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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楓葉與荻花同是深秋的應景良物,但加拿大的華人似乎鍾情楓葉的多,留意荻花的少,即使荻花上了野遊人的鏡頭,也不過是將其作為秋水或流丹的背景而已。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大家不認識荻花,不知道何為荻花,因為蘆花、荻花、茅草花,遠觀粗看似一家。
荻花就是荻草的花序。荻,學名叫Triarrhena sacchariflora(Maxim)Nakai,古代稱萑(音環),是一種多年生禾草。草原這邊多用荻草做飼料喂牛,多倫多地區除了水際山崖的野生種以外,很多西人喜歡將改良的荻草用作庭院的景觀點綴(Ornamental Grass)。所以,實際上大家對荻花並不陌生。
唐詩有“楓葉荻花秋瑟瑟”的描寫。我們加國的深秋景色正是由楓葉和荻花點綴而成。有趣的是,加拿大的楓葉是真的,荻花也是真的,而白居易《琵琶行》詩中的荻花是真,楓葉卻是假的,因為潯陽江畔並沒有楓樹;唐代江南地區的楓樹通常指“楓香”,也指“烏桕”,如“江楓漁火對愁眠”中的“楓”,即指“烏桕”。
因為荻草的莖杆又長又直,而且堅硬,所以古人派給荻草的用處很多。有的用它編製窗簾和門簾,謂之“荻簾”;有的用它在泥地上寫字,作為貧困兒童的助學工具;還有的用它代替蠟燭照明。兩個成語典故“畫荻學書”和“燃荻夜讀”,都用到了荻莖和荻枝。赤壁之戰中,吳蜀聯軍以火攻打敗曹軍的燃料,正是荻草。
為了體驗古人的生活,證明史籍記載的虛實,今秋,我在農莊特地做了幾項關於荻草的文化實驗。結果發現,“荻簾”確實可行且可用,“畫荻學書”也不難辦到,唯有“燃荻夜讀”存在較大疑問。
《顏氏家訓》記載說,北齊劉琦年幼時家貧,買不起蠟燭,於是就將荻枝折成段點燃照明,夜間苦讀。我先把荻杆剪成15公分長的小段,差不多也就是荻杆一節的長度,然後從牛棚裏找來一盞老舊的油燈,再把剪好的荻杆兩根一組放在油燈的燈罩齒片上,就放兩組。
點燃後我發現,還沒到眨眼的功夫荻杆就燃盡了。如此頻繁地更換荻杆,不要說讀書,就是在地上找一個紐扣可能都很困難。若不停地點燃,除了火盆比較方便以外,用別的什麽取火都是問題,火源的破費一定比燃料高,況且荻草豐盛乃在秋季,距離寒冬生火尚早。如若將荻杆束成火把,點燃後煙霧又太大,不但沒法讀書,還可能燒了茅廬。
據此可知,“燃荻夜讀”這個形容刻苦求學的成語,帶有很大的想象成分。所以,讀古切不可泥古,盡信書不如無書。
毛澤東晚年的有個古漢語老師叫蘆荻,大概就是取的這個意思
別把老友給忘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