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行為和床鋪現象
-- 讀“烏合之眾”有感 (4)
勒龐認為,群體隻能接受簡單的,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觀點,因為群體沒有理性,隻會像原始人那樣形象思維而不能邏輯推理。群體想象力豐富而毫無理性可言。
群體的這些特性,使得群體非常容易產生像宗教那樣的“偶像崇拜”。
勒龐列舉了“偶像崇拜”的五大標識來供我們辨認:
第一,偶像總是淩駕於信徒,處於高高在上的地位,這一點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第二,信徒總是盲目服從偶像的命令。
第三,信徒沒有能力,也不願意對偶像規定的信條進行討論。
第四,信徒有著狂熱的願望,希望把偶像的信條廣加傳播。
第五,信徒傾向於把不接受它們的任何人視為仇敵。
而一旦擁有了宗教感情,群體的妄想與偏執就被激發出來了。人多勢眾,使得群體以為力量就是終極真理,因而蠻狠固執。
那麽,如何領導群體,操縱群體,控製群體,來達到領袖的目的呢? 勒龐說,想要領導群體,就要在群體的想象力上大下功夫,最終建立起群體對領袖的“偶像崇拜”。
如何操縱群眾的想象力呢?想要掌握這種本領,實際上隻需要注意一點,那就是萬萬不可以求助於理智和邏輯推理。 刺激和利用群眾的想像力,必須遵循以下兩點原則:
第一,采取的形式必須是令人吃驚的鮮明形象。
第二,一定不要做任何多餘的解釋,隻需要伴之以幾個不同尋常或神奇的事就足夠了。
身為一位領袖,如果想要讓自己創立的宗教或政治信條站住腳,就必須成功地激起群眾想入非非的感情。群體無時無刻不在幻想,如果能夠讓他們在崇拜和服從中,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就能夠讓他們隨時準備為偶像赴湯蹈火。
其實,不管需要別的什麽,群體首先需要一個上帝!其實,在群體的靈魂中占上風的,並不是對自由的追求,而是當奴才的欲望。偶像崇拜永遠不會消失,因為群體需要。
領袖的動員手段:斷言、重複,和傳染。
---------------------------------------------------------------------------------------
對照勒龐以上的描述,作為川黑的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床鋪操縱和控製群體的本領。在這一方麵,床鋪是天才的群體領袖。
舉例說來,床鋪的演講,內容實在乏善可陳。但床鋪言詞簡單,鮮明生動。 “Fantastic”,“Great”,“Tremendous”,顛來倒去,反反複複,就這幾個詞。這些,正是沒受過多少教育的床鋪群體能夠理解的,能夠引起共鳴的(我這樣說,不包括華人川粉。華人川粉都是受過最高等的教育的。但華人川粉總數還是太少,對床鋪的當選貢獻甚小)。他那些攻擊對手的詞匯,簡短而有力。“Little Marco”,“Crooked Hillary”, “Crazy Bernie”, “Lying Ted”,“Low Energy Jeb”,等等。這些,誰能忘記?
而床鋪對他人的指控,譬如對歐巴馬的 “wire-tapping”這樣極其嚴重的指控,他根本無需任何證據,或常識,拋出了再說,而不做任何說明。他公然破壞那些對他不利的傳統和規則,譬如候選人公布稅表,政府公職人員必須避諱等,但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痞子樣,臉皮之厚超出常人的想象。
從各個床鋪的集會情況來看,床鋪操縱和控製群體是非常成功的。每個集會,那是人山人海,吼聲震天;當床鋪以神一樣的姿態移步舞台時,台下群情激昂,涕淚交加。他們的行為隻能用狂熱的宗教徒來描述。他們對床鋪的承諾絕對地相信,即使那些承諾在稍有理性的人看來是多麽的荒唐和違法常識。
這一點,隻要粗略看一看床鋪最有名的幾個承諾就一目了然。譬如,讓墨西哥出錢修建美墨邊境的大牆;譬如,床鋪醫保會便宜到隻有歐巴馬醫保的一個零頭,而且質量更好,人人都有,一個不拉;譬如,全國大搞基建,大減稅,同時大減財政赤字。等等。
這些天方夜譚般的承諾,不僅自相矛盾,甚至違反最基本的常識。但在群體那裏,這些承諾卻像來自上帝的戒律那樣,不容置疑。群體隻有跪拜和維持的份。誰要是敢質疑,誰就等著群體憤怒的鐵拳(或者槍子)吧。如勒龐所說,群體需要的是上帝,是強勢人物,因為群體追求的不是自己的自由,而是當奴才的機會。
也正是這些承諾的自相矛盾,有違常識,才使得床鋪的這些承諾充滿了張力,給群體帶來了無限的想象力,因而能快速地牢固地被群體接受。譬如建牆一說,如果隻說要在美墨邊境造牆,而不說讓墨西哥付錢,那這個承諾就如白開水一般沒有了張力,就不能激起群體想入非非的想象力,就不能有效地打動群體,讓群體如癡如狂。
床鋪對自己操控群體的能力是非常清楚的,非常自信的,非常自豪的,以至於他說,即使他在大街上開槍殺人了,他的信徒會照樣投票支持他。這種自信,恐怕連上帝也要自愧不如了。
當然,這種群體和操控群體的現象,不僅僅限於床鋪和床鋪的支持者。任何群體都逃脫不了群體心理和行為。能不能成功地操縱和控製群體,讓群體上升(或退化)到“偶像崇拜”那樣的程度,就要看操控者的本事了。所有的獨裁者,譬如希特勒,斯大林,毛澤東,薩達姆,和今天的金三胖,都是非常成功的群體操控者。
寫完這些,我的忠告是,遠離群體。
“我相信,我對集體主義愛國主義的批判,能接受的大陸人不到十分之一”,不認同,估計百分之一都不會有的。
勒龐的烏合之眾,以及奧威爾的1984,進入中國大眾眼前的時間點太晚,實在太晚,已經不會像其在歐洲那樣有那種警示作用了。
周末快樂。
不過最後一句,有點疑問,人是社會的動物,這是千萬年進化的結果,遠離也會出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