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產業或創意行業,目前在國內主要集中在文化藝術領域。西方人運用創意的範圍要廣泛得多,經濟、科技、體育、時尚、娛樂、餐飲、家政、甚至就業和婚介服務等,無所不用創意,無處不顯新奇。其實,創意本不是文化藝術的專屬,任何行業都可以用,包括一向以嚴肅認真著稱的政府行政。在當今中國世風日下,貪官橫行,傳統行政施法手段根本不能奏效的情況下,創意行政就越發顯得重要了。
本人雖然不喜歡政治,對無恥的政客時刻都想口誅筆伐、拳打腳踢,六四後更是發過誓,絕不為貌似孔子的“當代陽虎”設一計,出一謀,但我接受了基督的人生觀後得知,為民請命的獎賞,在神不在人,所以,我還是願意把自己思慮和積累的施政創意案例貢獻出來,籍以啟發政府中想有所作為的良心官員,裨益民生艱難的國內同胞。
有一本名叫《封氏聞見記》的唐人筆記,紀曉嵐《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對它有很高的評價:“唐人小說多涉荒怪,此書獨語必征實。”書中第九卷記載了這樣一則“奇政”故事:
李封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杖罰,但令裹碧頭巾以辱之,隨所犯輕重,以日數為等級,日滿乃釋。吳人著此服出入州鄉,以為大恥,皆相勸勵,無敢僭違,賦稅常先諸縣。去官竟不捶一人。
故事的白話翻譯就是:李封為延陵縣令時,對違法犯禁的吏卒和百姓從來不用刑法懲處,隻是責令他們頭上必須裹著綠頭巾接受羞辱。根據罪行輕重,確定佩戴的天數,罪行重的,佩戴的天數多,罪行輕的,佩戴的天數少,直到核定的天數夠了,才允許解下。延陵是春秋賢人季劄的封邑,也就是今天江蘇省的丹陽、江陰和常州一帶,那裏的百姓禮儀風濃,廉恥心重,戴著綠頭巾出入民居和官府,非常丟人現眼,於是就互相勸勉,千萬自珍自重,不可有非分之想,更不可以身試法。延陵縣的官風、民風從此得到改善,就連納稅賦役的任務,都比鄰縣完成得好。李封為官一任,直到離開都沒有動過刑杖。
這裏所說的碧頭巾,古文稱作“綠幘”。顏師古注曰:“綠幘,賤人之服也。”詩人李白在《古風》中也有“綠幘誰家子,賣珠輕薄兒”之句。可見,在唐代綠色為低賤者專用。“碧頭巾”在當時尚未被定型為妻子跟別人通奸的意思,隻是象征身份低賤而已。盡管郎瑛在他的《七修類稿》中認為,戴碧頭巾之所以是一種奇恥大辱,原因是碧頭巾乃春秋時妓女之夫的頭上飾物。但多數學者還是相信,把碧頭巾、綠帽子定義為妻子與外人通奸的人事(Cuckold),則是在元朝以後。
不管是身份低賤,還是老婆偷人,對唐代的當事人來說,都是嚴重的羞辱。李封的以辱代罰,效果遠遠超過以杖責罰,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頗為高明的施政創意。
日本和台灣在城市垃圾分類處理方麵,工作做得很細,經驗也很值得中國大陸學習借鑒。我曾把台北市居民的垃圾專用袋,捎帶了一包回內地,呈送給安徽省合肥市的環保局,希望他們能夠照樣訂製,在內地開一個生活垃圾處理的好頭。環保局的官員建議說,最好能在垃圾袋上突出本市特色。於是,我就想到了當地的大貪官王昭耀,決定把他的頭像設計在袋子的正麵,作為合肥市居民專用垃圾袋的特征。
中國城市太擠,人口太多,城市垃圾數量驚人,處理難度也非常之大。每個城市都應該像日本和台灣一樣,有環保部門監製的專用垃圾袋供應全體市民,將繁雜的生活垃圾分類工作,完成於居民廚房,這樣做不僅能促進環保,而且能幫助節能,一舉多得。而將已經公審定罪、下過結論的貪官頭像印在垃圾袋上麵,既讓貪官本人和其親屬感覺羞恥,知恥而後“改”,又讓百姓得以出氣解恨,因為貪官所貪汙的錢財不是政府的,也不是慈善機構的,而是全體老百姓的。此種做法,是否也可以稱作是“以辱助罰”的施政創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