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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晴

(2005-10-07 15:03:25) 下一個

《七月七日晴》,哥哥愛上了自己的妹妹,一場關於命運的玩笑。它讓我無意想起了自己的曾經。我也有過那麽一個哥哥,像瀚宇一樣的,全世界最偉大的哥哥。

 

記不清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了。甚至後來他給我寫賀卡的時候都說,分不清到底是誰先認誰的,似乎就那麽一句玩笑話。他說,我當你哥,我說好呀。然後後來他真的就像哥一樣照顧我,給我買中飯吃,買零食,挨欺負的時候幫我出頭說話。我不是個乖巧柔弱的妹妹,生氣的時候就發起牛脾氣衝他亂吼。哥隻是搖搖頭說,你的壞脾氣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呀。現在想想都會好後悔,無論我的話有多麽難聽,哥總是搖搖頭看著我輕聲歎息,下一秒再重新寵溺。

 

好像是從有了哥之後才知道的,幸福是闖禍之後有人安慰,犯了錯誤有人更正,哪怕天會塌下來,他也會幫我扛著而不讓我受傷。原來自此之前的十四年,空虛得不敢想象。

 

他不高也不壯,長得學習都很普通,人也是安安靜靜的不願多說話,平凡得如同馬路對麵的路人甲。但就因為他是哥,他成了我眼裏最閃亮的一顆星,成了我的天使,我世界的全部。我喜歡看他在籃球場上大汗淋漓搶球的樣子,我可以那麽隨心所欲地為他呐喊助威,我可以自豪地對所有愛慕他的女孩兒說,他是我哥!有時候會看著他學習的樣子微微出神,一個男孩子正在那麽認真地、一筆一劃地勾勒著他的人生,雖然不輝煌,但是明朗而利落。

 

“哥,給我找個嫂嫂吧!”我喜歡他因為一句玩笑話而漲紅的臉。他就那麽凝視著我說,不,哥和別人不同,哥有理想。這句話聽起來一點也不虛偽,一點也不,它讓我的心被結實地震撼了。

 

對,我的哥和別人不同,如同我的卡索,已經逐漸成了我的信仰和生命。

 

“哥,給我找個嫂嫂吧,我要林黛玉那種類型的,柔弱伶俐,讓人想護一輩子。”我像個小老鼠一樣偎在他溫暖的懷裏。告訴他我真心的祝福,真希望有個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來配我的哥。他又笑了,帶著淺淺的酒窩,“好,但是你先。等你找到幸福了,不再需要我了,哥再離開。”

 

那一刻,淚水滴落。

 

我的哥,我的卡索。

 

但是是不是幸福的日子都延續不了太長時間呢,我的哥,你告訴我……

 

我離開的那天,天氣有點冷,外麵的雪已經積了薄薄一層。我沒有事先告訴哥我遠走的消息,而當我最後一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左手開始發抖。我不希望他太難過,我不希望我的離開擾亂他原本平靜的生活。我告訴自己,隻是這樣而已。“哥?”“嗯?”“我要走了。”“去哪兒?”“英國。”“多久?”“不知道,會很久吧。”然後是電話那頭長時間的沉默。我在想象此刻他的心情,但我突然發現,除了心痛,我已體會不到其它了。“哥,再見。”我狼狽地放下電話,他的沉默幾乎讓我窒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隻是期待這離開,不是永別。

 

於是我開始了在異鄉一個人寂寞的日子,經常會捧著照片看著我們的曾經發一個下午的呆,想象著地球那一邊的他,此刻在幹嘛。“哥,你過得幸福麽?”

 

“你快回來,我好想你。”

 

這樣的話語,似乎像千萬把鋒利的刀片,即使把我的心弄碎,每一片仍舊隱隱痛著。我發現了這感情似乎不再如從前那般單純,似乎總是有些別的什麽,夾雜在我們交集的世界裏。但是每每望著照片上哥燦爛的笑容,我聽得到那樣的話:他太偉大了,我不配。我不想擾亂他平靜的生活,我不想,連這最後的感情都失去。

 

“哥,給我找個嫂嫂吧!”這一次,是錐心刺骨的痛。你有你的生活,而我,必須強迫自己離開。

 

網絡對麵的人,久久沒有回應……

 

好久以前的一次旅遊,我們照了這樣的照片:厚厚的城牆那頭是沉沉墜落的殘陽,紅烈如血,我們背靠著千年的古牆留下微笑。我甚至想過,當哥結婚的那一天,我會穿著一身的白,以擁抱夕陽的姿勢從這高牆上緩緩墜落。那麽哥,你會永遠記住我麽?還是難過痛哭之後將我漸漸遺忘?我再不敢想我們的日子了,我們的、失了彼此卻仍舊想念的日子。

 

那之後,周圍的人開始給我講他的、我不了解的生活。他們開始不停地提到一個女孩兒的名字,他們說她好漂亮好溫柔。他們說,我的哥喜歡上她了。我在網上對哥說,“這是真的麽,我好高興。”我的哥,慌亂地試圖解釋什麽。但是我知道,這感情如同對我一樣,已經身不由己了。關了電腦,我躲在被窩裏像個孩子般淚流滿麵。

 

我有些後悔當初在離開的時候,沒有索要一個擁抱。這輩子,恐怕再沒機會了吧。但是哥,我會用我的一生,為你祈禱,我隻要你幸福。

 

哪怕短暫的、小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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