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南美之行的終點站是巴西第二大城市裏約熱內盧。
遊輪馬上靠岸了,溫哥華的旅遊公司為我們安排的一日遊行程遲遲不能確定,不巧又趕上2015年新年,聯係人放假。
我們悻悻然下了船,剛剛踏上陸地,幾家當地旅遊公司的代表舉著牌子圍了過來,他們一日遊行程的收費隻有溫哥華旅遊公司報價的一半。我們大喜,連忙上了他們的小巴。
剛到南美時,我還擔心本地的旅遊公司和導遊會挖空心思宰客,動不動就帶著遊客購物,或到指定的飯店用膳,乘機向商家收取回扣。十多天一路玩下來,方知自己多慮了。這裏的旅遊業很發達,從業人員素質極高,遊客們如果直接向當地的旅遊公司私人定製一日遊,價格非常合理,而且司機兼導遊從不主動領著我們購物。遇上用餐時間,導遊也是根據我們的意願,把我們帶到附近的中餐館或者日餐館。
巴西之行的導遊兼司機是劉易斯,五十多歲的他黝黑精瘦,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他是我們這趟南美之行接觸到的英文口語最好的導遊。他領著我們直奔裏約熱內盧的地標基督山。開到半山腰時,他特地停了下來,指著半山腰上一大片層層疊疊排立的舊樓對我們說:“那是貧民窟,不少好萊塢大片都在此取景,拍攝反映毒品交易和黑幫內鬥的場麵。住在這裏的居民有恃無恐,從來不交水電費和地稅,毒品買賣猖獗,政府也奈何他們不得,隻求他們不爆發槍戰就好。住在貧民窟的並不一定都是窮人,部分居民發了財後在別處購置投資物業,但本人還是喜歡呆在貧民窟。“劉易斯這麽一提點,我突然覺著眼前的這片貧民窟似曾相識,原來不久前死於車禍的好萊塢影星Paul Walker的動作大片《速度與激情》(The fast and the furious)就曾在此取景。不過原本應該是富人聚集的半山腰卻被窮人堂而皇之地盤踞,大千世界裏荒唐事還真的不少。
盤山公路兩邊樹林繁茂,我們意外見到了成片的菠蘿蜜,掛在粗壯樹幹上的果實碩大無比。一直以為菠蘿蜜是東南亞的常見果樹,原來它們在巴西也長得好好的。
我們是1月3日抵達裏約熱內盧的,劉易斯提醒我們,元月1日至3日赴基督山的遊客很多,車子都是一輛接著一輛排著長龍上山的,通常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待終於登上了山頂,遊客的時間和精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去不了城裏的其他景點。他的話果真不假,行駛到離基督山還有一公裏的地方,我們的車就停滯不前了。從山上下來的司機說,現在隻是早上十點鍾,售票口已經在出售下午兩點的門票了。如果我們堅持等下去,恐怕接近傍晚才能進得了公園。我們4日晚上才登機離開裏約熱內盧,遂決定當日先去別的景點,第二天一大早才去基督山。
劉易斯馬上開始執行他的B計劃,他將車子停在半山腰上一個僻靜的觀望台邊,從那兒可以遠眺基督山上的基督雕像。可惜那天山頂雲霧繚繞遮住了大型雕像,我們從觀望台上隻望見了市區林立的高樓大廈,還有波平如鏡的藍色海麵,聳立的小島,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跨灣長橋和海麵上的千帆點點。這個城市風光旖旎景色如畫。
有一個關於裏約熱內盧的著名的笑話,一個富人問躺在科帕卡巴納海灘上曬太陽的流浪漢:“這麽好的天氣,你為什麽不出海打魚?”流浪漢反問他:“打魚幹嘛呢?”富人說:“打了魚才能掙錢呀。”流浪漢問:“掙錢幹嘛呢?”富人說:“掙來錢你才可以買許多東西。”流浪漢又問:“買來東西以後幹嘛呢?”富人說:“等你應有盡有時,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這裏曬太陽了!”流浪漢聽了,懶洋洋地翻個身,說:“我現在不是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這裏曬太陽了嗎?”
這個笑話反映了部分裏約人悠閑、懶散和自得其樂的生活態度。當我們來到了被譽為“世界最著名沙灘”的科帕卡巴納時,有了更深的體驗。這裏的海岸沿線長達4.5公裏,海水蔚藍,金黃色的沙灘潔淨鬆軟。沙灘上到處是五彩繽紛的陽傘,穿著五顏六色泳衣的人們擠得密密麻麻的,像是在鍋裏下餃子。已經習慣了寧靜的加拿大生活的我們再次見到這種人山人海的場麵,心裏一度產生了些許的不適感。
我們也學著當地人放輕鬆,買了幾個椰子,坐在海邊的小攤位上大口大口地吮吸甘甜的椰汁,又花了90美金在海邊的一家餐館品嚐了巴西海鮮大餐。當地海產豐富,尤以烤魷魚和煎三文魚最為美味。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驅車前往另一個著名的風景點麵包山(sugarloaf mountain)。麵包山海拔394米,因外形酷似法式麵包而得名,站在山頂可以將市區全景盡收眼底。山腳下的賣票處排起了長龍,地麵氣溫高達33攝氏度,我們的兩個從小長在溫哥華的孩子並未經曆過這樣的高溫天氣,熱得哇哇叫。妹妹和妹夫讓母親和兩個孩子留在空調車上,自己跑去排隊買票。妹妹和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攀談起來,無意中說到七十幾歲的老母親還在空調車上等候,工作人員馬上催促她:“快,把你媽媽叫來,老人和孩子享受優待,可以排快線。”妹妹喜出望外,喊來了媽媽。托老媽的福,我們隻等了三十分鍾就買到了門票,而其他遊客至少要排隊兩個小時。
上麵包山必須坐纜車,從山腳到山頂分兩個階段,第一站是麵包山腳的烏卡山(Urca Mountain)。我們搭乘的電纜車可容納75人,而且有三百六十度的攬景視角,遊客們坐在車中就可以俯瞰美麗的裏約熱內盧。到了山頂,視線更開闊了,曹孟德筆下的“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還有毛澤東的“百舸爭流,鷹擊長空”等描述中國的大自然風光的詩句,也很適合用來形容此地的美景。隻有當你的視線停留在長達十四公裏的跨灣公路大橋和海邊高聳的鋼筋叢林時,才會隱隱意識到:這可是一個擁有一千多萬人口的超級大城市,是不同膚色和不同種族的大熔爐。
裏約熱內盧有著豐富的曆史文化底蘊和海納百川的包容度。在這裏,富人和窮人可以並排躺在科帕卡巴納海灘曬太陽;不同種族之間常常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卻沒有爆發激烈的流血衝突;世界級的大公司競相在此設點,企圖在偌大的市場分一杯羹,但人們的生活節奏卻未因經濟高速發展而緊張起來,街頭歡快的桑巴舞從未停過。裏約是一座特立獨行的大城市,很難用一個確切的詞匯來形容它的複雜和精彩。
因剛剛舉辦了世界杯足球賽,又要迎接2016年的夏季奧運會,這裏的市政建設很好,街道幹淨整潔,到處是繁花和綠蔭。這是一座值得深度遊的城市。
為了給南美旅行劃上完美的句點,第二天早上八點鍾,趁著車水馬龍的交通狀況還未出現,劉易斯帶著我們來到了基督山。我們終於在山頂見到了世界最大的基督水泥全身像。基督身著長袍,雙臂平舉,麵向大西洋,莊重威嚴。基督像高達38米,和群山融為一體,山峰間不時飄來一團雲霧,基督神像在雲霧間若隱若現,更增添了一層神秘感。由於基督像建在高山頂峰,平時從市內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因而成為裏約熱內盧的標誌。
劉易斯說,我們來的早了些,一年一度的狂歡節在二月份舉行。屆時,全城百姓出動,濃妝豔抹徹夜狂歡,大跳桑巴舞宣泄心中的美好情感。大街上彩旗飄揚張燈結彩,這個節日最能彰顯巴西人熱情豪放的民族個性。
那麽,下次我們就選這個季節來吧,再次領略這裏的山秀水美。
我們曆時三個星期的南美之行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