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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瞿陌鬆收到了艾媛媛的一則短信。
小鬆:
謝謝你的愛,謝謝你一直照顧我,愛護我,關心我。
你是個很好的男人,可惜,我不是那個能夠陪伴你度過一生的好女人。
請你忘了我吧,我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我走了,你多保重!
艾媛媛
瞿陌鬆愣在當場,將艾媛媛的短信一連讀了好幾遍,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打電話給打工的地方請了假,開著車跑去艾媛媛的公寓。按了好半天的門鈴,才傳來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瞿陌鬆驚訝的很,問:“請問艾媛媛在嗎?”
對方說:“這裏沒有叫艾媛媛的,你找錯了!”
“不可能!我能上來看看嗎?”恰好有樓裏有人推門出來,瞿陌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上樓,敲開門,門裏站著的是個一臉不快的陌生女人,瞿陌鬆越過她掃了一眼房間內部,一切都變了,這絕對不是艾媛媛的家。瞿陌鬆張皇無措地去找大樓管理員詢問,大樓管理員麵無表情地說: “403號房間的住戶嗎?她退房子的時候說好像是要去美國了,她說她父母給她買了房子,一家人去美國定居了。”
“啊.....那,那,你有她的聯係方式嗎?”
管理員看了一眼瞿陌鬆,搖搖頭說:“沒有!”
他沒有說實話,因為艾媛媛擔心有一些沒來得及處理完的信件和賬單會寄到這裏,所以將美國新居的地址寫給了管理員,但是艾媛媛也再三囑咐管理員不可以將地址告訴任何人。這個任何人裏麵也包括麵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大男孩吧,管理員想。
艾媛媛的不告而別,對於瞿陌鬆而言不亞於一記悶棍,狠狠地敲醒了他的美夢,敲碎了他的愛情. 他本來有很多計劃很多幻想,他本來滿心歡喜地想著跟她一起共建未來,可是她竟然說走就走,不解釋不說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女人真狠,她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她怎麽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一個如此愛她的人呢?
瞿陌鬆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開車回家的,大腦忽然短路了一樣的空白,他行屍走肉般的回到住所,看了一眼給他開門的何嫿,沒有說話,好像何嫿問了他一句什麽,他聽不清,也沒有回答就木木呆呆地往自己的房間走,何嫿追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問他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麽臉色這麽差,他還是沒有回答,他覺得自己忽然失去了聲音,也失去了感覺,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厭倦,隻想自己呆著。於是他厭煩地撥開何嫿的手,開門,關門,順手將門反鎖。
他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準確的找到沙發的位子,坐在那裏沉默的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沉默比黑夜還要壓抑沉重,他像一隻受傷的豺狗趴在洞穴中獨自舔舐著傷口,那些傷人的記憶如同水鬼的手臂,藤蔓一樣將他卷住拖入痛苦沼澤的深處,他知道她不愛他,所以一直非常努力非常辛苦的去愛她:
為了她,他做了那麽多傻事,回頭看去,他真是卑微又可憐,像足了一個乞討愛情的乞丐:
他曾拷貝走了她電腦裏所有的歌曲,傳到自己的手機上,為了當她談起一段旋律的時候自己不會無話可說;
他陪她看韓劇,日劇,愛情青春喜劇和各類女性綜藝節目,哪怕自己一點也看不下去,依舊無怨無悔地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笑一起感歎,在她哭的時候遞上一塊手帕;
每次出去吃飯,他都會先問她想吃什麽,無論多遠,多麽昂貴,他都盡力讓她高興;
很多次,她跟閨蜜出去聚會,去酒吧,玩到淩晨兩點,隻要她一個電話,他就會說你別急,我馬上過來,哪怕是繞城一周,穿過淒迷的雨夜也沒有過一絲怨言;
她生病了,躺在醫院裏輸液,他每天去醫院接送,安靜地坐在旁邊等著陪著如同一隻忠實的獵犬;
過年過節,他即便回老家,每天都給她打電話,讓她放心,然後盡可能的提前結束假期回到她身邊,帶著鮮花和特色小吃去找她;
她說,該做頭發了,他說,我陪你去。然後他帶著她一家又一家的美容店比較,直到找到哪家讓她滿意的;
他可以坐在美容店裏一等就是4,5個小時,如果中間她渴了,他就去給她買她最喜歡的珍珠奶茶;如果她餓了,他就去給她買愛吃的綠茶蛋糕或是紅豆酥,多少次店員看她的目光滿是羨慕,跟她說你老公真體貼;
她喜歡炫耀她的美麗,每當她跟別的男人曖昧,他都像發瘋了似的,他發脾氣,他討好,他哀求,他在她家樓下通宵達旦等她回來,他跑去找那個第三者理論;
最後她被感動了,回到他身邊,他對她更加的千依百順,好像片刻也離不開;
她喜歡玩聯機打遊戲,他買了兩台筆記本送她一台整夜陪她練習;她喜歡水晶項鏈,他二話不說買了那條八千塊的給她;
隻要是她喜歡的想要的,他總是盡可能的滿足她.....
可是為什麽他付出了那麽多,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他越是寵她,她越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任性,嬌蠻,依賴,毫無顧忌的挑剔,無休無止的索要;
他跟她說,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所以我隻能做這些事來感動你。
她微微抬起下巴,帶著女王般的微笑,你上輩子一定欠了我的,所以這輩子要加倍的對我好。
他這麽愛她,她竟然依舊棄他如敝屣!
為了她,他什麽都可以不計較,他放下自己的尊嚴,卑微乞憐,他真是個可憐蟲。羞恥和憤怒有如惡浪襲來,將他的心拍打成無數的碎片,瞿陌鬆將煙按滅,衣服鞋子都不脫,一頭紮到床上,他渴望昏睡過去得到片刻的解脫,如同一個放棄掙紮的水手,絕望而孤獨的休憩在深深的海底,在失去意識前,他聽見自己的心發出最後的呻吟,她們和她一樣,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她們貪婪,她們傲慢,她們無情,她們不值得去愛,從此愛情死了,我再也不會愛上誰了!
第二天,何嫿起的很早,她在廚房等著瞿陌鬆。昨天何嫿被瞿陌鬆回家時一臉蒼白憔悴的樣子給嚇壞了,可是當他無比厭煩地推開自己的手,又當著自己的麵兒把門反鎖起來的時候,何嫿的心劇烈的抽搐起來。她堵著氣跑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惱怒自己為什麽明明知道他就快搬走和女友一起住了,還會沒羞沒臊的往上湊,他病了,他不舒服,他跟女朋友吵架了與自己何幹呢?何嫿氣鼓鼓地想,她決定再也不管瞿陌鬆的事情了,見到他也繞道走,能多遠就多遠,眼不見為淨!
可是到了第二天一早,她一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想起了瞿陌鬆是不是生病了。她不是個愛記仇的女孩,此時更把前一天晚上的氣話給拋在了腦後,開始給瞿陌鬆找借口了。或許他是真的不舒服呢,要是生病了,不吃藥越來越嚴重,就不能上班上學了,那多耽誤事情啊?何嫿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瞿陌鬆,就當他是個房客也有必要管一下嘛,不然他生病了傳染自己一家人不也是個麻煩嗎?何嫿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甚至有些開心自己找到了去“管”瞿陌鬆的理由,於是她就在廚房裏等著瞿陌鬆,這樣比起去敲門問候要自然一些,反正廚房裏有的是事情要做,也不會顯得太突兀奇怪。
可是瞿陌鬆隻在廚房裏打了轉,從冰箱裏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中飯便當就出門了。至始至終,他麵無表情,對何嫿視而不見,背起包就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何嫿知道瞿陌鬆不喜歡說話,但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感覺瞿陌鬆不太對勁兒,沉默中帶著莫大的憤怒和過去大不相同。過去他就算沉默也該打招呼還是打招呼,但是現在她能感覺到他在抵觸著什麽。她低著頭在擦灶台,但是一直豎著耳朵在聽,用眼睛的餘光在觀察,他看起來比昨天還要糟糕,頭發亂亂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一套,皺皺巴巴的,就好像一直穿在身上沒有脫一樣。他很用力地打開冰箱門,又發狠地用腳把門踢上,他出門的時候將大門猛地拽開,又在身後重重合上。何嫿可以感到那種壓抑著的強烈的憤怒,他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