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之歌---一塊紅布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

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

你問我看見了什麽

我說我看見了幸福

這個感覺真讓我舒服

它讓我忘掉我沒地兒住

你問我還要去何方

我說要上你的路

 

看不見你也看不見路

我的手也被你攥住

你問我在想什麽

我說我要你做主

我感覺你不是鐵

卻像鐵一樣強和烈

我感覺你身上有血

因為你的手是熱乎乎

 

我感覺這不是荒野

卻看不見這地已經幹裂

我感覺我要喝點水

可你的嘴將我的嘴堵住

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

因為我的身體已經幹枯

我要永遠這樣陪伴著你

因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由於馬年春節晚會的某件事，我又開始聆聽崔健的歌了。除了史無前例的《一無所有》，我也很喜歡這首內涵深刻的《一塊紅布》。

 

聽著《一無所有》，那個思想空前解放，言論空前自由，人人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1980年代，又在歌聲裏重現了。那個中國曆史上4000年來最朝氣蓬勃，充滿了理想主義精神和實幹勁頭，最美好燦爛的年代（個人認為沒有之一）哦。。。

 

 聽著《一塊紅布》，我的腦海裏電影畫麵似的現出一幕幕我經曆過的人物，事情，場景。。。

 

此時的窗外，白雪覆蓋，冰冷嚴寒，大地一片肅穆蕭條。今年美國冬天之寒冷，據說是20年以來所罕見。樹木脫盡了春天的花朵，夏天的綠葉，秋天的彩妝，把碳筆畫似的疏朗枝丫，冷峻的刺向灰蒙蒙的冬日天空。

 

人的暮年，也可比擬為冬天的樹木，脫去了一切華麗虛榮的外套，遠離了名利場的各種喧囂和浮華，開始直麵人生最本質的東西----快樂與痛苦，健康與疾病，生存與死亡。

 

告別了詩歌般的童年和少年期，告別了流行歌曲般的青年期，告別了散文般的中年期，在哲學般的人生冬季裏，我想要冷靜地回望自己走過來的漫長人生之路，記錄下當時發生的大小事情，生活裏的愛恨情仇和各種瑣事。我不要故作姿態的說什麽“天涼好個秋”，也不要心口不一的唱什麽：“最美不過夕陽紅”。我不會也從沒興趣去學打麻將。我不會也從不感興趣湊熱鬧去跳廣場舞唱紅歌。現在，我隻想在我的大腦仍然好使，我的記憶力仍然活躍的時候，靜靜地坐下來，伴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和呼嘯的北風，冷靜的，忠實的跟隨於自己的心靈，思想，感情，寫下自己一生中最想寫出的文字----不為出書，不為有多少讀者看到，隻為了自己的靈魂，隻為了對自己的一生和經曆過的曆史做個純私人性質的總結交代。

 

如此足矣。

 
（此文寫於2014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