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連載】房東私密日記（七）

藍顏知己

晚上奇雅哲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通過半個月的工作，發現做視頻女郎的，每天接觸形形色色的男人，有些是年輕的小夥子，也有一部分是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俗稱“大叔”。聊天過程中發現，年輕氣盛的男人，都是需求刺激的，還沒聊幾句就直奔主題，要求視頻女郎做一些色情的表演動作和誇張的呻吟聲，更有甚者看著視頻女郎的激情表演，自己也不閑著，同時與視頻女郎“在線做愛。”奇雅哲一般不想接此類的客人，覺得他們沒有素質，沒有情趣。她越來越傾向和成熟穩重男人聊天。有些中年男的不是為了她的色情表演，而是在視頻裏談情說愛，追求情感。

最近有個“大叔”經常找奇雅哲聊天。因為他是永久讚助會員，享有特殊的選擇權，在選擇和哪位視頻女郎擁有提前預約的特權。每當這個男人想聊天時，首選的視頻女郎必定是奇雅哲。奇雅哲在聊天室裏的名字是“優雅孤雁”。不僅僅是因為奇雅哲在所有的視頻女郎裏是最漂亮的一位，而且善於用語言和客人溝通，而不是那種搔首弄姿、風騷萬千的女人。

不知不覺奇雅哲喜歡和這個“大叔”聊天，即便不是視頻聊天，奇雅哲也願意和這男人聊天。最讓奇雅哲感慨的是，這個男人的聊天目的並不是需求刺激、需求色情的快感，而是尋覓網絡上的紅顏知己，也不強迫奇雅哲在視頻裏做各式各樣的色情表演，這讓奇雅哲減輕了一大負擔。

還有，視頻聊天室對視頻女郎有一規定，表演結束後，客人對該視頻女郎的服務態度、語言的溝通能力和色情表演打分，5分為最高分，兩分給予警告，低於2分者，將扣除視頻女郎的當日工資。這種機製對每一個視頻女郎都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然而奇雅哲是幸運的，隻要和那個“大叔”聊天，不僅不需要色情表演，而且聊完後，那個男人都會給奇雅哲打滿分，這樣奇雅哲的“業績”一時間突飛猛進。

今天奇雅哲準時與那個“大叔”在視頻上“約會”。視頻對麵的中年男人，是屬於有文化、有學識的男人，40多歲的模樣，梳著整整齊齊的背頭，不胖也不瘦，在現實的中年男人裏算是另類了。那男人的網名為“夜色茫茫”，下麵是那天和奇雅哲的部分聊天記錄：

 “優雅孤雁”：“沒想到，你還對意大利油畫有鑒賞能力，真讓我驚訝。“

“夜色茫茫”：“其實我也感到驚訝，你作為一個視頻女郎也對藝術方麵有鑒賞能力，真的不簡單。我有個不該問的問題，看你願意不願意回答，你有完全拒絕回答的權利。咱們聊了兩周了，我發現你不是那種隻靠漂亮臉蛋賣弄風情的女子，而是有一定文化層次的女孩，你做視頻女郎是出於什麽目的的？”

“優雅孤雁”聽完“夜色茫茫”的視頻對話，不知如何回答，奇雅哲完全可以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深知一旦泄露了自己的真實情況，網站的管理者很有可能報複自己，發布她的個人隱私，甚至還會被警方關注，那樣的話，會超乎想象的惡劣，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優雅孤雁”：“恩，現在還處於保密階段。”

“夜色茫茫”：“哦，沒有關係的，我絕對不會強迫任何人的。“

“優雅孤雁”：“我至今有個疑問，作為視頻聊天室的永久會員，為什麽不充分利用永久會員的超級福利，你可以看視頻表演，時間沒有任何限製，你為什麽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攝像頭對麵的“夜色茫茫”微微一笑，衝著奇雅哲說：“美女，你猜啊？”

“優雅孤雁”：“我都猜了好久了，就是猜不透嘛。”在攝像頭前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夜色茫茫”：“因為，因為我喜歡和像你這樣的美女聊天，因為，因為我需要一個精神寄托，目前為止，你算是我第一個精神寄托吧。有了精神寄托，可以滿足我精神上的空虛。我是一個理性的人，不是簡簡單單地尋求刺激，你能看出來我的意思吧？”

“優雅孤雁”看著視頻窗口的“夜色茫茫”，心裏有些複雜，像他這樣的男人真可謂是另類中的另類。她想在所有會員裏再也找不到像“夜色茫茫”的同路人。

“優雅孤雁”：“那你不覺得浪費永久會員的特權嗎？“

“夜色茫茫”：“我不在乎這些，因為有你的存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兩人已經聊了三個多小時。“夜色茫茫”說他累了，明天還得上班，奇雅哲依依不舍地與“夜色茫茫”擦淚分別。

奇雅哲喝了一杯可樂後，看看電腦的時間，對於她們視頻女郎來說，真正的下班時間還得淩晨4點半才能允許收工。奇雅哲看看現在是淩晨1點半，自己還得去“接客“。

網頁上有位叫“黑虎“的客人選擇了“優雅孤雁”。奇雅哲鏈接對方的攝像頭，視頻出現一個看樣子是三十多歲的男人，給她感覺這個男人有些邪氣。又胖又黑，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黑虎“先開口了：“操！’優雅孤雁‘！老子今天可終於能和你視頻聊天咧。真他媽的爽啊！“

奇雅哲一聽就能猜出這男人是肮髒且下流的動物。但為了工作和賺錢，隻得放下自己的身段，說：“大哥的口氣不小了嗎？大哥在哪行發財啊？“

“黑虎“：‘他媽的騷娘們，老子就是想看的裸體表演，快給老子賣騷賣騷！”

奇雅哲聽完就火了，那男人簡直沒有家教，連小學沒有念過，素質真他媽差，奇雅哲一看那男人的賬號等級，是最普通的一級，有心立即刪除視頻窗口，但又舍不得收入，便硬著頭皮極不情願地做出撒嬌的模樣，說：

“大哥，你的欲望也太快了吧，我們先培養一下情趣，然後給你表演，好嗎？“

沒想到“黑虎“罵道：”操你媽的！老子花錢看你的表演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老子的時間有限，不快給老子表演，你他媽的分數將是零！“

顯然，那個男人抓住了視頻女郎的軟肋。不滿足他們的要求，視頻女郎的工作將半途而廢。奇雅哲機械性地開始表演。勁爆的音樂和誇張的呻吟聲，刺激著“黑虎“的欲望，”黑虎“繼續發號施令：”騷貨，快快脫去你的奶罩和叉子，老子要看你的XX!”奇雅哲氣急敗壞，一心想關閉視頻窗口，沒想到的是，視頻繼續開著窗口，這說明”黑虎“交了額外的錢，可以看全裸的表演。

奇雅哲幾乎要憤怒了，服務這些沒有素質的男人真是自己最大的恥辱。奇雅哲再也不想為此類人服務了，惡狠狠地強行關閉了視頻窗口。今天奇雅哲提前半小時下線了。她知道明天網站管理員一定要問及此事。

 

自從蔣九美離開“平民旅社“，父親得知後，又和我吵了幾次。今天晚上，剛雇用的小後生小勇值夜班，我和黑柱約好到大學城的網吧上網。我打開美女聊天室網站，網頁上的視頻女郎大約有20多人了。黑柱不管什麽先隨機選擇一個視頻女郎看表演去了。而我卻先一個一個地看照片上的美女。的確屏幕上的這群美女的容貌，足以吸引男人的眼球。看得讓我心潮澎湃，想入非非。但看到第18個時，我的眼睛停駐在這個視頻女郎。我差一點喊出來：奇雅哲！沒錯，是她！照片裏的奇雅哲顯得優雅而清純，照片下的名稱為“優雅孤雁”，看著這些，我終於明白了一切……

我很驚詫，雖然我玩網絡不是很長，不過我差不多知道網上的色情表演與現實的賣淫嫖娼是如出一轍的。凡是參與的女孩，與街頭的妓女沒有什麽分別。其他人是死是活我管不著，但奇雅哲為什麽會幹這種行當呢？因為奇雅哲意外的出現，今晚體驗刺激的欲望蕩然無存了。我滿腦子都是為什麽，滿腦子都是奇雅哲。看著對麵的黑柱，那激動、亢奮的樣子，坐臥不寧的我跟黑柱說，店裏臨時有事兒，迅速離開網吧。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回到旅社大廳，好想衝進奇雅哲的閨房，衝著奇雅哲大聲說：“你為什麽做視頻女郎？”大廳裏隻有小勇在值班，我沒有說話，徑直往奇雅哲的房間走去。

樓層的照明燈亮著，奇雅哲的房門關著，但是我不知道奇雅哲是否在裏麵。我覺得她就在裏麵，她現在一定是在電腦前和形形色色的男人穿梭，而且時不時賣弄著各種各種誘惑動作和誇張的呻吟聲。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可能因憤怒或不理解而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我四處望了望，確定沒有人後，我貓腰往奇雅哲的窗戶裏望去。發覺最近她的窗戶好像貼了一層壁紙，把整個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我倍感失望地離開二樓，我的心情亂得一團糟，特別不理解我心中的女神為什麽去做那些下賤的工作。

我多了一個心眼，未來一段時間，我將密切監視奇雅哲的一舉一動。找準時機，我一定和奇雅哲好好談談，有一點我仍然堅信，我相信奇雅哲絕對不是自願做視頻女郎的。

我猜得不錯，樓上的奇雅哲依然在“上夜班。”準時與“夜色茫茫”約會。下麵是那天的聊天記錄：

“優雅孤雁”訴說了昨天那個惡俗的男人對她的感受，夜色茫茫”趕緊回複道：

 “恕我直言吧，你的行當難免有會遇到這種素質的男人，換其他人同樣會接受不了的。”

“夜色茫茫”：“我們認識了快半個月了吧？”

“優雅孤雁”:”恩，差不多吧。“

“夜色茫茫”：“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

“優雅孤雁”:“恩，在我聊天的所有男人裏，你應該算是有涵養，有品位的人吧。“

“夜色茫茫”：“那好，我們能見一麵，好嗎？“

“優雅孤雁”沉默了，她深知網絡這個東西是虛無縹緲的，與網友見麵，自己又是女孩子，與陌生人見麵是有風險的，電視、報紙上經常報道類似的案件，奇雅哲是知曉的，這個警覺還是有的。

“優雅孤雁”:“你對我們這類視頻女郎還真多情啊！”

“夜色茫茫”：“我過去也遇到其他的視頻女郎，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你和她們不是同路，你不是那種善於逢場作戲的女孩，直覺告訴了我，你是好女孩。“

“優雅孤雁”看著視頻裏的“夜色茫茫”，她心裏有了一絲絲的暖意，除了前男友陳天宇外，感覺這個男人確實不一般。

“夜色茫茫”：“你可以拒絕我，但有件事兒我想說，必須說出來。你應該是屬於大學生吧，從你舉止和說話中，你應該剛剛初入社會不久，可惜誤入歧途，被迫進入視頻聊天室。你剛才說了，你遇到一個沒有修養的聊天室客人，很讓你氣憤，你當視頻女郎顯然是不情願的，但又是被逼無奈走上這道路的，我猜對不對？“

“優雅孤雁”驚呆了，看這攝像頭裏的“大叔”，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想逢場作戲，況且這個男人對自己很真誠，也不想再隱瞞下去，說：

“你猜得有道理，但有什麽辦法逃脫呢？你是不知道幹這行的苦衷，我其實早想脫離的，但現在不行……““優雅孤雁”不敢說出自己真正的秘密，不能透露給任何人，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夜色茫茫“：”我理解你現在的苦衷，那好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要下線了。“

“優雅孤雁“：”別忘了給我打滿分哦！“

淩晨5點，奇雅哲躺在床上，卻死活也睡不著，總是不斷浮現與“夜色茫茫“的那幾句耐人尋味的對話。對“夜色茫茫“產生了一種幻覺。幻想這個“大叔”能夠把自己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