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豔陽高照,當娜老師組織我們郊遊,出城後一路向北,約一個小時車程就來到了目的地;走進一間老師頗為熟悉、布置精美的鄉村小飯館,大夥團圍坐下;窗外望去,遠方,天遇見了地,無邊無際,渾然一體;蔚藍天空上飄著的雲朵和碧綠草原下的羊群悠哉遊哉,相互為它們各自的主兒點綴、出彩、生暉。
腦海不覺幻繞出熟悉的旋律,嘴角念念有詞兒,“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馬兒跑,揮動著鞭兒響四方,百鳥兒齊飛翔;要是有人來問我,這是什麽地方,我就驕傲地告訴她,這是草原加拿大…”
退休後,泡了個免費移民英語興趣班打磨時光,盡管老是"in one ear ,out off the another.”,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也顧不上老師同學們是否嫌棄我是鈍是老,還是厚著臉皮兒賊賴在班上,就當免費服用腦血通,折騰下腦瓜子,祈求能撿個漏,延緩一下腦癡呆的到來。
當娜老師今年七十多歲了,她不太忌諱分享她的人生,獨居一人,她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兒女,與她幾十年風雨同舟的丈夫不幸九年前就患上了老人癡呆症,長期住在老人院…;然而,這一切似乎並不妨礙她的風趣、樂觀、開朗、助人。
午餐後,開車不遠,我們興致勃勃地跟隨當娜老師去拜訪她領養的女兒曲麗絲。當娜告訴我們,寵物女兒曲麗絲幾個月大時就跟上了他們夫婦,現今已二十九歲了,幾年前把她托附給一個私營場主,那裏,他們代養照料了好幾十匹馬;現在曲麗絲與另一匹的公馬同居在一馬圈裏,那匹公馬曾是一匹風馳電摯的賽馬,因傷瞎了一隻眼再不能馳騁而被主人棄養在此,現他與曲麗絲和睦相處,結伴共度餘生。
當娜把馬韁套在曲麗絲的頭上牽出圈外,把帶來的刷子分發給我們一起給它刷毛、撫摸;曲麗絲滿目傳神,一邊友善地和主人、客人們交流互動,一邊津津有味品嚐我們事先為它準備的零食(蘋果、紅蘿卜);我偷偷穀歌了一下,馬的壽命是二十五至三十年,心中難免苦澀一歎,可惜長安古道近,少年時光遠。
說著玩著,迎麵來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妙齡女騎士,一位同學鬥膽舉機要求來上一張,女騎士立馬欣然同意;難掩心中的喜悅,她告訴我們她正在密鑼緊鼓為她自己的婚事操練彩排,這座馬原屬於RCMP(皇家加拿大騎警),因腿傷退役,下個月她將騎著這匹馬(父親送給她的嫁妝),出席婚禮,成為人家的新娘;哇塞!那將會是多麽美妙、浪漫的場景!我們齊聲道賀,當娜老師隨即送上美好提議,“那天馬兒也應該打扮打扮,套上西裝、蝴蝶結,紳士一番。”真好!天道輪回,此起彼落,長江後浪推前浪。
蒼天之下,大地之上,人生在世匆匆,彈指一揮,都是遇見;感謝遇見,讓我知寒知熱,讓我知冷知暖。回程那一刻,我心底隻想重重地重複一聲,謝謝藍天白雲,謝謝碧草大地;謝謝遇見當娜老師,謝謝當下所有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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