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題目,千萬不可以為我對習總有任何不敬,或是在拍習總馬屁。
我一直認為,習總是目前中國政台上最好的人選。不同意的話,你倒是說說,誰更合適?當然監獄裏的不能算。另外,咱自小就對從政當官過敏,以為官當得越大的,就越不是人,所以今天也絕對沒有拍習總馬屁的意思。
那學習習總什麽啊?博覽群書。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國農村長大的我,除了每學期的教科書,和幾本“毛選”紅寶書以外,哪裏有書可讀啊。書,尤其是外國書,那是絕對的奢侈品,大概就像今天的瑪莎拉蒂蘭博基尼一樣吧。
記憶裏,我父親給我買過的唯一一本書是“西沙兒女”。大概是在75 - 76年年底的冬天。仍然記得那新書的氣味,書裏描述的南海風光,尤其是把篇章用“奇誌篇”“正氣篇”什麽的分開,而不是傳統章回小說那樣。我急匆匆把書從頭到尾讀完,已經是晚上10點多。可我興奮得根本睡不著。為了分享喜悅,我拿起書,穿好衣服,開門去把書送給建根。
建根和我同年,但生日比我小,比我低一年級。他父親在隔壁的孟河公社的一個小學當校長,家裏算是富裕的。他也常常借書給我看。
建根家在我家的東北五六十米,中間隔著一條大路。冬天的農村,人們早早就關燈睡覺了。我摸黑冒著寒冬到了建根家門口,就一邊喊“建根建根”,一邊“咚咚咚”地敲起門來。
建根知道是我,就問什麽事。我說,有一本很好看的書,想送給你看,快起來開門。
建根猶豫了一下說,“我睡了。你把書放在門口吧”。
我一下子就蒙了,怔在了門口。怎麽,這麽好看的書,你就不願起來開門拿?還要等到明天?
我摸了一下我心愛的新書。怎麽辦?放在門口,被別人偷走了咋辦?被露水打濕了咋辦?被野狗夜貓叼走了咋辦?
我一下子對建根失望起來,氣憤起來。一個人怎麽能這麽不愛看書,對書這麽不愛惜的。
我在他家門口悶頭站了一會,放下書,一跺腳,氣衝衝地回了家。同時,自己在心裏說,建根這樣的人不可交,我從此和他絕交。
我是個說到就一定要做到的人。從那天起,我就不再和建根說話。碰見了他,我一扭頭就走。他和我說話,我也不理他。
這一賭氣,居然就是四十年。四十年裏,我們從來沒說過話。村裏人都知道的。
直到這個月的月初,我回老家。因為老房子要翻新,我弟弟把前後鄰裏的鄰居請來吃個飯,打個招呼,請他們諒解因施工帶來的不便。建根的大哥家就在我家老房子前麵,我們就請了他大哥。臨吃飯前,他大哥說建根也來參加,行不?我們說當然行了。在飯桌上,我和建根交談起來,彼此開玩笑說,如果在馬路上遇見了,都認不出了。
不過,雖然咱小時候可以說是嗜書如命,也曾以為自己讀了不少書。等看到習總列的書單,才明白什麽叫不知天高地厚。好在,咱雖然一把年紀了,也還喜歡看書,起碼得做個愛看書的樣子。否則,一世英名就毀了。於是,咱趕快去網上下載了 Paine 的“Common Sense”,來慢慢閱讀。
剛開始讀,疑惑就來了。以前就聽說過,美國人有“防火防盜防政府”的說法,我常常想知道這種態度的來源。沒想到,被習總如此推崇的潘恩,對政府的態度更惡劣。看看他都說了什麽:
“Society is produced by our wants, and government by wickedness; the former promotes our happiness positively by uniting our affections, the latter negatively by restraining our vices. The one encourages intercourse, the other creates distinctions. The first is a patron, the last a punisher.”
“Government, even in its best state, is but a necessary evil; in its worst state, an intolerable one.”
天哪,政府最好的時候,也僅僅是個萬不得已的邪惡;而最壞的時候,政府是忍無可忍的。
這,和咱從小就被捏著鼻子灌輸了的許許多多真理和道德不一致啊。不是說,我們的一切,包括我們的生命,我們能有飯吃,能有衣穿,能讀書,能出國,都是黨國政府,領袖導師救星,給的嘛。
這書,我還要不要再讀下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