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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紐約華人醫生的風雨人生

(2014-12-05 21:04:45) 下一個

《境界》獨立出品【我是一個故事】
文/徐俊
徐俊簡介:1988年赴美留學,目前為紐約醫學院助理教授,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附屬斯坦福醫院主治醫師,2013年起參與非洲醫療、教育事工。

宋末元初詩人蔣捷的詞《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這首詞表現其悲歡離合的個人遭遇,也道出我一生經曆的無數風風雨雨。

少年聽雨,重重試煉

1973年我16歲高中畢業,響應偉大號召“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以苦為樂,春寒料峭俯身插秧,夏日炎炎低頭割稻,金風送爽赤腳跳入糞池掏肥,白雪皚皚空拳肩扛手推築堤,每年出勤300多天,雖年收入不到100元,卻憑一顆紅心,和知青戰友一起,把青年隊變成全省先進單位,也因我的文筆和表現,上級決定將我調入省知青辦。

不幸隨好運降臨。就在我即將離開農村時,有人將我平時一些私房話,添油加醋報告上級,一夜之間我在全公社大會上被批鬥,巨大的木牌沉重掛在頸脖;民兵背步槍押解我站在台上,知青朋友紛紛上台揭發我的反動言論,口齒不清的貧下中農對我進行批判,還拿著撬開我的書桌找出的幾本日記作為無可辯駁的證據。

倔強的我,不肯低下高貴的頭,“敵人不低頭,就叫他滅亡!”口號聲震耳欲聾,民兵堅強有力的大手,將我的頭顱從紅色天空的迷霧,按回堅實的大地。感謝一位老同誌幫助,在區公安局報批逮捕報告上,寫下暫緩逮捕,我才免於牢獄之災。長期接受貧下中農的監督勞動,定期向公社匯報,回城無望則是悲慘的結局。

1977年底,高考春風刮起,一位知青戰友承擔巨大風險瞞著領導給我報名,我參加了第一次高考,整個考試都是黑箱作業,不公布成績,自慚形穢的我,不敢查問成績。1978年,我每天踩著雨露上工,披著星星回家,監督勞動10個小時之餘,在暗淡柴油燈下,抱著上海的數理化自學叢書猛啃,無師自通地學習葆青的英語發音教程,直到深夜。

每晚洗臉,從鼻孔中洗出吸進鼻腔裏與粘液混雜的黑色油煙,白色毛巾慢慢變黑。雙腳浸入水桶,用毛巾把臉包裹是我發明的兩項專利,來躲避那無處不在的蚊蠅飛舞。讀書考試是我心中的天梯,也許可以借它走出那黑色牢籠。

進考場時,也是那位老同誌,當無數考生麵吼叫:“徐俊,不用進去了,你的問題沒有搞清楚,考上也走不了。”我怯怯說:“書記,我根本沒時間複習,我隻想看看我考的有多差,明年我也就死了心。”承蒙他高抬貴手,我得以夾著尾巴溜進考場。

麵對跳龍門的誘惑,知青戰友們紛紛丟下繁重農活,回家全天複習,監督勞動的我不可能。不久喜報傳來,我的成績高居全區第二,遠超重點錄取線,但還是無緣大學。我盡力抗爭,也曾去高招辦“上訪”,還是無法擺脫天羅地網。

1979年,我別無所求,隻要能上大學就好,選擇江西中醫學院第一誌願。另一位老同誌,冒著掉烏紗帽危險,在最後政審關頭,將下麵報來的有關我的反革命材料從檔案袋拿出扔掉,我才清清白白進入母校。

我忘不了和同學們一起探討潘曉“人生的道路為什麽越走越窄?”在英雄城寬闊的八一廣場上,我們一起聲嘶力竭為中國的崛起呼喊;在綠樹成蔭的小路旁,我們也曾追尋純真的愛情。

1982年,作為校學生會主席和品學兼優的學生,我來到北京開會,看著身邊各校同學代表個個摩拳擦掌誌在通天,我的心卻在默默提醒自己,這條路滿是荊棘,看他起高樓,看他高樓塌,我是一個懦夫,我的心不允許我在這個戰場廝殺。

在美國當醫生,闖關難


壯年經曆,就像蔣捷,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西風,那猿啼不住的千裏江陵,充滿動蕩和懸念,北京沉重厚實的幹燥雨點,廣州的細雨打芭蕉,紐約的驟雨狂風,吹拂著一顆狂跳不安的心。

1984年,我以優異成績進入廣州中醫學院,學習中西醫結合免疫學碩士。導師對我青睞有加,學校也對我極為重視,研究生畢業時,我自如與英美人士交談,也拿到美國大學錄取通知書。

1988年,我懷揣50美元,帶著電飯煲和一顆吃苦的心來到美國。在紐約愛因斯坦醫學院,十幾位中國留學生水平之高讓我望塵莫及,一切都要從頭來。我的導師舒伯特博士是一位德國來的臨床醫學教授,既做科研,又搞臨床,他的寬厚仁慈和嚴謹的學術能力,讓我很快適應了這個競爭的環境。

留下,生存是第一需要,生活又向我發出了冰冷無情的挑戰。我開始緊張複習,要在美國成為一個醫生。十幾萬醫學英語單詞,一座無法跨越的大山,美國最先進的醫學知識是一個海洋,一定會淹沒我這個中醫學院的畢業生。

我又好像回到了在農村時無窮無盡的奮爭。頭懸梁錐刺股,自古華山一條路,拚了!終於,我連滾帶爬地通過考試。現在想來還頭皮發麻。55秒鍾一道題,連考兩天,每天考六個小時,還隻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同樣又是兩天,再加上英語考試。終於拿到相當於美國醫學院畢業生的證書。

下麵的路更難,尋找住院醫。全世界的醫學畢業生,通過考試的不在少數,美國政府每年大概配給1,600個名額給全世界的外國醫學院畢業生,住院醫的錄取率大約是1/200。好不容易進入住院醫後,每周100多個小時高強度訓練,一周兩次,每次連續36個小時值班,高度緊張訓練,使90%住院醫生都發生過車禍,我也不例外。住院醫畢業前,還必須通過第三部分考試,又是兩天,55秒鍾一道題,每天六個小時。

住院醫畢業,還要麵臨專科醫生考試,筆試加口試,50%通過率。我的一位好友8年抗戰,終於通過。口試時3個主治醫師,每人考你45分鍾,沒有考試大綱,完全憑你的應試能力和平時基礎。我也是考了兩次才勉強通過。過了十年,還得再考。

美國的醫學執照,由各州根據需要發給。我在紐約州做的住院醫,卻永遠拿不到紐約州執照,原因是我畢業於中醫學院。十年拚搏,虧於一簣。麵對家人,唯有以淚洗麵。

幸好康州給了我執照,卻沒有人雇傭我,隻好利用母校教給我的本領,開設中西醫結合診所,我也出版了兩部英文中西醫結合的書。第三部教科書,也完成了一半以上。紐約醫學院邀請我做助理教授,我也是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附屬斯坦福醫院的主治醫師。

逃離絕望的精神枯井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雖然年過半百,依然雄心未泯,走南闖北,紐約的狂風驟雨,倫敦的羊毛細雨,悉尼的涓涓濛雨,非洲的飄飄點雨,都不及家鄉的如絲梅雨。

我們從何來?要到哪去?我們活著,難道就為這口福之樂,皮囊之爽?哪裏是我們心靈永恒的歸宿?我問自己一輩子這些問題,空虛混沌的心依然沒有光亮。

來到美國後,我的心極度空虛,人生失去動力,前麵一片黑暗。我好像是愛德華.蒙克《呐喊》畫裏的主人公,站在無邊無際的海浪和狂風裏緊閉雙眼,兩手掩耳,驚嚇的大叫,無處不在的洪流要將我撕裂粉碎。

我們出生時,上帝就將“空虛”種在我們的心裏。為填補空虛,我們試著用金錢、地位、名譽、家庭、事業、娛樂、文學等來填補,可是沒用。屈原的《天問》裏無窮疑難,蘇格拉底智慧的哲學,米開朗基羅《聖母》年輕而憂傷的臉龐,曹雪芹《紅樓夢》的白茫茫大地,還有瞎子阿炳《二泉映月》憂鬱的水聲,無不代表了人們對上天的詢問,對人生意義的追求。

人生的意義在哪?好萊塢喜劇明星羅賓•威廉姆斯自殺身亡,提醒我們有一種病叫“外向型的空虛”,他的事業如日中天,給無數人帶來歡笑,可卻因憂鬱症離開人世。

太太出生於基督徒家庭,在她的帶領和催促下,我於1990年來到紐約上州一個基督教會,初始的我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帶我查經的弟兄,經常被我挪揄而尷尬不已,他毫不氣餒,繼續帶著我在上帝的國探索,追求人生的意義,在尋覓真理的道路上,我和許多弟兄姐妹一樣,一生經曆了“體、魂、靈”三階段。

“體”者,人生的物質部分,無可厚非,我們每個人都在人生初期,有一個強烈願望,追求好的物質生活。不管我是在青年隊揮汗,還是在柴油燈下苦讀,不管是在羊城攀岩,還是在紐約泛海,我都曾把它作為我的唯一追求。我們大學畢業,要工作,要掙錢,這一點都沒錯,隻是不能把“體”看成是我們的終極追求。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 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曹雪芹的一曲好了歌,道盡人生酸甜苦辣。30多年後,特別是那些和我一起在北京開會的朋友,有人坐廟堂高位不得不領受九天之上的凜冽寒風;也有人雙規後蹲在冰冷的班房沉思默想;有人金玉滿堂卻養小三妻離子散;也有人看透世事獨臥青燈古佛旁,還有人金滿箱銀滿箱,一著不慎轉眼千金散盡人皆謗。

金錢是我們人生的重要必需,卻不是我們終極目標。理解了人生,我們就可以不悲不喜,超然榮華富貴。

“魂”者,人生的精神層次。來到美國後,西方文明的大海讓我驚訝不已,原來在追求金錢外,還有一個精神境界,就是藝術文學、音樂繪畫和曆史哲學等,這無盡的空間讓我盡情地自由翱翔,吸吮著美麗的甘泉。

與此同時,我也發現這些哲人紳士也都有生的煩惱和死的憂慮。柴可夫斯基《第六交響曲》表現他無窮無盡的悲苦人生,莫紮特《安魂曲》對死亡的思索,梵高槍擊自己的腹部,還有川端康成、海明威,都選擇走向死亡懸崖。

這些饑渴的靈魂,閃現對死亡的恐懼和絕望。而追求身體和人生的不朽,是人類永不止息的企盼,金錢和藝術都無法排遣我們內心的不安,我們清楚知道生命有終點,羅丹的《死亡之門》向每一個人招手,但丁的悲鳴震響大地:“這裏直通悲慘之城,由我這裏直通無盡之苦,這裏直通墮落眾生,來者啊!快將一切希望揚棄”!

如果是這樣,我們獲取了足夠的金錢,掌握了文學藝術等精神層次的鑰匙,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充分的享受,死亡依然在向我們招手,那人生的意義到底在哪裏?我反複思考,不得其解,還是陷入絕望的精神枯井。

“靈”者,人生的最高層次,也就是信仰的層次。它是解決我們世界觀和人生觀最重要的方法論。憂傷的心都孤獨。我最愛的一首小詩是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在雨雪霏霏的江邊,看不見飛鳥和人跡,有的隻是獨自釣取的無窮無盡和無邊無際的孤獨。柳宗元透露出一股發自心底的淒涼。為了戰勝孤獨,追求人生的真諦,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一直在黑暗中摸索世界觀和人生觀。

每個人都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在60億茫茫人海中,尋找知音,詢問上天,弦斷有誰聽?我多次捫心自問,我不愛權,不太愛財,我最愛的是上天入地追尋那生命的意義!是誰控製我們的命運和人生?

讀《創世記》後,我接受了神創論,但我還是覺得,即使有一個神創造了這世界,這神也是不公平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16歲被送到農村戰天鬥地,有人卻當兵,招工不用上山下鄉。我人生有如此的坎坷遭遇,有人卻坑蒙拐騙一帆風順。元代戲劇大家關漢卿《竇娥冤》中的竇娥,在被冤綁赴刑場殺頭時就發出這樣的呐喊:“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延壽。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壞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我們既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

其實,上帝一直在秉承公義和愛來引領人類。為了贖買我們的罪,他將他的愛子送到人間,釘死在十字架上,如果說不公平,這是最大的不公平,因為主耶穌基督是一個完完全全無罪之人。我們所受的一些痛苦,都是罪人之間的爭鬥而造成的。

我們每個人都有原罪,《創世記》明白指出原罪是由我們的老祖宗亞當和夏娃吃了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而來。孟子說:“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說:“人之初,性本惡。”上帝把良心放在我們心裏,這是我們善的一麵,老祖宗亞當夏娃偷吃分別善惡之果,便將惡永遠種在我們的心底。當我們心中的善惡交戰時,往往是惡的一麵戰勝善的一麵。

保羅說:“我也知道,在我裏頭,就是我肉體之中,沒有良善;因為立誌為善由得我,隻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做;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做。”我們恨別人時,巴不得那人去死,但我們大部分人都不會拿起屠刀把那人殺掉。我們不殺人,隻是因為我們害怕法律,不是因為我們不想殺我們的仇人。在上帝的眼中,我們都是罪人,我們比壞人要好一些,隻不過五十步笑百步。

在教會呆了兩年,我最後完完全全順服在上帝的腳下。1992年我受洗成為基督徒,我才找到了真光。《聖經》解決了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兩個問題。從此我的心中有一盞明燈指引我人生的道路。我仰臉看宇宙,冷眼看人世,不再有苦毒怨恨,我回到青年隊邀請那些傷害我的人共進晚餐,原諒給我帶來一切災難的人們,也向那些受我傷害的朋友發出深深的歉意。我們所有的原罪使我們既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

懂得了真理,就有一顆感恩的心。上帝和這個世界時時刻刻恩待我,我必須回饋我所得到的恩典。2013年5月,我第一次踏上西非洲的黃色土地,漫天的灰塵,幹旱的高溫,使我透不過氣來。

遍地餓殍,汙水橫流,使我真正見識到什麽是貧窮和愚昧。我能為他們做點什麽呢?我拚命治療這些可憐的病人,帶去的免費藥物和糧食,像胡椒麵一樣,撒在貧瘠的土地上,激不起一點回響。“我可以治他們的病,卻治不了他們的命。”是我無時不刻的喃喃悲鳴。

2014年4月,當我再次踏上伊波拉病毒肆虐的西非土地,貧窮和愚昧依然像空氣一樣,徘徊在非洲。我見到去年一樣的病人,可是大部分病人否認見過我,我依然可以治療他們的病,卻治不了他們的命!我的兩名隊員,高溫和寒戰摧殘他們的堅強意誌,全身發出血液深處的循環顫栗。致命的威脅讓他們帶著高熱飛回美國,感謝上帝,他們患的是瘧疾,不是伊波拉出血熱。

奧利弗牧師在非洲含辛茹苦耕耘傳福音39年,我的同工和朋友們甘願獻出,援非13年無人知曉,他們默默無聞,像特蕾莎修女一樣,在最貧窮的地方救助病人,將生命獻給了窮人。喜來莉.克林頓女士說的:“我就是給特蕾莎媽媽提鞋也不配。” 在我的同工和朋友麵前,我連站立都不配。

貧窮和愚昧的瘟疫,蔓延遊蕩在非洲大地。“教育”是我悟出的道理,回來後,我積極募捐,手上有了7萬美元,一個學校開始動工了,救一個算一個吧。

前幾個月,美國《科學》雜誌發表了伊波拉病毒的DNA序列,為了采集樣品,其中有五位作者獻出了生命。他們的生命為人類征服伊波拉病毒提供了可能。生命不在乎長短,而在於它的意義。我們能親身經曆許多平凡而偉大的時刻,我們能為別人和世界尋求真理體驗人生所做作的貢獻就是生命的意義。

紐約的一場暴雨即將來臨,經過暴風驟雨的摧殘,蔣捷發出感歎:“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羅曼羅蘭說過:“看清這個世界,然後愛它。”我也如此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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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老煤OldMike 回複 悄悄話 是蟲的跑到那裏都是蟲,是龍的就算在怎麽惡劣的環境下都是龍,洋派邪教共慘黑幫雖然霸道,卻壓不住您這條飛躍的金龍,在美國這任您到處飛翔環天空裏,小小考試怎麽能難得到您這條金龍,俺老煤向您敬禮,並五體投地的佩服您,
gimlet 回複 悄悄話 我78年上的大學,那時我父親還沒平反,是曆史反革命,日本特務,71年被迫害致死。政審表我填的是“革幹”。
當時顧不了那麽多了,騙過去再說,結果第一年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被送回農村,直到父親得到平反才放心。
fenling 回複 悄悄話 七七年高考入圍後才通知體檢,填表選誌願,政審,大家都知道參加體檢的人將隻有一半被錄取,另一半會被淘汰,所以填表隻指望能上大學就行,管它什麽專業和學校。現在看來廣東人的確很開明,後來碰見過其他省的人都提起因為政審問題而七七年名落孫山 , 大概隻有廣東例外,廣東大學七七級裏所謂的牛鬼蛇神,黑五類,右派兒女人數不少 ,想起來真的很感激廣東父老鄉親的開明,也為廣東人的特殊開放文化和胸懷而自豪。
rzhang10 回複 悄悄話 我年紀略遜幾歲, 來美留學工作也有十年了, 中間回國工作幾年。人生的漂浮, 時事的變換, 讓我十分的理解作者所講的一切。 祝好。
mia93 回複 悄悄話 樓主是不是nymc 做PMR 住院醫?
mia93 回複 悄悄話 樓主是不是nymc 做PMR 住院醫?
峰杏 回複 悄悄話 我不是基督徒。提一個在你看來幼稚的問題,真的有上帝嗎?還是你真的認為有就有?還是你們有另外的一種思維方式?來美國許多年了,但卻總找不到你們的門入口。
eRandom 回複 悄悄話 我也是七七年參加高考的。
那年的考試成績始終是個謎。
那年是考生分數過線之後再政審的。本人也是那次因父母的右派問題、政審不過關而被打回來的。
fenling 回複 悄悄話
你們那地方文革後期是不是特左? 廣東省七七,七八兩個年級的同學多數父母還沒得到平反,家庭有所謂政治問題,都被錄取,我七七年也在鄉下複習,那時我在生產大隊醫療站工作,剛參加完赤腳醫生培訓,根本不敢提回城複習,怕考不上回去被報複,丟了醫療站的工作,隻好咬牙白天專心上班,夜裏把腳泡在水桶裏防蚊子咬,一盞煤油燈陪我走過高考複習的日子,沒想到居然考上! 想讀醫學院但不知道成績不敢報中山醫學院,第一誌願填了廣州中醫學院,第二誌願廣州醫學院, 我爸爸心有不甘,讓我把中山醫學院放在第三誌願, 錄取結果讓我們驚訝的不知道怎麽說,我被中山醫學院錄取!入學後幾年聽參加錄取的老師說當時廣東幾個好大學非常重視人才,不看政審,隻看成績, 中山醫還很霸道地要求凡是報考醫學院的,不管第一誌願是哪裏,成績好的讓他們先挑, 所以我開錄第一天早上檔案一拋出來就被中山醫給搶去了,我還有一位同學父親從她出世就被劃成右派,入學時還是個右派女兒, 到我們快畢業時她父親才平反,我們這代人經曆了太多的磨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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