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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可一日無此君:古代名流為何對它愛得深沉

(2016-09-15 18:26:46) 下一個

 

  

  張潮《幽夢影》中有這樣一段話:

  天下有一人知己,可以不恨。不獨人也,物亦有之。如菊以淵明為知己;梅以和靖為知己;竹以子猷為知己;蓮以濂溪為知己……一與之訂,千秋不移。

  在張潮看來,不僅人有知己,物也有知己,陶淵明是菊花的知己,林逋(和靖先生)是梅花的知己,王徽之(字子猷)是竹子的知己,周敦頤(濂溪先生)是蓮花的知己。他們互為知己,永遠未曾改變。

  王徽之,字子猷,是書聖王羲之的兒子。《世說新語》中記載,王徽之曾經暫時借住在別人的空房,一住進去就叫人在院裏種竹子,旁人說暫時住幾天何必這麽麻煩呢,王徽之就說了:“何可一日無此君!”

  何可一日無此君!這一句話,道出了他以竹為知己的深切感受。

 

  

  其實,中國人對於竹子的喜愛,自古就有。目前能見到的中國最古老的一首歌謠《彈歌》,共八個字:斷竹,續竹,飛土,逐肉。其中就出現了兩個“竹”字。在中國的古典文化和美學詞典中,古人賦予了竹子更多的精神內涵:挺拔正直、堅韌頑強、虛心勁節、風骨綽綽。這種內涵經過一代一代的文人不斷地書寫,深深地烙印在中華文化上。

  謝朓寫“但能淩白雪,貞心蔭曲池”(《秋竹曲》),刻畫的是竹之堅貞。張九齡寫“高節人相重,虛心世所知”(《和黃門盧侍禦詠竹》),描寫的是竹之虛心勁節。劉禹錫寫“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庭竹》),展現的是竹之君子風度。

  王維寫竹則更有一種隱逸的風骨,他的《竹裏館》寫“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幽篁就是竹林,他獨坐於明月之下、竹林之間,彈琴長嘯,色籟俱清,讀之肺腑若洗,而詩人幽靜恬淡之胸懷,亦緣而見。

  杜甫愛竹。他說,“平生憩息地,必種數竿竹”(《客堂》),欲將自己憩息之處種上竹子;他也說“嗜酒愛風竹,卜居必林泉”(《寄題江外草堂》),喜愛著有風骨的竹,向往著山林野趣。

  蘇軾愛竹。他畫竹、賞竹、也詠竹。他畫竹,常常將竹子和枯木怪石放在一起,還認為“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文與可畫筼簹穀偃竹記》),反對“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的畫法。這就是“胸有成竹”的來源。他還說“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於潛僧綠筠軒》),與“何可一日無此君”同出一轍,又飽含著蘇軾在精神審美上的選擇。

 

  

  鄭板橋愛竹。他畫竹,與蘇軾一樣,也講究胸中之竹,將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融為一體,筆下的竹子秀勁絕倫。他也詠竹,寫竹傲骨淩雲:“一節複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竹》)寫竹百折不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題竹石》)

  正如王徽之“何可一日無此君”,古人常常植竹於庭。白居易有一篇《養竹記》,他這樣寫道:

  竹似賢,何哉?竹本固,固以樹德,君子見其本,則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見其性,則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體道,君子見其心,則思應用虛受者。竹節貞,貞以立誌,君子見其節,則思砥礪名行,夷險一致者。夫如是,故君子人多樹之為庭實焉。

  在這裏,白居易將其與賢人作比,並總結了竹本固、性直、心空、節貞的品格,認為君子見竹,會聯想到自身,以竹之品格觀照自身、勉勵自己。

  還有劉岩夫的《植竹記》,更是說君子比德於竹,賦予竹剛、柔、忠、義、謙、常、樂賢、進德等諸多品德,這些德足以配君子,因此植竹於庭,以為榜樣。

  中國人愛竹,喜歡與竹而居,於是有了竹軒、竹苑、竹庭;喜歡竹的風骨,於是有了無數詠竹詩詞;喜歡竹的勁節,於是有了墨竹、竹梅、竹石等畫作……中國人愛竹,不僅僅愛竹子的勁節英姿,也更是勉勵自己向竹子一樣有傲然風骨。竹子在中國文化中留下的審美意象,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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