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們一路走來：（一）別樣的假期（4）》

第三章 冒名頂替2

 

米父、米母仔細地端詳著前麵的小夥子，將近180的個頭，身著一件米色的長風衣，領帶、西裝整整齊齊，彬彬有禮，給人一種莊重、紳士的派頭。第一感覺是女兒處過的所有男朋友中，眼前站著的這位是形象、氣質最佳的一個。

進了客廳，馮坤凡第一感受的是，米雪薇的家庭是一富裕家庭。從客廳裏的擺設、家具，裝修的水平，絕對是奢華的那一類。與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相差無幾。就眼前的沙發來說，十有八九地是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

馮坤凡並沒有立即坐到沙發上，而且謙卑地幫著米雪薇提年貨。米雪薇的父母讓馮坤凡坐下，米雪薇習慣地站在父母身邊，滿臉堆笑地說：“媽媽、爸爸，我再次介紹一下，他叫馮坤凡，是我的男朋友。”

米爸爸、米媽媽高興地點點頭，一個勁兒地盯著馮坤凡不放。把馮坤凡盯得都不好意思了。米雪薇擠了擠眼色，示意父母不要總盯著人家不放，說：“老爸，您先和小馮聊聊天嗎，我和媽媽先準備飯菜了。你們先聊吧。”

米雪薇拉著媽媽的手離開了客廳，米雪薇的媽媽卻很不情願，對女兒的做法很不滿意。以往米媽媽見了女兒的男朋友，除了開場白外，首先要聊的內容是關於男方的個人情況和家庭背景，然後是關於他們的對愛情、婚姻的認識。不過轉念一想，事先女兒多次提醒說，要求媽媽不要提前過多問男方的私人問題，為的是減少男方的壓力。

米爸爸和馮坤凡麵對麵地坐下，米爸爸先以長輩和主人的口吻問道：“小馮，你是哪裏人啊？”

馮坤凡心平氣和地回答道：“我就是龍州本地人，我家在南城區。”

“哦，那麽，你的工作是幹什麽的呢？”

“哦，我是中學高中部的老師，我是負責政教處工作。”

“政教處的？是管理學生行為的學校部門吧？”

“叔叔說得完全正確。”

 

米爸爸點點頭。接著提問：“我覺得現在管高中生不容易吧？”

“您高見，現在的高中生真的不好管，越來越不怕現在的老師，不像我以前的上中學時期，一見到老師，都得向老師鞠個躬問好才是。看看現在的學生，不好好學習的、逃課的、打架的、公開搞對象的層出不窮，對我們政教處的工作壓力不小啊！”

米爸爸一聽對麵的小後生原來是一個健談的人，老爺子心情不錯，滿臉笑容地聽著馮坤凡。

“小馮，你和米雪薇是什麽時候確立關係的？”

馮坤凡想了想，輕鬆地回答道：“大約是在5個月之前吧。”

“那麽，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馮坤凡一聽，心裏咯噔一下，這句話有些突然，事先沒有和米雪薇討論過，這該如何是好呢？不過，工作在娛樂會所多年的馮坤凡，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客人，早已練就成一副交際的老手。至少是在表情上是基本看出什麽破綻的。

馮坤凡穩了穩神，說：“哈哈，我和雪薇原來根本是不認識的，是源於…源於雪薇的一次聚會上認識的。”

米爸爸一聽，似乎來了精神似的，問道：“哦？是哪個朋友介紹的啊？”

這下馮坤凡徹底被蒙住了，感覺自己把自己套住了。一緊張，額頭的汗漸漸地冒出來了，心說，這下可完蛋了！剛剛聊起來，突然被自己的隨口的一個回答反而變得啞口無言了。更擔心的是，回答不出來，場麵該怎麽辦？

就在馮坤凡孤立無援之際，客廳外偷聽的米雪薇耳朵很尖，聽到這句話，她倒吸了口冷氣，心說，不好！自己必須出馬了！站起來急衝衝地進了客廳，頓時解了馮坤凡的困局。

米爸爸和馮坤凡同時把注意力都轉向了米雪薇，米雪薇靠在米父身後，忙解圍道：“老爸，你剛才問小馮，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對吧？”

米爸爸睜大眼睛，說：“是啊！誰介紹的啊？”

“嗨！老爸，剛才小馮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人家不想說。您倒好，剛剛聊的挺不賴的，突然這一問搞得緊張不是！我替小馮回答吧，是我公司的李主任介紹的，因為小馮的親戚是李主任的好朋友。”

馮坤凡聽完了，心裏長長地出了口氣。

米爸爸說：“好了好了，爸爸暫時不再問小馮的個人問題了，你放心好了！我們聊聊我們男人之間感興趣的話題。”

馮坤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裏嘀咕“男人感興趣的話題究竟指什麽”。米父接著說：“小馮，嗯，你對現在的朝鮮半島局勢有何看法？”

馮坤凡的神經又一次提到嗓子眼兒，自己雖然是成年人，對NBA、歐洲足球時時刻刻關注，而對國際局勢動態卻知之甚少。不過，這次波及不到自己和米雪薇，腦經轉了轉，說：“對不起啊，叔叔！我對國際局勢了解的不是很多。不過呢，對朝鮮半島局勢略知一二吧。我個人認為，我堅決反對美國的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單邊主義，更反對美國幹涉別國內政的粗暴行為。因為美國的存在，使得原本不穩定的朝鮮半島蒙上了無法預知的陰影。我知道的就這些了。請叔叔多多包涵！”

米爸爸哈哈大笑，拍著馮坤凡的肩膀，說：“呀嗬！小馮對朝鮮局勢其實知道的蠻多的嘛！”

馮坤凡不好意思地回答說：“唉！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在《新聞聯播》裏經常看到的，聽到的，我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了。朝鮮半島的新聞，我就知道這些了。讓您見笑了……”

廚房裏的母女倆同樣叨嘮地不停。米媽媽不停地問有關馮坤凡的情況，近似於於審問犯人相似，連珠炮式地發問女兒。

“雪薇，媽問你，你得實話實說。你覺得這個小夥子以後能和你在一起嗎？他對是不是死心塌地地愛你？”

“怎麽說呢，我和小馮的相處還不到半年，我得好好地、認認真真地考察他，但目前為止，我們的感情是比較穩定的，媽，您想想啊，假如我們的關係不穩定的話，我還能把他帶回咱家嗎？”

米媽媽邊聽邊思索著女兒的講述，繼續問道：“那麽，小馮的最大優點是什麽？”

米雪薇眨了眨眼睛回答說：“小馮最大的優點是成熟、穩重，體貼、會關心人。媽，你覺得這樣的男人靠得住嗎？”

米媽媽努努嘴，對女兒說的話將信將疑，“我的女兒啊，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但媽媽必須提前跟你說，現在戀愛中的男人變得越來越狡猾，你知道嗎？婚前是一套，結婚後又是另一套，婚前，女人是男人心中的女神，婚後就成男人的黃臉婆甚至家裏的傭人。現在在你麵前是甜言蜜語的，當男人得到你最為珍貴的東西後，男人的本性基本就暴露無遺了，而女孩子呢？最後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是唯一的受害者。到那時候，連後悔藥都買不到。米雪薇，可能媽媽說的話有些過重了點兒，但都是為你好。媽媽的意思是，希望你辨別男人的好與壞，對待愛情、婚姻一定要慎重，多長一些記性。”

米雪薇不耐煩地聽著老媽的嘮叨，好不容易聽完了，米雪薇說：“媽，你就盡管放心好了，我一定能把握好自己，不用您操心。”

米媽媽又說：“唉，但願如此吧！我說，假如你們處得還可以，一年後差不多辦了吧，時間太長，未必是好事。你們倆真的確立了關係，咱家和馮家見一下麵，我和你爸爸就放心了。”

“媽，我知道的，到那時候我會提前和你們商量的。媽，別說這些了，好嗎？看看中午吃什麽好……”

後來客廳裏的氣氛好了許多。米爸爸和馮坤凡的話題多了起來，談到歐洲足球時，馮坤凡了解到米雪薇的爸爸原來是西甲豪門皇家馬德裏的球迷，兩人才有一些共同語言。20分鍾後，馮坤凡覺得再聊沒有什麽可談，他主動說：“叔叔，這樣吧，我到廚房裏幫幫忙。我也不能老在這裏閑著，該幫的就應該幫。不怕您笑話，廚房打下手還行。”

米爸爸心想，這也倒好，可以檢驗一下小夥子在生活上有什麽技能。但米爸爸還得客氣兩句：“小馮，不用不用！雪薇和她媽媽就夠了，你是我家的賓客，怎麽能讓你做飯呢？！豈不是賓主顛倒不成？看看電視、聊聊天就行啦！”

馮坤凡站起來，客氣地說：“叔叔，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即便打打下手也無妨。”說著，轉身往廚房走去。不過，米雪薇的爸爸並沒有再阻攔。

正當米雪薇和媽媽剛說完話，聽見一人朝廚房走來，米雪薇扭頭一看是馮坤凡，驚訝地問道：“怎麽了？小馮，是不是我爸爸問得太多了，讓你感到有些不習慣啊？”身後的米媽媽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女兒的男朋友。

馮坤凡微笑道：“你別誤會啊！我剛才和叔叔聊得不錯，不過我應該到廚房裏幫幫忙，打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的事情。”

米雪薇堆笑道：“你和我老爸聊聊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的！”

馮坤凡的一句話，卻讓米雪薇倍感意外。

“阿姨，雪薇，聽我說，我爸爸曾經說過，一個男人，再有錢、再有權，事業再成功，不能為愛人、家人做道拿手的好菜，人生是不完美的。上高中時，我的父母有意無意地教我如何做菜，雖然我不敢說做的如何好，但對於家常便飯我還會點兒的。”

聽完馮坤凡這番話，令在場的人都感到意外和驚訝。先別說米雪薇的父母，單是米雪薇本人來說，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合同裏隻寫著要求馮坤凡在合同期間能夠讓米雪薇的父母、同學和朋友感覺高興就行了，但沒有想到馮坤凡還有其他的“表演功力”。米雪薇心裏固然高興不已，決定合同結束後，另外給馮坤凡一筆報酬。

馮坤凡說完後，麻利地脫掉西裝，挽了挽袖子，開始洗菜。馮坤凡問：“阿姨，雪薇，你們想吃什麽？我給你們露一手。”

米媽媽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地樣子，連忙說：“我看得出，你是一個會生活，懂得生活的男孩子，我打心眼兒裏喜歡你這樣的孩子。既然你剛才說，能做飯，會做飯，這樣吧，你認為最拿手的一道菜呈現給大家看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假如缺什麽的話，我叫雪薇到樓下的超市買。”

馮坤凡看了看廚房的菜，想了想說：“這不是有蘑菇和雞肉了嘛，那我做一道雞肉燉蘑菇吧！”說完，馮坤凡馬上行動起來。

米雪薇和父母主動地離開廚房，暫時回到客廳裏，米爸爸說：“我覺得這樣不妥吧？人家第一次來咱們家做客，就讓人家做飯，顯得咱們家沒有禮貌，更顯得咱們家別有用心似的。我說啊，還是勸小馮過來，你們倆做飯哇！”

米媽媽卻不以為然，壓低聲音說：“那可是他完全自願的，我和雪薇又沒有強迫人家來做。這也沒什麽不好的，你們看出來沒有？小馮的意思是，表明他對雪薇的這份感情是珍惜的，為了得到我們的認可，為了表忠心做出這番舉動。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好吧！？”

米雪薇在廚房裏主動的為馮坤凡打下手，然而，米雪薇自己都主動退了出來。原因是馮坤凡做飯的確熟練，根本用不著其他人打下手，其他人在場馮坤凡還有些不習慣呢。不到半小時，廚房裏散發出令人垂涎的飯菜香味！

米媽媽走到廚房，露出驚訝的表情，說：“小馮，你真了不起啊！我對你的廚藝表示讚賞，還有幾個菜我來做吧。”看著米媽媽喜上眉梢的樣子，預示著自己的表現初步得到了米家人認可。

中午飯大家吃得很開心。

飯後，米雪薇的父母午睡去了，馮坤凡緊張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些，把腦袋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起來。

米雪薇走來，用感激的神情壓低聲音說：“非常感謝你今天的表現，簡直太棒了。我感到很滿意。”

馮坤凡也露出自豪的樣子，悄悄地說：“你也感到意外了吧？不過根據合同，這隻是第一天的任務基本完成，後麵還有幾天呢！後麵的幾場活動和飯局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米雪薇笑道：“馮先生，請你不要悲觀，這不光光是你一個人的人事情，我也是重要的參與者，我們是同盟軍，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就能助你化險為夷。”

米雪薇認真地說：“對了，下午你還得在我家呆著，下午有可能還得和我父母聊天呢！”

馮坤凡緊張地說：“啊？下午還得繼續拷問？他們可能問我什麽？我應該如何回答？”

米雪薇：“下午吧，應該是我媽媽問的比較多。這樣吧，假如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你回答至少一年的時間。我知道你的腦子反應靈敏，回答這些應該沒問題。”

馮坤凡麵帶嚴峻地說：“你可別太信任我，其實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因為不能光我一個人撐住現在的局麵，你是我的靠山才對，我才能有信心地撐下去。你懂我的意思吧？”

果然不出米雪薇所料，下午的聊天才是真正的“帶有拷問式”的聊天。

米雪薇和馮坤凡假惺惺地裝扮成親密無間的熱戀愛人，米媽媽正式開始打聽：“小馮，你說你們倆處了大約半年了，我聽雪薇講，你們的感情還比較穩定，你倆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舉辦婚禮呢？”

馮坤凡表情鎮定地看了看米學薇，米雪薇馬上露出少女嬌羞的樣子，眼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用手捅了捅對方的衣服，馮坤凡準備好說詞道：

“阿姨，我是這樣想的。我覺得我們還得需要一段時間來檢驗我們倆，評估我們倆的未來，所以我們倆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來相處，我認為這不算長吧？叔叔、阿姨，你們或許聽到過‘閃婚’一詞吧？我和雪薇多次探討過，我們一致認為，婚姻是需要時間檢驗的，我們倆堅決反對一時衝動就采取‘閃婚’。”

米媽媽認真地聽著，覺得馮坤凡說得話的確有一定的道理，米雪薇也曾經強調自己的未來婚姻，堅決反對“閃婚”做法，無論是否是馮坤凡自己說的，還是事先和米雪薇商議好的，米媽媽基本讚同他們的說法。認為女兒是經過認真篩選出來的“好男人”、“聽女友話的乖乖男”。沙發對麵的米爸爸不住地點著頭。

米媽媽繼續問道：“小馮，那在與雪薇相處外，你對自己的人生目標有什麽計劃？”

聽完米媽媽的問話，馮坤凡覺得用一兩句話敷衍一下就過去了。沒有多想，便說出口：“說實在的，我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按部就班地和雪薇生活就可以了。想得太多，往往是難以實現的，腳踏實地工作和生活，未來是光明的。”

米雪薇聽完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可是米媽媽聽完後心裏有些不悅。認為馮坤凡是沒有遠大理想的人。沒有主見的男人可能會影響到米雪薇未來的家庭和生活。馮坤凡講完後，他們發現沙發對麵的米媽媽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原本笑嗬嗬的樣子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馮坤凡回頭看著米雪薇，米雪薇也感到媽媽的表情有些奇怪，莫非是不是馮坤凡說錯了話啦？米爸爸了解米媽媽的脾氣，打圓場地說：“來，小馮，嚐嚐我給你泡得的龍井茶好不好喝？”

馮坤凡也不傻，知道米爸爸的用意，知趣地端起茶杯聞了聞，笑道：“叔叔泡得龍井茶好香啊！”米雪薇也端起茶杯，說：“媽媽，來嚐嚐我爸的龍井茶。”

米媽媽也知道什麽意思了，對剛才自己的表現有點兒歉意，瞬間把陰沉的老臉收起，還原到當初的表情，說道：“我也嚐嚐……”

接下來大家基本不說話了，都看著電視裏的節目。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午5點時，米雪薇捅了捅馮坤凡，馮坤凡知道是什麽意思，兩人麵對麵地看了看，米雪薇說：“媽、爸，我們送送小馮，我們明天還得參加朋友聚會呢！”

馮坤凡站起來，要走的意思，米媽媽還沒有說話，米爸開口道：“時間還早的呢！最起碼也得把晚飯吃了再走吧？”

馮坤凡不知如何回答，看著米雪薇的表情，米雪薇說：“不用了，小馮還有人家的活動呢！再者說了，後天小馮還會來咱家的。小馮，是吧？”

馮坤凡迎合著回答。米雪薇把馮坤凡送到小區大門口，米雪薇說：“馮先生，今天您的表現出色，我感到很滿意。但是你不要擔心，接下來的事情你更會有把握，我會配合你，做到天衣無縫。”

馮坤凡苦笑道：“唉，你滿意就行了，但我擔心的是下次參加你的同學聚會的事情，我得好好準備一下。我先把醜化說在前頭，我雖然是個男人，但不會喝酒，最多喝點紅酒和啤酒，至於白酒我真的一點兒都不行，甚至可能當場大醉。”

米雪薇想了想，回答道：“沒關係，場麵比在我家好辦的多，我提前告訴他們就行咧。你回家吧，明天上午9點我在市廣場接你，一定要準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