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唯在地鐵中的一張照片,居然成為網絡熱點。很多80後90後匆忙補課,竇唯是誰啊?然後發現“王菲前夫”、“中國搖滾先驅”等標簽。於是,人們感歎這位當年玉樹臨風的搖滾才子,今日已經老了顯得有些落魄。和竇唯同齡的大叔和粉絲們歎息不已。
竇唯是一麵鏡子,映照了很多中年大叔和大嬸們已經凋謝的青春。人們不是在談論竇唯,而是在談論青春。內心深處,恐怕是對歲月這把殺豬刀的集體性恐懼。
竇唯依然還是那個竇唯,你說他逍遙遁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顧影自憐也好,依舊特立獨行睥睨天下也罷,他都不在乎。竇唯無非是讓人們感懷的一個符號,那時我們搖滾過、憤怒過、激情過。但是,現在我們都老了。
在一個動輒強調“顏值”的年代,人們的分裂性體現在,一方麵我們深情地唱著“當你老了……多人人愛慕你年輕的容顏,唯有我還愛你朝聖者的靈魂”,另一方麵卻無法接受竇唯看似邋遢落魄的蒼老。
大叔們和大嬸們如何優雅地老去?不在於挽救日益稀疏的頭發、走形的身材和悄然爬在臉上的皺紋。而在於如何抖落前半生積澱下的沙塵,如何應對意義和價值感的喪失、生活的雜碎和無奈,如何度過一個有意義的人生下半場,如何突破歲月帶來層層纏累,破繭重生。
一個男人到底怎樣才能最能成長?
迪倫的那首席卷了全世界的歌《答案在風中》,也一直在追問。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一個男人要走過多少路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才能被稱為真正的男人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一隻白鴿要飛過多少片大海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才能在沙丘安眠…….
在這首歌裏,迪倫在歌詞裏提到了九個問題,關於情感、關於世界和人生的走向,而他們的答案,也許時至今日仍在風中飄。
迪倫前半生叛逆、迷茫放浪,後半生卻進入一個讓很多歌迷難以理解的狀態,他的歌曲呼籲和平,宣揚救贖和愛。同是搖滾大叔,相比竇唯的封閉和在自我世界的沉溺。這位搖滾大叔走上了和竇唯截然不同的道路。2011年美國《滾石》雜誌評選出了搖滾史上25件最大膽的嚐試。拔得頭籌的要數鮑勃·迪倫在上世紀70年代末作為基督徒的重生。
在上世紀60年代美國轟轟烈烈的黑人民權和反戰運動中,鮑勃·迪倫扮演著音樂領袖的角色。《Blowin'in the Wind》(在風中飄揚,1963)、《TheTimes They Are a-Changin'》(時代在變革,1964)、《Like aRolling Stone》(像一塊滾石,1965)是那個時代的讚歌。70年代末,迪倫的宗教信仰發生轉變,他自稱為“重生的基督徒”,並發行了兩張福音專輯《SlowTrainComing》(慢車開來,1979)和《Saved》(獲救,1980)。
據媒體報道,《Slow Train Coming》的製作人傑瑞·維克斯勒(Jerry Wexler)回憶,在錄製專輯的過程中,迪倫曾試圖向他傳道。他的回答是:“鮑勃,你麵對的是一個62歲的老猶太無神論者。讓我們隻是做專輯吧。”一些歌迷也難以接受迪倫的轉變。在79年秋季到80年春的巡演中,除了新專輯中的福音歌曲,迪倫一首老歌也不唱。這引起了許多歌迷的不滿。
當時的歌迷回憶道,迪倫經常在舞台上布道,他說:“多年前他們說我是先知。我曾回答‘不,我不是先知’,他們說‘是,你是,你是先知’,我說‘不,不是我’。他們曾說‘你肯定是先知’。他們曾說服我相信自己是先知。如今我站出來說耶穌基督是答案,他們則說‘鮑勃迪倫不是先知’。他們如何自圓其說。”他還說:“我告訴你們‘時代在變革’,是的!我說答案‘在風中飄揚’,是的!現在我告訴你們,耶穌回來了,是的!再沒有其他救贖之路。”
迪倫的選擇讓大家大跌眼鏡,一個昔日反叛歌手,卻回歸了看上去老舊傳統的信仰。很多歌迷質疑:“你不是說‘答案在風中’?這下你找到答案了。我們怎麽辦?”迪倫卻不理會,在爭議中繼續前行。
《SlowTrain Coming》中的歌曲《Gotta Serve Somebody》(去拯救某人)為迪倫贏得了一座格萊美“最佳男歌手”獎。《Saved》卻遭受了褒貶不一的評價。評論家邁克爾·格雷(Michael Gray)稱之為迪倫最倉促的低劣專輯。約翰·列儂曾在遇害前不久錄製了一首歌《Serve Yourself》(救救你自己),作為對迪倫的回應。1981年,《紐約時報》的資深作家史蒂芬·霍登(Stephen Holden)寫道:“無論是他的年齡(他如今40歲),還是他大肆宣揚自己變成重生的基督徒,都無法改變他與生俱來的反傳統氣質。”
“在我的歌裏,痛苦確實是愛情不可少的一部分。痛苦、性、謀殺、家庭,它們都有一席之地,當然還有仁慈、榮譽、寬容,這些也都包括在內。”——迪倫。中年大叔後的迪倫似乎歸隱田園,他一生充滿爭議,有過美滿的婚姻,離過婚,非常注重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光。
鮑勃·迪倫迄今為止的生涯都是在“被貼標簽”和“撕標簽”中進行,他曾經在加州參加過3個月的聖經學習班,後來人們就有些嘲諷地說他是“重生的基督徒”,這是一個標簽。“重生沒重生,誰說都不重要,隻有上帝知道”。迪倫已受夠了“抗議歌手”的標簽,甚至反感貝茲要他出麵“擔當一整個世代的良心” 。
鮑勃·迪倫說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人們能認同,那固然很好;如果他們不能,那也無關緊要。一百年後也不見得他們能理解我。那些我所做過的和我正在做的,過去沒人做過,現在也沒人在做。”
迪倫直接影響了全世界乃至中國的很多搖滾明星,麵對榮譽和潮水般的追隨,他卻說:“我隻知道我是個罪人”,迪倫和他的歌聲究竟改變了多少人?改變的程度有多大?是否能讓這個敗壞的世界更好一些呢?或許答案還是在風中,依然飄蕩。
(部分新聞摘自網絡媒體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