著鏡子裏,努力地擺出一個笑臉,用力揮揮拳頭,嘴裏喊了一句:何嫿,加油!可是緊接著,她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不自覺得撇了撇嘴,心裏一個聲音尖叫著說:何嫿,不要騙自己了!

叮咚,叮咚,門鈴忽然響了,何嫿皺皺眉,這個點鍾會是誰呢?她等了一會兒,門鈴固執地又響了兩聲,門外有人喊:“何嫿,開門,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何嫿一下子就僵住了,這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是瞿陌鬆,肯定是瞿陌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跑到客廳的窗戶邊打開窗戶,扭頭往門口看,真的,門外瞿陌鬆穿得齊齊整整地站在那裏,手裏拿著一束漂亮的五色雛菊。聽見窗戶打開的聲音,瞿陌鬆轉頭看過來,何嫿躲閃不及,被他看了個正著。瞿陌鬆說:“何嫿,別躲了,我都看見你了。” 何嫿隻好將頭又探了出去,期期艾艾地問:“你怎麽忽然跑來了啊?”

“你又不肯去咖啡店見麵,我隻好來了。本來還想帶你看看我的洗車行呢....你不會不讓我進屋吧?快開門,外麵好冷。”

何嫿急忙過去把門鎖打開,她想到自己還沒有換好衣服,就對著門外大吼了一聲:“ 開了, 那個...嗯,你自己進來吧...” 然後火箭般地衝回了樓上自己的房間。她要在最短的時間把自己收拾停當,套裙,耳環,高跟鞋,等她忙活完了,走下樓,往客廳一看,瞿陌鬆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自己。看見她下來,瞿陌鬆笑道:“這身衣服真漂亮,嫿兒,我發現你挺適合留短發的。”

何嫿不好意思地將額頭上的發絲撥到腦後,幹咳了一聲,才說:“你怎麽要過來也不打個電話啊,差點兒被你嚇出心髒病來!”

瞿陌鬆凝視著何嫿,眼睛裏帶著憐惜和柔情。說:“嫿兒,我想你了,所以就來了。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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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古澹和IRIS抱著1歲的女兒依依一起去希爾伯藝術中心觀看小南瓜所在的少年合唱團的演出。

音樂廳是由一個年代久遠的老教堂改建而來,沿著小路走到盡頭,穿過窄小的門,可以看見台下一排排的長凳上座無虛席。舞台上燈光幽暗,兩個樣子很帥的男人在彈著吉他,他們的膚色略微黑紅,音樂中帶著南美人才有的熱情和歡暢。舞台中間是一個大概10來歲的小姑娘在唱歌,她披散著一頭又長又黑的頭發,白衣白裙,手裏搖晃著一個小沙錘, 舞台後方是三排和小南瓜一般大小的孩子們,有男也有女,他們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或是短裙,古澹和IRIS一眼看到了最靠左邊第二排的小南瓜,不由得相視一笑。

女兒在臂彎中安睡,古澹就在身邊,IRIS看著舞台上專心唱歌的小南瓜,露出了微笑。她將頭靠在了古澹的肩上,心裏湧起一股柔情蜜意,她感到好像自己掉入了一個古老的電影中,小教堂高高的天頂,和繁複多彩的玻璃畫,孩子們認真而又羞怯的表情,如天籟一般純淨的聲音在教堂的上空飄蕩著。IRIS有種恍然入夢般的感受,一種奇怪的熟悉,好像在夢裏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一個場景,他和她坐在一個小教堂最後一排的長凳上,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們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坐著,台上一個小小的可愛的西班牙女孩用最柔美的嗓音唱著一首叫不出名字的憂傷歌曲....

古澹聽到IRIS細不可聞地一聲歎息,扭過頭用鼻子在IRIS的頭頸上蹭蹭,聞著IRIS的發香,輕輕問道:“好好的,歎什麽氣?”

“我覺得我曾經夢到過這個地方,在很多年前,或者說,我覺得我們來過這裏,可能是上輩子,可能是上上輩子。”IRIS溫柔而堅定地握住古澹繞過自己肩頭的那隻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搓著,一邊回憶著,一邊緩緩說道:“你相不相信每一個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或許時間真的隻是一條冰凍的河流,我們從來沒有走丟對方,我們隻是不斷的重複著相遇的美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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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星有靈兮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水沫' 的評論 : 謝謝水沫!
水沫 回複 悄悄話 很好看,我喜歡的風格,得空來從頭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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