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2-22
1972年,當被美國流放了22年的Charlie Chaplin回到美國接受his first honorary Oscar Academy award時,80多歲的他抓著昔日的電影棚大門,淚眼婆娑地不敢向裏挪進一步。
這一幕實在太慘了。對一個對土地極其依賴的人,一個視藝術為生命的人,一個才情迸發,持續創作能力超群的天才,被趕出美國這意味著什麽?這就意味著他藝術生命的結束。
中國強調風水,美國夢似乎也是一種風水。在電影Immigrant裏,Chaplin生動地表達了他乘船來到美國想闖一番天地的興奮之情。美國自由寬鬆的環境和人才擠擠現象的也確實給他的發展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美國的幾十年將Chaplin成功地演變成絕世無雙,舉世矚目的無聲電影的領軍人物。
對一個藝術家來說,隻有合適的土壤才能激發靈感;離開了土壤,他就什麽都沒有。Chaplin好象就是這樣的人。
當時無聲電影的創作跟現在不太同,因為當時是沒有Script的,拍電影的每天早上到電影棚前並不知道自己能拍出什麽片段,除了腦袋裏的故事情節。
舉個例子。Chaplin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見到Jackie Coogan父子,小Jackie的形象極大地刺激了他,從潛意識中喚起了年幼的自己及當時的遭遇。但當時發生了一個誤會,因為Jackie已簽約於其它製片公司了,直到三天之後才知道簽約的Jackie的父親老jackie。在極其痛苦的狀態下,Chaplin靈感爆發,圍繞小Jackie的情景劇一幕幕在腦海出現。在這誤會的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日子裏,Chaplin基本處於癲狂狀態,在他腦海裏電影的片段一幕幕激情閃現:
小Jackie被母親遺棄街頭,他收養,怎麽一波三折地創造喜劇效果來收養….
他帶小Jackie去街頭靠砸玻璃修玻璃維生…. 小Jackie怎麽與警察正麵碰撞…
小Jackie打架….怎麽引發親生母親的出現….
小Jackie與他的相依為命的日子….
小Jackie怎麽被workhouse的人帶走,而他怎麽翻牆上瓦地去追…
……
象創作the kid一樣,每每尋找下一個題材的時候,Chaplin有時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隻讓腦袋馳騁;更多的時候會混跡於美國的大街小巷,在沉思默想的行走中尋求靈感。他多次強調美國土地對他的作用,主要的幾個代表作在構思的時候,他都是在無人認出的街上無日無夜地瞎逛中尋思而成。
Chaplin不光對美國的土地依賴,而且對道具也很依賴。
當時,為了有別於它人,或獨造自己獨一無二的形象,他需要創造自己的品牌形象。當他不經意地把其它演出者的大褲子,還有其它與他身材不協調的背心帽子等物件套到身上的時候,他創立了他最熟悉的流浪漢形象,找到了演出的靈感。他說:隻有穿出那身行頭他才能演戲,也才有戲演。
美國的創作環境和流浪漢形象是Chaplin成功的兩大法寶,缺一不可。但好景不長,即使對他這樣的藝術家。
1952年他因緋聞和共產黨嫌疑而被美國當成國家公敵而流放。之後,他盡管想把電影棚的器具全搬到瑞典,但他再也沒有創造出他Exile前的傳世作品如the Modern Times, City Lights, the Great Dictator, a Woman of Paris….了。
在瑞典家裏的花園裏,他也散步,但他的創作才華就平淡了,盡管之前還象火山一樣在迸發...
為什麽要流放Chaplin?美國真的容不下Chaplin嗎?不是,完全不是。真正的原因是美國不敢收留Chaplin,因為他拍出了諷刺希特勒的電影the Great Dictator,因為美國因他而被當時的最強國德國而不容。
下麵講述幾個曆史史實。
當Rome and Carthage Punic War 之戰時,Roman Senator都處在最好的狀態,舉國上下一致對外,而被Rome宣布為“國家公敵”的Carthage的大將Hannibal卻不被自己國家祝福,甚至連每次出征的祭祀儀式都不為他舉辦,因為他的勇敢善戰讓Carthage的國家精英恐懼Rome的報複,自己受連累,反而認為Hannibal是國家的累贅。
二戰時,一艘裝載著猶太人的船加拿大不敢接受,隻能放由他們回歐洲被屠戮,因為加拿大恐懼德國。
最現實的例子:現今,當懷疑載有美國Edward Snowden的飛機經過歐洲的國家想落地加個油時,一個個國家滿不迭地拒之門外,因為他們恐懼現在最強國美國的報複。
所以,可想而知,當Chaplin的The Great Dictator公映時,美國怕嗎?當然怕。不要德國追究,美國自己就把Chapline定性成了美國的“國家公敵”,其實當時的什麽緋聞類共黨類已是站不住腳的托辭。如果美國象今天那麽強大的話,Chaplin再怎麽拍政治題材,美國也不會幹擾幹涉他的創作自由。
而當時不同,拍出The Great Dictator得罪了德國的Chaplin必須離開美國,因為美國保護不了他,美國需要保護自己。
回過頭再看,我為扒著門檻不敢進自己昔日的電影棚的Chaplin難受和悲哀。這是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藝術家離開創作的土地又能如何?
今晚奧斯卡頒獎。每到頒獎就想起Chaplin,想起當時被美國政府流放的Chaplin。
這是他的悲哀,也是美國的恥辱,因為美國當時也沒能力保護一個天才藝術家,正象加拿大當時不能保護那些絕忘的猶太人一樣。
但終其本質,這隻能是曆史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