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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我在城裏打掃出租屋時,意外撿到一大包原住民租戶丟棄的枕頭套。運回農莊清洗後發現,大大小小,花花綠綠,加在一起足足有上百件。這些枕頭套大部分沒有用過,洗過一水後,看上去仍然跟新的一樣。
我家就四口人,每人一年用三個,頭枕一個,腳踩一個,懷裏再抱著一個,全年也就消費十二個。這一百多個枕套,光靠我家人自己消費,十年也消費不完。再說,布匹存放十年,自身也會蹉跎,何必讓它們空老櫥櫃呢?於是,我就琢磨著把它們用起來,畢竟是人都想人盡其才,是物也都想物盡其用。
秋臨草枯之時,我見池塘裏的蒲絨白茫茫一片,宛如鶴立蘆海,雲落雪原,忽然想起了數年前,在國內的網上看到的一段廣告詞:“蒲絨清香枕,因為純手工采擷野外天然植物細小毛絨填充,每個夜晚,讓田野的清香伴隨人們入夢。”那個商品的廠家還說,蒲絨枕可以幫助治療頸椎病。
既然有這樣的大好事,那我還等啥呢。於是,立刻穿戴整齊,武裝到腳脖子,帶著剪刀和塑料袋就去地裏,參差蒲草,左右采之,左右芼之,須臾便整回一包新鮮的蒲絨。香蒲為“草之美者”,蒲絨乃“絮之上品”,用它做枕芯定然好夢連連,黃粱夢醒紅樓夢,美國夢外中國夢。
然而,讓我遺夢又夢遺的是,第二天早晨醒來,我正準備把頭天晚上臨時裝在黑色塑料袋裏的蒲絨裝進枕頭套裏時,卻驚訝地發現袋子上爬滿了小蟲子,比泰香米的米粒長一點點。天哪,這要是被裝進枕頭裏,一覺醒來不是爬得滿頭滿臉呀!蝴蝶夢就算成真,那也是滿頭蝴蝶才對,怎麽會是蝶蛹pupa呢?
我隻好暫停裝枕工作,把黑塑料袋放在太陽下麵,無限期地曝曬,希望能把袋子裏麵的蟲子全部曬跑。與此同時,我又試著采回一些尚未綻開的蒲槌,將它們置於平板車上風吹日曬。果然,曬幹的蒲槌很快就綻開了,而且沒有蟲子。我用這部分蒲絨裝了兩個枕頭,雖然無比費事,但是放心。
北美新大陸是塊發育不良,卻又開發過度的新大陸。這裏的蒲絨不似中華蒲絨,一絲自然清香也沒有。與其用它們枕頭,不如用它們枕腚。(下篇預告:我做的肉蒲團,想勾引誰就勾引誰!)
先把頂部雄花序殘枝掐去。
再一把握住雌花序,從下往上一捋。
這就是傳說中的蒲絨枕。注意:自己做一定要塞滿、填實,否則睡一晚就癟了。
皓月當空,蒲田如畫,這個夢境不錯吧?
農人冬季要貓冬了,臨別送個枕頭給各位親們,祝大家美夢成真!明年春天見。
我們過節很忙,過來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既然農家兄弟是地主, 還是閑來寫點房東與房客的故事.
你這個枕頭可是稀世之物!做這麽一個枕頭,得很多蒲草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