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底特律瀕臨破產非汽車工業沒落之過
底特律瀕臨破產——美國密歇根州州長裏克·斯奈德2013年3月1日一紙底特律進入財政緊急狀態的聲明,讓這座美國最著名“鬼城”的困境在世人麵前再度暴露無遺:3.27億美元預算赤字,140億美元長期債務,持續的現金流壓力,……令底特律市政府財政難乎為繼,不僅超過1/4的公立學校已經關門,就連路燈這樣的基礎公共服務也已經無法保證。14日,斯奈德任命律師凱文·奧爾為底特律市財政緊急狀態管理人,定於3月25日正式上任,總攬底特律市市政權力12至16個月,冀望在此期間能夠扭轉底特律瀕臨破產的命運。如果底特律到頭來還是破產,將是美國
曆史上最大規模的市政破產案。不僅如此,從1970年代起,底特律就因凶殺案頻發而在美國社會贏得“凶殺之都”名號,犯罪率在美國城市中始終高居前列。美國《國會季刊》(Congressional Quarterly)下屬的“國會季刊新聞”每年根據聯邦調查局的各城市犯罪數據製定發布美國最危險城市排行榜,底特律在2012年度排行榜(2013年1月23日公布)上遙遙領先於聖路易斯、奧克蘭而位居“犯罪之都”冠軍,[1]而這已經不是底特律第一次獲得類似排名冠軍了。正是基於底特律的高犯罪率、高失業率、人口流失、財政危機等,《福布斯》雜誌將底特律評為2012年度“美國最悲慘城市”。而昔日輝煌的底特律落到今天的破敗地步,又與美國黑人民權運動的誤區脫不了幹係。
有些論者將底特律衰亡歸咎於產業結構單一,過度依賴汽車產業,這一論點粗看貌似有理,實則經不起事實的驗證,因為在次貸危機達到高峰、三大汽車公司全部走到破產重組邊緣的2008年,底特律沒有落到這一步;在美國經濟複蘇已經相當穩固、三大汽車公司生意蒸蒸日上的今天,底特律卻離破產隻差一步。
2011年,通用汽車以903萬輛的全球銷量重新奪回全球銷量第一的桂冠,當年營業收入同比增長11%至1503億美元(2010年營業收入1356億美元),普通股股東淨利潤76億美元,全麵攤薄後每股收益4.58美元,比2010年度分別增長47億美元和2.89美元,全年調整後的息稅前利潤為83億美元,高於2010年的70億美元。福特汽車稅前營業利潤為88億美元,較上年增長4.63億美元,全年實現淨利202億美元,較2010年增長137億美元(淨利中包括第四季度因淨遞延稅項資產估值調整實現的124億美元的一次性非現金特殊項目)。克萊斯勒集團也在這一年成功扭虧為盈,實現淨盈利10.83億美元,改變了上一年虧損6.52億美元的局麵,成為克萊斯勒2009年破產重組以來第一個盈利年度。
2012年,經濟複蘇、信貸放寬和舊車置換需求增長推動美國汽車銷量增長13%,達1450萬輛,為次貸危機爆發前的2007年以來最高水平,通用、福特和克萊斯勒三大公司銷量再度全線增長。通用汽車公司銷量達260萬輛,增長3.7%,其中12月單月銷量245733萬輛,增長4.9%;福特公司銷量增長4.7%,其中福特品牌汽車銷量達217萬輛,成為全美唯一銷量超過200萬輛的品牌;克萊斯勒公司銷量達165萬輛,增幅高達21%,為5年來最高增幅,在美國市場占有率從2011年的10.5%上升至11.2%。外資企業也分享到了美國汽車市場強有力複蘇的果實,美國大眾汽車2012年在美銷量438133萬輛,同比增長35.1%,其中12月銷量為44005萬輛,同比增長35.4%。美國汽車市場的強有力複蘇勢頭在2013年還在延續,汽車信息谘詢商Polk公司預計美國2013年汽車銷量將達1530萬輛,同比增長近7%。在美國汽車業已經重現繁榮之際,將底特律破產歸咎於產業結構單一,是不合理的。
反觀該城市人口構成,底特律原本是座白人城市,1967年7月23日黑人大暴亂之後,白人紛紛逃離,南方黑人湧入,種族構成由此發生了根本變化。現在底特律市人口中黑人已占82.7%,白人占10.6%(7.8%為非西班牙裔白人),亞裔占1.1%,印第安人占0.4%,太平洋島國裔占0.02%,3%為其他種族,且白人與亞裔多數聚居於郊區,市區絕大多數居民是黑人。基於上述居民種族構成,自從科爾曼·揚(Coleman Young)於1973年成為底特律第一位黑人市長以來,底特律市政府主要職位基本上一直掌握在黑人手裏。現任市長是退役後經商的前NBA巨星戴夫·賓(David Bing),2009年5月11日就任,犯有腐敗、性醜聞、偽證等多項罪過而被迫辭職並入獄的前任基爾帕特裏克(Kwame Kilpatrick)也是黑人;……根據這些事實,在美國的地方自治體製下,若要說底特律黑人居民及其掌握著地方政權的精英群體對該市沒落無需任何自省,無論如何說不通。
二、黑人暴亂令底特律盛極而衰
依托航運、造船和製造業,18世紀末借水路樞紐之便而興的底特律有著繁榮輝煌的過去,偉大發明家愛迪生早年便是在底特律的火車上賣報紙起家,老亨利·福特在底特律生產了著名的T型車,……底特律的這些偉大兒子不僅改變了美國,而且深刻改變了全世界人們的經濟和生活方式。愛迪生的發明和他創辦的電力公司讓底特律成為最早亮起電燈的城市;福特則開創了汽車時代,他和同時代的其他一批汽車工業先驅薈萃底特律,使得“底特律”一度成為汽車工業代名詞,至今美國三大汽車巨頭通用、福特和克萊斯勒的總部仍都位於底特律。也正是得益於汽車工業的發展,底特律在1901年成為第一個鋪設水泥公路的城市,在1915 年首先安裝了城市交通信號燈,並在1942年成為美國第一個擁有城市高速公路的城市。在那繁榮的過去,福特汽車公司率先給工人開出了日薪5美元的高薪,進而帶動整個美國經濟走上了高效率、高工資、高消費的發展路線。底特律經濟的發展吸引了大批外地居民湧入,底特律常住居民人數在20世紀上半葉急劇膨脹,1950年便達到了185萬的巔峰,市政府更雄心勃勃按照300萬人口的規模設計規劃城市。
然而,1967年7月23日那場“南北戰爭以後最大規模的國內暴亂”(亨利·福特語)將底特律從繁榮巔峰推向了下坡路。那一年黑人暴亂席卷美國32州114座城市,底特律暴亂則是其頂峰,時任美國總統為此被迫出兵五千入城鎮壓,死亡43人,受傷數千人,7200人被捕,全市到處縱火,11天內火警多達1600起,第十二街的十八個街區和大河路的3英裏內化為焦土,[2]三大汽車業巨頭全部停工停產,白人中產階級由此開始大規模逃離,市區人口銳減,並形成了“暴亂——居民外遷——稅基萎縮/服務業受創——生活便利性降低——居民加速外遷”的惡性循環。1970年代以來,美國製造業國際競爭力下降,美國三大汽車公司在與日本、歐洲廠商乃至新興韓國廠商的較量中節節敗退20餘年,進一步加劇了底特律的衰敗。
2005年統計時,底特律人口已縮減到88萬餘,比2000年人口普查時減少了約6.8%,不足當年巔峰時期的一半;到美國人口普查局2010年統計時,底特律人口又進一步萎縮到了713777人,比鼎盛時期的185萬人減少114萬,降幅62%,是60餘年來美國人口減少最多的城市之一。其經濟前途更令人絕望,全市31%以上的居民掙紮在貧困線下,2008年失業率便高達18%,次貸危機全麵升級後越發惡化。由於就業機會稀少,預計底特律市區已經持續了40餘年的人口減少進程還會延續到2030年前後,最終有可能演變成大片廢墟包圍下的幾處破敗村落、小鎮。
人口外逃造就了底特律中心城區“素負盛名”的衰敗景象:為了拿到保險金後逃離這座沒落城市,許多業主在購買房屋保險後故意縱火燒毀自家房屋;廢棄房屋成為無家可歸者的容身之地,而他們在點火取暖時往往會不小心點著房子;……更有甚者,城市局部衰敗所造成的社會問題還會如同癌症一樣擴散到其它城區,導致衰敗傳染開來,因為黑社會、販毒團夥在衰敗城區中成長起來,為了給自己創造更多的樂園,他們往往會故意縱火,以便趕走整個社區的居民,就如同美國畜牧業大亨焚燒巴西亞馬遜熱帶雨林以便為自己的肉牛開辟牧場一樣。底特律在黑人大暴亂之後的1970年代成為美國民眾眼裏的“凶殺之都”,其來有自。
三、黑人民權運動深陷諱疾忌醫和逆向歧視誤區
在更大背景上審視,我們可以看到,盡管黑人民權運動是一場偉大的人權運動,但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任何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任何偉大運動都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的。從美國國家的立場看,黑人民權運動從一開始就不乏極端勢力參與,如號召建立“黑人民兵”;主張把美國劃分為黑白兩個國家並實施絕對的種族隔離;黑人伊斯蘭教運動打著“回歸祖先文化傳統”旗號興起,意在與基督教傳統深厚的美國徹底劃清界限,卻絲毫不顧伊斯蘭教本是阿拉伯人以征服者和奴隸主身份強加於黑人奴隸的,不顧地理大發現後歐洲人參與黑奴貿易之前阿拉伯人已經掌握黑奴貿易、殘酷奴役黑奴數百年,販賣的黑奴比歐洲人多很多,[3]而且在歐美廢奴並派遣海軍截擊運奴船後,阿拉伯人仍然繼續掠賣黑奴上百年;……等等,他們將反對種族歧視的鬥爭引向了對美國國家的刻骨仇恨。有些黑人民權領袖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地向其他種族中的黑人民權運動支持者開火,如詹姆斯·福爾曼1965年發表《黑人宣言》,要求白人教堂和猶太教堂向黑人支付5億美元“賠償費”,而教堂恰恰是民權運動的熱情支持力量。[4]
在黑人民權運動興起初期,暴動的壓力客觀上有助於迫使當時強大的白人種族歧視勢力讓步;但在極端思潮驅動下,黑人民權運動中的一些重大事變往往在其他種族中造就不少無辜的受害者,甚至黑人自己也不能幸免,底特律大暴亂及其逐步淪為“鬼城”就是一個典型案例。時至今日,這類事變從起因到後果更是基本上已經談不上什麽正麵意義了。
1992年洛杉磯種族騷亂起因是法院陪審團判決毆打黑人羅德尼·金(Rodney King)的白人警察無罪,但當事人羅德尼·金本來就劣跡斑斑,前科不止一端,當時又有相當嚴重的酒後駕車、超速行車、拒捕、調戲女警察、暴力襲警等情節,這在嚴禁酒駕的加州性質非常嚴重,因為加州法律將酒後駕車肇事傷人定為故意謀殺罪而非過失謀殺罪,酒後駕車拒捕者更是罪上加罪,更不用說公然調戲追捕他的女警察和暴力襲警了;毆打他的白人警察起初不僅是正當執法,更有正當防衛性質,因為在動用警棍之前已有4名刑警被異常強壯的羅德尼·金打倒。然而,在先入為主的“白人歧視欺壓黑人”偏見和極端思潮影響下,在缺乏社會責任感而盲目追求聳人聽聞獨家新聞的媒體剪輯報道灌輸下,這些事實都被選擇性無視,事實、邏輯和法律被扭曲和犧牲。無辜的亞裔社區也淪為打砸搶燒的受害者,更給黑人們的行為塗上了不可消除的汙點,也向我們發出了警告。
須知,壓迫者和被壓迫者之間的劃分絕不是一成不變的,壓迫者轉為被壓迫者,被壓迫者轉為壓迫者,古往今來從來不乏其例。當為擺脫匈奴人追擊而逃入羅馬帝國境內的哥特人遭受羅馬腐敗官吏盤剝時,他們是被壓迫者;但當哥特酋長們帶領他們擊敗羅馬帝國軍隊、在羅馬境內橫行劫掠淫辱屠殺時,他們已經從被壓迫者轉為壓迫者和屠夫,毀滅了高度發達的羅馬文明。波蘭人侵占莫斯科扶植偽沙皇時,他們是無惡不作的暴虐侵略者壓迫者;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全境都已經光複、俄羅斯人開始占據和瓜分波蘭本土時,波蘭人轉為被壓迫者;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波蘭複國,立刻侵略掠奪四周所有鄰國,在國內無所不用其極地歧視壓迫猶太人,波蘭人再度轉為壓迫者。
公開主張暴力對抗美國社會的黑豹黨已經衰亡,1995年10月16日由黑人伊斯蘭教組織“伊斯蘭國”(Nation of Islam)[5]及其領袖路易斯·法拉汗(Louis Farrakhan)在華盛頓組織的黑人“百萬人大遊行”(Million Man March)似乎也已成往事,但在眾多黑人民權領袖們數十年如一日的帶動下,太多的黑人群眾及其精英之士已經習慣於指責他人的“不公”,習慣於向哪怕是善意指出自己族群缺點者扣“種族主義”大帽,習慣於不斷索取“肯定性行動”(Affirmative Action,又譯作“平權法案”)之類額外優惠待遇,卻不肯正視自己的缺點,不肯正視他們所要求的“肯定性行動”優惠已經構成了對白人和其它少數族裔(特別是勤奮卻缺乏政治能量的亞裔)的歧視、剝奪,不肯依靠自我奮鬥改變自己的命運,不肯正視自己對自己占多數社區破敗因承擔的責任。
讓我們看看《莫伊尼漢報告》的命運吧!1965年11月,知名參議員丹尼爾·帕特裏克·莫伊尼漢(Daniel Patrick Moynihan)提出了《莫伊尼漢報告》,依靠翔實詳盡的事實和嚴密的邏輯論證,這份報告指出,解決黑人社會內部問題的最現實做法是首先消滅奴隸製度的最壞遺產:黑人依賴福利救濟過活,離婚率比白人高40%,私生子數量駭人聽聞,占黑人嬰兒比例高達1/4。這份報告談到的事實無可爭辯,但黑人社會不能正視現實,黑人領袖們不僅立刻條件反射般地給報告扣上“種族主義”宣傳的帽子,而且指責報告作者為“法西斯分子”。[6]
吾日三省乎吾身;批評與自我批評;……無論在什麽年代、什麽地方,無論是對個人還是對群體,正視問題都是解決問題的前提,自我反省、嚴格自我要求都是不斷進步的條件,明智的父母都知道溺愛和縱容出逆子,這一客觀規律不因擅長扣“種族歧視”大帽子的政客和文人而改變。今日美國黑人社會非婚生子女泛濫成災,2008年私生子占比全國為40.6%,而黑人此項比例為72.3%,拉美裔為52.6%,白人為28.7%,亞裔和太平洋島民為16.9%,其中華裔、日裔、韓裔比例更低,估計與日本國內此項比例2.1%大體相當;[7]且黑人吃救濟比例在所有族裔中最高,暴力犯罪和毒品泛濫,……黑人“精英”們那種諱疾忌醫的做法能辭其咎乎?
習慣於指責他人“不公”和索取優惠的類似問題同樣出現在一些歐洲國家的黑人民權運動中。在2012年12月15日的全法選美大賽決賽中,19歲的瑪琳-羅爾弗蘭加冕“2013年法國小姐”,法國黑人權益組織“黑人聯盟代表委員會”主席路易斯-喬治斯·汀(Louis-Georges Tin)、法國黑人小姐選美比賽組織者等對此也要說三道四。
黑人民權運動帶來的上述病態意識形態已經發展到了逆向歧視的另一個極端,即隻能抨擊白人和白人文化,而不能抨擊黑人和黑人文化;黑人排擠、侮辱、威脅白人和其它種族理直氣壯明目張膽,白人對黑人的言行有點異議立刻遭遇全方位圍攻。美國人如果拿政治人物開涮,倘若吊起的是麥凱恩等白人政客的玩偶,那就不會有什麽事;如果吊的是奧巴馬之輩黑人政客的玩偶,種族歧視、種族主義等大帽子立刻就會扣上頭來。
路透社不就報道過這樣的案子嗎?那是2008年萬聖節前夕,西好萊塢住宅區內一幢獨立屋的主人把麥凱恩形象的玩偶放在煙囪頂上,並在四周放了一圈假火焰,其競選副手佩林形象的玩偶更被用繩子拴住脖子吊在外牆上,其“作者”莫裏塞特公開聲明這僅僅是萬聖節的惡搞,之所以選擇麥凱恩而不是奧巴馬,是因為把一個黑人玩偶用繩子拴住脖子吊起來涉及“種族歧視”。[8]從報道來看,當事者純屬無聊之輩,但這樣一個無賴敢於放肆地侮辱白人總統候選人的人格,完全無視共和黨支持者整天的電話騷擾和市長普朗的公開譴責,卻恐懼被加以子虛烏有的“種族歧視”罪名而對惡搞奧巴馬敬而遠之,美國社會逆向歧視問題之嚴重,由此可見一斑。
奧巴馬當選總統之後,這類對白人的逆向種族歧視至少在某些局部有愈演愈烈之勢。弗吉尼亞州漢普頓大學學生絕大多數是黑人,2009年,在一年一度的全校選美大賽中,進入前十名的選手中隻有尼科勒·丘吉爾一名白人,但她以較大優勢征服評委和大多數觀眾而贏得冠軍。結果,這位新科校花不但沒有享受到眾星捧月般的待遇,反而在眾多黑人師生排擠冷遇下度日如年:主持人一宣布比賽結果,許多黑人觀眾就揚長而去;其他入圍選手與冠軍合影時不顧基本禮儀而滿麵冰霜;尼科勒·丘吉爾賽後第二天就被黑人學生圍攻質問;上屆冠軍公然聲稱對評委會選擇一個白人當冠軍感到震驚,……遭受如此排擠圍攻之後,尼科勒憤而上書美國總統奧巴馬尋求幫助,一時引起了較大反響。
四、黑人民權運動可能滑向威脅美國國家認同的歧路
對美國國家威脅更大的是幾乎與美國黑人民權運動同步興起的黑人分離主義運動,這一運動與伊斯蘭運動長期糾纏在一起,一度頗有暴力色彩,而且美國黑人伊斯蘭運動與底特律有著不解之緣。盡管最初的美國本土黑人伊斯蘭教發起者德魯·阿裏(Drew Ali)及其“摩爾人科學聖殿”並非起家於底特律,但這個組織大發展和轉向分離主義主張,是在瓦利·法爾德(Wali Fard Muhammad)繼承領導權並到底特律市傳教之後發生的。在瓦利·法爾德及其繼承人伊萊賈·波爾(Elijia Pool)領導下,“摩爾人科學聖殿”改組為極端主義色彩濃鬱的“伊斯蘭國”(Nation of Islam),德魯·阿裏時代的“摩爾人科學聖殿”標誌紅底綠星旗通常與美國國旗一起出現,表明德魯·阿裏珍視、強調該組織成員的美國公民身份;伊萊賈則主張黑人分離主義,要求在美國建立獨立的黑人國家,聲稱白人有義務割讓土地供黑人獨立建國,並連續賠款供養這個新的黑人國家數十年,直至該國家能夠經濟自立。雖然沃利斯1975年繼承伊萊賈職位之後走上溫和道路,不再強調建立“黑人國家”,也開始吸收白人入教,但這一轉變很快就導致該組織分裂,沃利斯一派創建的“西方伊斯蘭團”影響力遠遠不如法拉汗領導的堅持伊萊賈路線的“伊斯蘭國”。
在“伊斯蘭國”之類組織數十年宣傳下,該組織播下的分離主義火種已經深深紮根在一部分黑人群眾心中。911事件之後,美國軍隊在海外與伊斯蘭極端主義勢力血戰十年,伊斯蘭教卻在此期間成為美國發展最迅速的宗教,黑人歸信者尤其多,這一事實足以表明,美國穆斯林、特別是黑人穆斯林群體中存在著深刻、強烈的反美傾向,其中不乏準備和已經付諸行動者。2009年10月28日在底特律被美國聯邦調查局特工突襲擊斃的阿卜杜拉就是當地遜尼派穆斯林激進組織頭目,其手下多為土生土長的黑人,都是在犯罪監禁期間皈依伊斯蘭教。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調查,阿卜杜拉不斷號召其追隨者向美國發起暴力攻擊,在美國成立獨立的穆斯林國家。
盡管黑豹黨和黑人分離主義至今未成氣候,但黑人民權運動至少在某些方麵、某些局部已經形成了對美國國家認同根基的挑戰,其溢出效應甚至蔓延到了某些其它族裔。前些年黑人把持的美國某地方當局通過決議,凡有蓄奴記錄者一律不得被用作
曆史紀念人物,按此標準,包括國父華盛頓在內的大部分美國開國元勳全部遭禁。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在1998年2月洛杉磯的墨西哥對美國金杯足球賽上,賽場成為墨西哥國旗的海洋,任何打出星條旗的人都會遭到噓聲和石塊、水杯、啤酒杯、水果的襲擊;[9]……
在某些目前黑人居民居多的地方,黑人群體中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心態,將當地視為黑人地盤,白人和其它族裔隻準也理當出錢資助,但不能染指權力禁臠,而這種心態得到了希望攫取和保持權力的黑人精英們或明或暗的支持煽動。
這次密歇根州州長裏克·斯奈德宣布底特律進入財政緊急狀態,其指定的財政緊急狀態管理人有權無需經過審查或征求公眾意見就解散整個政府部門、修改勞動合同、出售城市資產、修改某些相關法律,等等。這本來是避免地方政府財政破產的必由之路,在美國早已成為常規,1970年代紐約市財政瀕臨破產時聯邦政府就對其采取過類似措施,但這回白人州長斯奈德要派員接管這座由黑人居民及其政客控製了幾十年的城市,就招致充斥種族主義腔調的指控。從實踐結果來看,不能不令人懷疑,這種黑人種族主義是否已經成為某些黑人政客掩飾其無能、腐敗而攫取和保持權力的護身符?底特律黑人市長戴夫·賓和底特律市議會就任以來沒有能力緩解與日俱增的預算赤字和債務負擔問題,密歇根州政府意欲出手解決問題時卻矯情作態,底特律市議會公開呼籲市民反對接管,聲稱密歇根州政府侵犯了底特律市民的選舉權。最後密歇根州政府委派了凱文·奧爾這個黑人來擔任底特律的財政緊急狀態管理人,其中究竟有幾分是選賢任能,又有幾分是看中了他的黑人身份?
美國不曾建立過蘇聯那種按民族聚居區劃分的加盟共和國體製,但這類事件卻顯示出向奧匈帝國、蘇聯那種失敗民族政策方向發展的危險苗頭。1986年12月17—18日的阿拉木圖騷亂揭開了戈爾巴喬夫時代蘇聯民族衝突頻發、國家解體的序幕,騷亂起因是16 日哈薩克黨中央全會決定解除74歲的哈薩克族丁·阿·庫納耶夫的哈薩克黨中央第一書記職務,由俄羅斯聯邦調來的59歲俄羅斯族根·瓦·科爾賓接替。按常理,庫納耶夫不僅高齡,而且政績不佳,該共和國工農業部門連續多年不能完成生產計劃,在共和國黨代會和蘇共大會遭到點名批評,解除其職務,代之以年富力強積極進取的新人,理所當然,也是當地人民的福音。但庫納耶夫雖然治理無方,卻保位有術,在擔任哈薩克共和國黨政要職的30多年裏任人唯親,在各個領域任用安插了一大批不學無術、隻關心個人福利、手腳不幹淨卻擅長阿諛逢迎的狗苟蠅營之徒,結成了盤根錯節的腐敗無能幫派。在麵臨黨紀國法製裁之際,聚集在他周圍的利益集團企圖保住自己的權力地位,避免因濫用職權、營私舞弊、貪汙受賄、違法亂紀而受到懲處,地方民族主義就成為他們對抗中央的護身符,在這個俄羅斯族人口占多數、大多數哈薩克族講俄語接受俄羅斯文化的加盟共和國操縱掀起了一場地方民族主義騷亂。在這場騷亂中,數百名青年學生和流氓無賴聚集市中心廣場和街道,呼喊極端民族主義口號,打出“俄羅斯人滾出去”、“哈薩克斯坦屬於哈薩克人”之類標語,毆打民警和糾察隊員,縱火焚燒店鋪和私人小汽車,一名警察和一名學生被打死,近200人受傷。
審視美國某些黑人聚居城市的政治現實,是否也開始帶上了這樣的色彩呢?底特律現任市長戴夫·賓的前任基爾帕特裏克(Kwame Kilpatrick)2008年因性醜聞、偽證等罪過而被迫辭職並入獄14個月,今年3月11日又被法庭裁定犯有敲詐、勒索、受賄、郵件和電信欺詐、逃稅等20項腐敗罪名,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將對他的指控說成是“白人種族主義勢力迫害黑人”呢?從洛杉磯騷亂的經過來看,以後美國完全有可能出現腐敗黑人政客訴諸種族主義而自保。
五、美國黑人民權運動誤區警示中國
黑人民權運動諱疾忌醫的毛病已經根深蒂固,不能批評黑人錯誤、犯罪在美國早已是不可觸動的天條,甚至把這項“政治正確”的禁忌推向了其它國家,即使中國這個被美國視為最大競爭對手的世界第二經濟大國,不少人、不少機構也樹立起了這項“政治正確”禁忌。2013年3月25日、27日,《環球時報》刊載兩篇駐美國記者實地采寫的報道《底特律樓市“抄底”值不值》、《走進美國“最悲慘城市”底特律》,其中後者還是整版的深度報道,對底特律各類問題麵麵俱到,惟獨沒有點破種族矛盾和黑人居民自身的缺點對底特律沒落的關鍵作用,隻敢蜻蜓點水地提及1967年黑人暴亂和種族問題,而且使用“種族騷亂”字眼以撇清黑人發動大暴亂的責任。這位駐美國記者駐點美國已頗有時日,他走訪的那些專家們為什麽不敢告訴他這位外國記者這些情況呢?
有鑒於此,我們不宜對密歇根州政府挽救、振興底特律的努力寄予多少期望,中國投資者更不宜在“抄底”之類蠱惑下自投陷阱。我們沒有義務去矯正美國形形色色荒謬的“政治正確”禁忌,更沒有義務也不應該盲目接受他們的“政治正確”禁忌,在這種外國“政治正確”禁忌下粉飾別國現實,刻意抹煞其種族和犯罪問題,本質上是主動誤導本國國民,對他們未來的損失至少要承擔道義責任。
在更高層次上,底特律瀕臨破產隻是美國這個泱泱大國的局部問題,但由此折射出來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誤區卻足以威脅美國國家穩定、發展乃至政治統一的全局。山姆大叔倘若不能有效化解這些問題,未必不會最終釀成大禍。而且,這樣的問題,難道僅僅存在於美國、歐洲和已經解體的蘇聯嗎?其它國家方興未艾的各色“維權”運動是否也該汲取這些教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