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季節過後的早晨,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空氣清新,草木欣然;這也許是上天賞賜給加拿大人一年四季最愜意的時光吧,然而,是否所有的魚兒都生活在同一片海裏…?
在巴士站又碰上了老朋友,她那手工縫製、星羅棋布打著補丁的特大專用布袋特別吸睛,挨家挨戶從回收垃圾箱挑拾出來的空瓶空罐滿打滿上,擠滿了每一寸空隙;這天像以往一樣,沒有失望,一大早的付出應該是如願以償;上車了,巴士司機早已駕輕就熟,輕聲呼喚前排兩邊的乘客全部禮讓;習以為常,老朋友嘴巴沒有哼出一聲回應,雙眼更喜好凍凝在某一位置,稍稍木訥的麵部表情似乎提示周圍,本女士謝絕回收任何的憐憫目光。
幾年了,春夏秋冬每周五的那一刻,我們常常在同一站上上車,約十分鍾的車程,她便在她所住的社區下了車;有時,我難免會腦瓜打轉,意淫一番;這城裏,每個社區每周回收垃圾的日子各自不同,她乘車跨區來這裏撿拾,相信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其它的日子和社區。從老朋友黝黑的的臉上堆積的杠杠點點老人斑和皺紋來推斷,應不小於六七十歲了,衣著穿戴告訴人們,她八九不離十是來自中國;這年齡段、辛苦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在國內,不外是從早到晚公園逛逛,聊天乘涼,隨意地消磨打發著斑斕的朝霞夕陽;而這年齡段的老人若能來到加拿大,通常是參與子女擔保父母團聚移民計劃,這類移民其中一條件就是政府十年內不會負擔他們的任何財政福利。大膽地猜想一下,這老朋友來了不夠十年,可能子女財政或其它方麵出了點兒問題,難以維持,隻好不得不起早貪黑,風裏來,寒裏去,滿肩負重,一身塵埃。咳,不知不覺,眼眶裏有點濕潤,心底五味雜陳,老朋友活得確有點兒難,命運為何如此這般?
腦海裏閃過魯迅大師筆下唯唯諾諾祥林嫂的影子,不,好像不對!老朋友她沒有嘮叨,沒有乞求,她一步深,一步淺,拖著疲憊的身軀,自信地邁步前行;有理由讓人們相信,她應該有個家,那裏應該有期待的人間煙火;那裏有人等,有飯吃,有床暖暖的被子,有盞燈。
她更應該是高爾基筆下的海燕,“海燕叫喊著,飛翔著,像黑色的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烏雲…;這個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裏,早就聽出了困乏,它深信,烏雲遮不住太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可不是嗎,海燕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情此景最容易捕獲到食物,它更需要勇氣,它更需要激情;它們有擔當,它們心中充滿愛,它們期盼著那一刻,回到巢穴的那一刻,把食物送到嗷嗷待哺的孩兒嘴中滿足、幸福的那一刻。
又及,如果以上偷拍的相片和有關文字給有關人事帶來不必要的傷害和影響,筆者深表道歉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