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們一路走來：（一）別樣的假期（8）》

第六章 遭殃（1）

 

就在馮坤凡即將送米二叔回家時，馬路對麵停靠著一輛黑色寶馬745轎車，車裏的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注視著馮坤凡開車離去。戴墨鏡的男人把頭扭向車內，說：“老板，那輛車走了。”後座上的另外一個人探出頭來，回答：“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米顧俊送走米顧來一家回到屋裏，心裏想，看來小馮這小夥子還不錯穩重、機靈、會來事兒，假如自己的女兒和他結婚，婚姻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睡覺前，米顧俊和老婆說：“老婆子，這幾天的觀察，你覺得雪薇的男朋友怎麽樣？你覺得他們倆能不能成？”

米媽媽摘掉眼鏡，一臉嚴肅地回答道：“那可不一定！我們現在看的，隻是他們表麵現象而已。兩人能不能成，完全是看雙方以後的感情而定。從我個人角度來說，小馮的表現隻能說是一般般，是一時的，他需要努力的地方還多著呢！我們隻能靜觀其後了。”

 

大年初六，離上班還有一天。米雪薇通知馮坤凡找個時間和地點，進行合同的結算。馮坤凡一聽到“出租任務”完成，心裏自然有種說不出的激動。那天中午，兩人在飯店裏進行“正式談判”。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馮坤凡慢慢發現米雪薇這個女孩挺優秀的。雖然他們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配合方麵還比較融洽。其中在幾次飯局中米雪薇不止一次幫自己解圍，馮坤凡是真心感激米雪薇的。這次除了合同結算外，還有一個層麵是感激米雪薇的。

那天兩人見麵後氣氛很隨意，似乎兩人有著一種無法解釋清楚地默契感。

米雪薇主動先說道：“馮先生，你是不是有種終於卸掉千斤重擔的感覺吧？”

馮坤凡不好意思地說：“當然了！這是我第一次在過年期間出租自己，充當女孩的假男友，讓我深深地感受到，幹‘出租男友’的工作實在不好當！表演不成功，不僅使女方不滿意，自己也沒有麵子，而且像我這麽笨的男人還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表現不佳而扣‘工資’。這次結束之後，我發誓再也不幹‘出租男友’的活兒了，就以我的社交能力和表演能力其實差遠啦。不過有一點對我是長見識的，比如說社交能力，飯局上的應酬方法，對我以後的交際、行事是有幫助的。”

米雪薇靜靜地聽著，發現馮坤凡這個男人比起隻以金錢為目的的男人要好得多。細細品味馮坤凡這幾天的表現，總體來說是滿意的。最重要的是，那幾天米雪薇的父母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到這個“假冒男友”，令米雪薇心裏偷著樂。

兩人聊得差不多了，米雪薇覺得下一步就應該談談“出租男友”的工資問題，但馮坤凡的眼神知道米雪薇接下來該說什麽了。他搶先說道：“米女士，我知道你下一步將要談什麽了，一定是關於我的‘工資’問題，我先表明一下我的立場，在那幾天裏，我認真反省了我那幾天的種種表現，心裏總過意不去。在眾人麵前至少有兩次險些露餡或出洋相，所以，我決定，在‘工資’問題上，我主動在合同範圍內減少三分之一。這是我經過思考之後決定的。”

米雪薇聽完深感意外，說道：“嘿嘿！馮先生，我還沒有表態，你倒是捷足先登地亮出你的立場了！”

馮坤凡笑笑道：“雖然我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可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即便是扮演‘出租男友’的角色，我也要求自己精益求精，盡善盡美。其他的大道理我也不會講，但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

米雪薇也笑了，心想，物欲橫流的今天，竟然還有這麽傻的男人，真是少見，實屬異類。不過，米雪薇馬上有了一絲警惕性，姓馮的是不是另有企圖啊？莫非馮坤凡了解到米家的社會背景和人際交往圈，突然想利用米家的關係，做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米雪薇正色道：“馮先生，我這個人脾氣直爽，不會拐彎抹角說事，您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啊？”

馮坤凡一愣，疑惑地說：“米女士，你多疑了！我真的沒有其他目的，我們隻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你是不是怕我合同到期訛你不成？米女士，我馮坤凡絕不是那種小人！”

米雪薇放心地點點頭，說：“哦，說到工資問題，我理解馮先生的好意，馮先生是一個實事求是、追求完美的人，我很欣賞你。但是呢，我們應該一分為二地看待整個事件，合作當中我承認我也有不足、不到位、欠妥的地方，看得出您是一個真心誠意之人，我決定了，我們仍然按照合同辦事！”說完，米雪薇從LV包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說：“馮先生，這是您的勞動成果，卡裏一共是4000元！我們的合同就此終結了。馮先生，在這張紙上簽上您的大名就行了。”

說實在的，誰不喜歡錢？像馮坤凡這樣的打工者，對金錢看的很重。有了錢，是事業成功的象征，有了錢，夢想可能會實現。馮坤凡拿著銀行卡，心裏有種不言而喻的喜悅。自己算是撿了一個大漏，短短的幾天時間，在別人麵前裝出米雪薇的男朋友，體麵風光、有吃有喝，還能見見世麵，‘出租男朋友’這行當其實也不賴的！

他們倆坐在靠窗戶的一個包間裏，窗戶外停著一輛帕薩特，車裏坐著一個滿臉橫肉、帶著墨鏡的男人。一直盯著馮坤凡與米雪薇的一舉一動。這時發現包間裏的兩人交談甚歡，舉杯同飲，看這樣子兩人就像熱戀中的情人。

帕薩特裏的男人撥打手機說：“老板，米雪薇和那個男人確實是戀人關係，看他們倆有說有笑的，他們正在開懷暢飲呢！”

手機的另一端說道：“胡子，你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吧？一定調查清楚這個男人的個人情況和工作單位。聽清楚沒有？”

“老板，包在兄弟身上。您放心好了。”

 

馮坤凡和米雪薇吃完飯，馮坤凡與米雪薇才正式“分手”。

馮坤凡上了一輛的士，手裏握著銀行卡，心裏盤算著，雖然卡裏隻有四千塊錢，馮坤凡將用這些錢辦兩件事情，一是給父親買雙皮鞋，給母親買一件新毛衣，另外一件是請老同學曹偉海吃飯。假如沒有曹偉海的幫忙，自己也不可能賺到這筆“外快”。

 

錢是賺到了，但接下來棘手的事情接踵而來。最讓馮坤凡頭痛的是，過年後公司很有可能要精簡員工，自己在公司待了5年多，新年突然有種不想再幹下去的念頭。

大年初八，馮坤凡換上筆挺的西裝，回到貴人娛樂會所。一進公司的大廳，正巧遇上總經理馬達，馮坤凡雙手抱拳道：“馬總，過年好！”

馬達笑嗬嗬地說：“小馮！過年好啊！呀呀！精神不錯的嘛！下午三點時，在會議中心宣布精簡員工的事情，董事長也來。”

馮坤凡聽完，心裏立刻緊張起來，雖然是早晚的事情，心裏還是忐忑不安。下午的會議上，公司宣布了將要裁的員工。一共有29個，在場的人基本知道被裁的人基本是工作不積極、偷懶、員工年齡偏大或是長相平平的人。當馬達念到第27個時，念到“馮坤凡”三個字！在場人突感意外，紛紛把頭扭向馮坤凡。

馮坤凡萬萬沒想到，自己真的成了被裁的那批人！開始馮坤凡坐臥不寧，好不容易腦子冷靜下來，自己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殘酷事實。公司宣布決定完後，總經理馬達說：“大家都清楚公司為什麽這樣做，公司也是實在沒法子，銷售額每況愈下，而公司的房租卻一年比一年漲。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離開這裏，並不意味著大家的生活越來越不好，跳槽並不是完全的壞事，有事還可能是好事呢！離開這裏或許能夠找到新的、更適合的工作崗位，大家的生活可能會變得更好呢！好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剛才點名的人，一會兒到財務部結算工資就可以離開了。”

會議結束，馬達卻叫住了馮坤凡。兩人找個沒人的地方，馬達小聲說道：“小馮！我告訴你，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畢竟是公司的中層幹部，由於現在的公司一部人員飽和，所以決定在一部要裁員，你還是有機會的，董事長打算先讓你休息一段時間，等待通知準備到二部重新工作。這我可以向你保證。”

馮坤凡看著馬達，果斷地回答說：“馬經理，謝謝您，我看不用了，您說的我理解，您剛才不是說嘛，到新的工作環境或許有著新的機遇呢！謝謝馬經理的好意！”

馬達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拍拍馮坤凡的肩膀，兩人還想再說什麽，突然身後走來一名服務生，說：“馬經理，大廳門外有位先生找馮主任。”

馬達說：“為什麽不把客人請到咱們這裏來？”

服務生回答道：“我問那位先生了，他不上來，就在大廈一樓大廳等著。”

馮坤凡一頭霧水，樓下究竟是何許人也呢？大廳沙發上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身材高挑，穿著一件黑色風衣，另一個是身著黑色皮夾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滿臉絡腮的胡子，長得凶巴巴的。

那個穿休閑服的人看見馮坤凡來了，一沒有握手，二沒有笑臉，直接衝著馮坤凡說：“你就是馮坤凡吧？”

“你是哪位？”

“嗬嗬，我是誰並不重要，我隻想當麵問問你，馮先生，你和米雪薇是什麽關係？”

馮坤凡馬上提高警惕，知道對麵的兩個男人來者不善，十有八九是米雪薇招惹了一些社會閑散人員，莫非是米雪薇欠他們的錢還是什麽的。

“我是米雪薇是普通朋友，怎麽了？”

“真的是米雪薇的普通朋友？我可不信！”

“你愛信不信！你們想怎麽樣？我警告你們兩個，假如你們威逼利誘的話，我立即報警！”

大胡子男人眼睛一瞪，用手指著馮坤凡的鼻子，惡狠狠地吼道：“小子，你敢威脅我們，老子對你不客氣！”

旁邊的那個男人說：“好了，我問你答，希望馮先生如實回答。你是不是米雪薇的男朋友？還是你們已經結婚了？”

馮坤凡不耐煩地說：“我都說了，我隻是米雪薇的普通朋友，不是戀人的關係。”

“你看你，又在說謊了吧？我告訴你，那天我看到你們倆親親熱熱地在一起，讓人好不羨慕。開始我覺得很詫異，就以米雪薇的脾氣秉性來說我非常了解她，平庸的、沒有才華的男人是根本配不上她的。據我了解，馮先生充其量是娛樂會所的小頭目罷了，更沒有什麽實力可言，我斷言，你和米雪薇好不了多長時間的。”

“你到底是誰？！究竟想幹什麽？我再次告訴你，我不是米雪薇的男朋友，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好，馮先生說了，我們沒有再談下去的餘地了，我們走！”兩個男人離開了大廳。

馮坤凡狐疑地分析剛才所發生的事，這兩人中，那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為什麽會了解自己和米雪薇的關係。馮坤凡又一想，自己與米雪薇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們再問也問不到什麽了。所以，馮坤凡並沒有把此事當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