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看到了很多張越南戰爭中的照片,那是一位女攝影記者拍的。照片上看出戰爭很慘烈,那些年輕的士兵,永遠的留在了那個地方,生命定格在18-20歲。想想他們的父親母親,在白發人送走黑發人之後,終其一生都在傷心和難過中度過。那樣的痛,並不是戰爭結束後一些英模大會或者紀念場合可以減輕的;那樣的痛,也不是很多人崇拜英雄就可以消弭的。不少普普通通的士兵,離開父母離開家的時候,有著嬰兒肥的娃娃臉上還帶著在父母跟前撒嬌的稚氣。在告別父母親上戰場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悲痛的父母親才明白,原來當初的送行就是永別了。而很多父母親連去看看孩子的墳墓的機會都沒有。
我還記得曾經看過一位烈士的母親,是在20年後當地政府專門撥款給一些烈士家屬一筆祭奠費用,才得以前往兒子的墓地“看往”自己犧牲了的孩子。那時候,老伴已經去世;那時候,墳上的的青草已經一年又一年的枯萎又青翠;那時候,母親的眼淚再一次忍不住的流,雖然之前流過無數次;那時候,母親才離孩子很近很近,就像多年前孩子在家那麽近。這張照片相信很多人都看過。而這位母親隻是一位最終達成了願望的普普通通的烈士母親,還有很多最後直到去世也沒能有機會去“看望”自己犧牲的孩子的母親們呢,想起來就讓人感到難過與辛酸。
那些犧牲的戰士,沒能見到父母親最後一麵,孤獨地被埋葬在離家很遠的地方,到和平時期,也很少人會想起他們去看望他們,尤其是那些眾多普通的無名戰士。幸運的是,也有一些生還的戰士,選擇守護曾經和他們一起同生死共患難過的戰友們。這是我看過的一個真實的故事,講述一位排長在戰爭結束後,婉拒了他可以得到的升官然後到城市工作的機會,自願留在他手下犧牲的戰士們埋葬的那個小鎮工作,並且把家就安排在墓地附近。他當初一定是和年輕人的父母們保證過,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孩子們。可是,孩子們沒有回來。排長也許慚愧自己沒有照顧好他的士兵們,更多的是舍不下戰友們朝夕相處的感情,最終把當初對年輕士兵們的愛護和照顧延續了下來,並成為了他終身的責任。有人不理解他為何死守一個承諾,有人勸解他,那些年輕人都走了,他可以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可是他說,他要一輩子守候他們。他們父母在遙遠的偏僻農村,依那時候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年年去掃墓,而他一個做大哥的,當初對什麽都不懂的小兄弟們進行著培訓和戰前宣傳動員,帶著他們去戰場卻沒能帶回活著的他們,年月久了,戰爭結束了,不會有很多人還記得他們,所以他會一直留在他們身邊陪伴他們。
人死不能複生,那些孤獨的英魂和悲痛欲絕的母親,都令人感到很悲哀。更悲哀的是,活著的人會了解到真相,會知道很多戰爭原來不過是大人物們的一場政治遊戲,而無數普通的戰士們用血肉之軀去做遊戲的道具任他們擺弄。可戰爭不是遊戲,它是血淋淋的生命流失和活生生的生離死別。作為一位母親,我非常痛恨隨意挑起戰爭的那些人。我想,如果那些有決定權的大人物們心裏有對其他生命的憐惜,有推己及人地體會其他父母親們的想法,有真的把那些年輕人當做自己的家人,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嚐試以一種和平的方式去解決一些國家內以及國家之間的矛盾,這樣,就可以避免令父母痛失孩子的悲劇的戰爭發生。
我從網上找到了題目叫做《媽媽,我等了您二十年》的詩,但願這首催人淚下的詩歌,能喚醒那些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的人心底對生命的尊重、珍惜和愛護。
媽媽!
那一定是你,我聽到了,
那手工的繡花布鞋,踏在地上的聲音,
這是我從繈褓時開始就聽著,
一直聽到穿上了綠色的軍裝。
當我在軍營的夢鄉中醒來,
仿佛有你輕輕的腳步來到我床前,
為我蓋上裸露的手臂,當我在貓耳洞裏感到饑渴,
我就閉上眼睛,仿佛又聽到你輕輕的腳步來到我跟前,
端給我一碗甜甜的湯圓。
媽媽,20年前,
當我被敵人罪惡的子彈擊倒在前沿,
我多麽想:是你親手為我合上雙眼,
用你溫柔的手,再摸我的臉頰一遍,
讓我在冥冥中,再次接觸你手上那粗硬的老繭。
媽媽,我多想對你說,我倒下的時候,
我的槍刺,是指向敵人陣地的那邊。
媽媽,我多想向你證明,我,作為一個軍人,
沒有給你丟臉。
媽媽,20年來,我和我忠實的弟兄們,
默默地站在這昔日的前線。
我昔日的兄弟姐妹們來過,
他們給我們帶來了歡笑,
他們向我們傾訴衷腸,
他們把淚水灑在這墓前,
鮮花、美酒、醇煙,
還有他們的後代那紅紅的嫩臉。
可是,媽媽,沒有媽媽,沒有媽媽這什麽都替代不了的撫摸,
我心中的寂寞,永遠無法排遣,永遠無法排遣。
媽媽,20年,你走了好遠,好遠,
媽媽,20年,我知道你好難,好難,
我不怪你,因為你沒有足夠的錢。
媽媽,你空手來的,沒有任何祭品,
我不怪你,因為你沒有足夠的錢。
媽媽,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
可是我,我卻不能為你盡孝,隻能望著你無言。我不能為你盡孝,隻能望著你無言。
媽媽,你的哭聲是那樣辛酸,
我明白你嫌自己來得太晚。
媽媽,你在我頭上的拍打是那樣的無奈,
我明白你在追問為什麽要20年,我的媽媽。
媽媽,為了千萬個另外的媽媽,
我和你都作出了無悔的奉獻。
在你的身後,是飛速發展的喧鬧,
是燈紅酒綠的金宵,是聳入雲端的豪華,
但是,你感受到了什麽,媽媽?
我不求再有什麽額外的照料,
一聲“烈士”已經足夠,
我不求再有什麽額外的照料,
一聲“烈士”已經足夠,
我隻求下一個清明,隻求下一個清明,我的媽媽,
能夠再來撫摸我的墓碑,因為我的媽媽,
沒有剩下多少個20年。
我不求再有什麽額外的照料,
一聲“烈士”已經足夠,
我隻求下一個清明,隻求下一個清明,我的媽媽,
能夠再來撫摸我的墓碑,因為我的媽媽,
沒有剩下多少個20年。我的媽媽,沒有剩下多少個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