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 Requiem
Benjamin Britten
1962年,英國重建被戰火焚毀的考文垂大教堂。布裏頓接受委托,為新教堂的落成典禮而作《戰爭安魂曲》。5月30日首演一舉成功。它可稱得上是20世紀 最宏偉壯闊的音樂巨作了。獨唱、重唱、管風琴、室內樂重奏團、兩個混聲合唱團、一個童聲合唱團和一個大編製的管弦樂團,這種種加到一起,你想想會是怎樣的 聲勢?
演唱的歌詞分別取自英國詩人歐文(1893-1918)譴責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詩篇和傳統的拉丁文彌撒詞,前者用於室內樂重奏團伴奏的三位歌手的獨唱,後者 用於合唱隊。這種融古今於一爐的努力,也是其他許多20世紀作曲家所追求的。梅西昂、彭德雷茨基、凱奇等等,不都是在這麽做嗎?至於布裏頓,當然就更善於 這麽做了,反正他是幾乎什麽音樂都寫,從最通俗的電影配樂到最沒有群眾性的獨奏室內樂……
在這首作品中,有一個音程動機──“增四度”象征死亡的“魔鬼音程”,構成它的兩個音是C及升F。
這首安魂曲的“永恒安息”,以鍾聲開始,“上帝,求您賜給他們永遠的安息”,以喃喃自語不斷重複單音的方式吟唱,在“並以永恒的光輝照耀他們”的呼求過 後,是男童聲合唱團與管風琴的“主,你在基督之上受讚頌,我要到耶路撒冷向您償還誓願”。然後是“上帝,求您賜給他們永遠的安息”。
《最後審判日》的開場,很容易使人聯想戰場。《震怒之日》的節奏使用了7拍,這個7意味著:人死後必須哀悼7天、聖經《啟示錄》中的7支號角、7位天使分 別帶著7種瘟疫等。在“死亡與大自然驚恐萬分,所有人從死亡走向複活,都要接受審判者的審判”之後,代表士兵的男中者唱歐文的第二首詩《聲音》:“號角已 吹響,哀愁遍布夜晚,應和的號角聽來都是悲傷。號角已吹響,男人的聲音在河畔,他們正在安眠,留下薄暮暗自哀傷,明日的陰影成為他們的重擔。號角已吹響, 過去信賴的聲音已經消逝,在明日的陰影下屈首,安睡。”接著是女聲獨唱與混聲合唱“展開巨幅畫卷,記錄一目了然。”“赫赫威嚴的主,您自願拯救世人,使我 掙脫悲哀的源泉。”此處插入兩位士兵的二重唱,歐文的第三首詩《下一場戰爭》:“在那裏,我們和死亡與善為伍,坐下來與他共餐,冷淡而且漠然。原諒他翻倒 我們手裏的錫罐,我們已嗅出他呼吸中濃厚生澀的氣息。
開頭的《震怒之日》混聲合唱之後,歐文的第五首詩《徒勞》與女聲獨唱拉丁文經文《那是痛若流淚的日子》交替演唱,成為《末日經》的結尾。拉丁文經文反複吟 育“主,求您對他仁慈垂憐”,主耶穌慈悲無比,請賜給他們安息,阿門。”《徒勞》的歌詞為:“把他移到陽光下,陽光溫柔的照耀使他再次蘇醒。在家鄉,田地 裏仍在回蕩著播種的呼聲,經常喚醒他,即使身在法國也會被喚醒,直到今天早上及這一場雪。如果有什麽感受現在再次喚醒他,隻有那一成不變的陽光能夠知道 (合唱:那是痛苦流淚的日子)。試想種子怎樣才能複蘇,醒醒,再次的蘇醒,不幸的人啊,四肢完整地粘合成身軀,仍有知覺,甚至仍然溫暖,但卻為什麽是那麽 難以感應(合唱:那是痛苦流淚的日子),是為了這個原因使大地變得更為廣闊?啊,是什麽使那愚昧的陽光辛勞地去破除大地的沉睡呢?
《末日經》之後,布裏頓設置男童聲合唱《奉獻曲》的第一大段,從“主耶穌基督,光榮之王”到“別讓他們跌進黑暗”。單純得如格列高裏聖詠風格。到“正如你 昔日對亞巴朗和他的子孫所承諾”處,節奏變得活潑,如一群邊走邊唱的士兵。緊接著是歐文的第六首詩《老人與青年的寓言》。這首詩描述舊約聖經中亞伯拉罕 (即拉丁文安魂經文中的亞巴朗)以自己的孩子以撒作為祭獻品的故事。
《歡呼歌》以一組打擊樂開始,最突出的聲音仍是鍾聲。鍾聲落在C音,象征死亡的音程。合唱“歡呼之聲響徹雲霄”令人聯想出征的士兵,這時插入歐文第七首詩 《終了》,男中音代表士兵的訴說:“來自東方的閃電爆炸之後,戰車隨著飛翔的雲朵在天際奔騰,戰鼓聲聲漸漸消逝,西方撤退的號角已經吹響,‘生命’能使這 些軀體再生嗎?真實是,他能驅除死亡,能減少所有的眼淚?用年輕再次注入已廢棄的生命經脈吧,用不死之泉衝洗年紀吧。當我詢問蒼白的年紀時,他說:‘我的 頭已被白雪壓彎了’,當我傾聽大地訴說時,它說:‘我熾熱的心萎縮了,彎曲了,那是死亡。我古老的傷痕不再是榮耀,我無邊無際的淚水如海洋,永不幹枯。’
《羔羊頌》的經文“免除世間罪惡的羔羊,求您賜給他們安息”中的羔羊原指“耶穌基督”,在這首安魂曲中,羔羊還隱指那是戰爭中無辜死亡的年輕士兵。歐文的 第八首詩《靠近安克列附近的十字架》和拉丁文合唱混合演唱,這首歐文詩歌詞為“一位曾被掛在凹凸路麵上的人,在這場戰爭中喪失了肢體,然而‘他’的追隨者 四處躲藏,現在士兵們正耐心等待著‘他’(合唱:主的羔羊……),有許多祭司在他附近徘徊,他們的臉上有驕傲,他們是披著人皮的野獸,溫柔的基督拒絕了他 們(合唱:主的羔羊)。領袖把所有人民召喚,並大喊著對國家忠誠,但那些有愛心的人們,犧牲了他們的生命,他們並沒有恨(合唱:主的羔羊……)。求您賜給 我們平安。”
這首安魂曲的最後一段《安息經》,布裏頓的說明是“一種像整首彌撒的再現部形態,用合唱及管弦樂隊愈快愈急的方式達到‘那是一個震怒的日子’為高潮的段 落。”在合唱與樂隊達到最高點的樂句“天地將震動搖撼”之後,歐文的第九首詩《奇異的會麵》描述一位英國士兵與一位德國士兵死後會麵的情景。此曲大部分以 宣敘調風格配樂,隻有一小部分以類似“小詠歎調”方式演唱。前5個詩節建立在一個延長的G小和弦上,暗示身軀已死的士兵,男高音為英軍士兵,男中音為德軍 士兵。
布裏頓沒有以《告別曲》作為結尾,在《告別曲》之後,加上《永恒安息》開頭的“主,求您賜給他們永恒的安息,並以永恒之光照耀他們”,女高音又以低音域唱 “使你與曾受到貧困的人同享永遠的安息”。隨著增四度的鍾聲響起,合唱再輕輕地唱布裏頓加進的歌詞“在平安中長眠,阿門”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