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綠雲紅雲是送給我的一位網友,為了那一次,我用文字擠勒你喜歡的白雲。希望紅雲綠雲你也喜歡。
十一 綠雲
三天的馬賽馬拉的Safari結束了。離開的時候,留下一片蒼茫靈動,滿心期待仍然是一片蒼茫靈動,非洲,神奇的非洲。
今天, 我們去東非裂穀裏的北邊鹽水湖Lake Nakuru 國家公園 。 據說這個湖原來是看火烈鳥和犀牛的好去處,可是近幾年氣候變化, 湖水變淡,變深了, 再加上附近工廠重金屬的汙染。火烈鳥北遷到更北一點的Bogelia博格利亞湖了。好吧, 那就看犀牛吧。我的心魂已經被非洲的草原迷醉,看什麽動物似乎不那麽重要,任何生靈都能給非洲原野原始的浪漫生機。
我們一大早就出發, 一路顛簸下午四五點多才進國家公園。在公園裏的時間就隻有2個小時不到,但這是落日前兩個鍾頭黃金時光,我們一車都是攝影愛好者,一寸光陰一寸金,大家爭分秒地哢嚓哢嚓,為金色黃昏的納庫魯作畫配樂。
如果說馬賽馬拉的荒野大氣磅礴,廣袤深邃;那麽納庫魯Nakuru荒野則是旖旎綺麗,俊逸雋永。馬賽馬拉上的傘樹是半碗型的,樹葉濃密, 身影瑰麗實在, 在浩浩的大草原中孤獨佇立,遠看像朵深綠色的花,靜寞恬靜而不由自主地搶眼著, 近看,一根根樹杆幹淨利落,不生叉枝,挺拔玉立,葉子其實是一叢一叢精致的樹針團成的,圓潤密實 。阿拉斯加詩人羅伯特-塞菲斯形容尤康大地的廣袤時用了這樣的詩句 ‘浩瀚得無可矚目…’ 馬賽馬拉的荒原接天,但絕不是無可矚目的,而是孤樹奪目。同車的攝影愛好者對這些孤樹感恩不絕,因為它們是曠野大片中奪人心魂的聚焦。而納庫魯的含羞樹則是比較秀氣的飛碟型,枝葉稀疏,如霧如幻,在水邊,在山腳,在草原上成群成排,像綠雲輕飛,飄飄渺渺, 近看,一闕闕樹枝彎曲如畫,疏密如詩, 葉子是點點星星像我家鄉的鳳凰樹葉一樣。隻是,它們不想開了花的鳳凰樹那樣熱烈耀眼, 而是羞羞答答,紛紛成雲。如果說馬賽馬拉的孤樹把無垠的大草原帶進了我的心靈, 那麽納庫魯的綠雲則把我的整個心思帶到雲端,神遊飄飄,如似水流年,如飛雲來日,永遠永遠。
納庫魯湖一片晶瑩透亮,幾則汀州,百鳥翩翩,翠綠亮麗的水澤草地,紅土,還有高黃草地交錯伸延,一邊接湖, 湖水連天;一邊靠山,山遙如雲;陽光柔美溫馨地給大湖草原上的生靈萬物都塗上薄薄的金光。白灰色的犀牛用它們粗壯的短腿頂著沉重大塊的身軀遠遠地向我們走來, 那滑稽的額頭上前後排著十分可笑的大小鈍角,還不時地上演打架頂牛的好戲,真是唯美娟秀的綠草原上絕對幽默的一筆。 我的金色的嬌羚璐璐們依然優雅自如地吃草跳舞,我的紫灰色驕象娜娜們依然豪邁可敬地踏著重步,時而扇扇著大耳。 哦,娜娜的千裏耳是不是已經聽到我的呀呀驚歎?還有醜醜懵懵的藍褐色的角馬, 性感的黑白斑馬,黑色的非洲大水牛都在它們的天堂裏跳著屬於它們的舞,伴舞的是嬌小雪白鳥兒,在娜娜的背上,在犀牛的額上,在水牛的角上,飛舞玩耍,吃蟲傳話...遠遠的總有含羞樹綠雲幻影夢飛…嗨,這生靈萬物各循天道,又匯成天道, 怎能不叫人崇敬熱愛呢?
眼看太陽就要下山, 可司機說公園六點關門,不無遺憾。這才注意到其實我們的車已經開進樹蔭,這既是我們剛才遠遠看綠雲飄浮的神仙地帶。金色的陽光透過層層綠雲,仿佛也被星星點點的含羞葉感染得羞羞答答的,把這片林蔭變成創世紀的處女地,如夢如幻。 夢中亞當和夏娃在這裏浪漫,他們指著一群在金光下灼灼耀眼,生生靈動,馨馨相愛的小精靈說: 這是綠猴 ( Vervet Monkey)。 真的? 綠雲下,連猴子也變綠? 嗯,這些猴子也叫長尾猴。它們黑長尾,黑尖爪,白綠毛,小黑臉,微綠額,嬌小玲瓏,頑皮快樂,是綠雲下的小精靈, 它們吃花果葉草,飛蛾蚊蟲,幼鳥蛋卵,又被天敵是花豹和老鷹獵食。它們喜歡群居一地,不愛探險搬家。它們特愛幹淨,一天要互相桑拿美容幾個小時,然後就是玩樂作秀。你看它們一會兒雲飛樹枝,一會兒倒掛樹梢,一會兒單腳獨立樹幹, 一會兒相互繞癢捉虱,還那麽利索的往嘴裏塞,吞藥呀?哦, 這綠雲下的花果山呀,美猴王去哪?一個跟鬥翻到扶桑太陽老家了? 看,那夕陽急匆匆地要回家看個究竟......
我們終究沒有等到落日, 因為落日是6:20pm, 而大門6:00pm 關門。住在公園裏有多好呀。下一次吧,這就是納庫魯綠雲的詭秘和機靈:讓我匆匆地奔著夢去,又怏怏地帶著夢走。
十二 紅雲
小火烈鳥是博格利亞大湖公園的主角,我們來到的時候是午時,赤道上的太陽已經高懸正空。遠遠看去,大湖一片明晃,浮著一片粉紅色的雲。忍不住激動, 拔腿就跑, 才發現濕地一層薄鹽,踩下去才知道鹽玻璃破碎後,泥濘有多麽黏糊滑。在這裏,隻有像小火烈鳥一樣具有輕功翔羽才能撒腿就跑,展翅就飛。
雖是鹽湖,卻似乎沒有鹹腥味。或許是離太陽近的原因?如果赤道經度為0, 那麽這裏的經度是0.11。太陽不露聲色地把空氣中一切不淨之物燃燒化無,空氣在這裏透明清脆。 你以為赤道邊就熱呀? 不!我穿著秋衣外套帶著頭巾呢。九月的赤道陽光溫柔親切,清風撩人,藍穹深邃,白雲舒卷。然而冥冥中你可以感覺強烈的紫外線透過一切直入你的靈魂。讓你恍惚,讓你迷醉,讓你永世難忘。
用望眼鏡看, 在離太陽最近的湖邊,剛剛失去納庫魯家園的,成千上萬的粉紅色的小火烈鳥在水上或恬息或跳舞,這就是湖光上的那片靈動紅雲呀。赤道的太陽仿佛把小火烈鳥也炫暈了,它們跳的是相對柔和慢拍的舞。 他們的舞步甚至有點慵懶悠閑,可是長腿延頸紅羽紅眼黑長尖嘴的火烈鳥怎麽舞都是挺拔娟秀,而又柔婉嫵媚的呀!
你看它們,在湖上踩水照鏡子,那S型的脖子紅色柔線,在藍光淩淩的水中優雅伸縮,尖尖翹翹,秀秀氣氣的羽尾也相應律動。哦,不,它們不是在照鏡子,它們是在吃水中那含滿紅蘿卜素的螺旋藻-給它們與紅色美羽的靈丹精華。
起飛時,它們身子前傾,昂頭挺頸,展開美輪美奐的紅黑大翅膀,仿佛要把天底下的風全拍攬到自己的雙翼下。傲然的紅是太陽,是天火;醒目的黑是烏雲,是閃電。細細紅紅的勁腿或勾或直,在晶瑩的水上全力點彈,幹淨利索得幾乎不濺水花,不留痕跡, 連自己倒影在水中的仙姿神態都不抖一下就離地了。
離地的時候,它們美麗的長脖子和細紅腿挺拔成筆直的上翹斜線,雙翅如旗,上下拍扇,淡黃或粉紅的眼眸子裏隻有藍天白雲,傲世蔑俗。
到了天上,它們變成自由的精靈,盤旋翱翔,翩翩飛舞,或急或悠,如薄薄紅雲輕拂遠山,如點點紅星掀繞藍天。淡影如幻,亦真亦假;飛蹤可循,如韻如歌。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 啊,這分明是為這湖邊的小火烈鳥寫的嘛!你看那細細挺拔的細腿….我去萊茵河遊的時候,路徑德國的一個小鎮, 那裏白色的天鵝成群,綠水晶亮,翠柳輕飄。白天鵝在湖上頻頻起舞,雖然非常的優雅,但不是這樣的。天鵝沒有高長腿...芭蕾舞台經典,四個小天鵝和兩側的天鵝姐妹,不就是眼前的那排小火烈鳥嗎?雖然白天鵝為了救王子撲入湖中,演成兩百年經久不衰的人間芭蕾舞悲劇。但是小火烈鳥為古蘭樓取火種,不惜飛赴太陽取天火,它們黑色的飛翼就是被燒焦的,卻在天上人間唱了幾千年的涅槃悲歌,哀婉而壯麗...嗨,扯遠了!不管是白天鵝,還是火烈鳥,不管是白雲紅雲綠雲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喲!
因為特別喜歡性感熱烈,充滿爆發力的南美的火烈鳥舞(Flamingo Dance),所以這次來東非裂穀湖群,也夢想著能看到火烈鳥集體求愛的紅雲豔舞。但是沒有呀,難道九月的小火烈鳥都談過戀愛,度完蜜月,進入一夫一妻為時一年的家庭婚姻生活中?不是說小火烈鳥壽命四十歲左右,六歲就可以早戀,剛過生命一半,二十歲的雄火烈鳥最有魅力就好像四十歲的男人一樣,而且一年四季都可能談戀愛。談戀愛的時候,是群雄爭舞,吸引自己喜歡的雌火烈鳥。雄火烈鳥的舞技和羽毛的顏色深淺決定它們的魅力,而且它們往往是找和自己舞技般配的的伴侶…走進婚姻的殿堂後,它們就開始壘窩,為了好好保護寵愛寶貴的一胎一個蛋卵,父母24小時輪流換班,一個月後小火烈鳥才醜醜脫殼, 人家是先坐月子才生孩子的。孩子三歲前是黑灰色,比白天鵝還要’醜小鴨’。不過那是好早以前丹麥安徒生的故事,這裏是非洲,別把時空混淆。人家小火烈鳥不會落單迷路到鴨子群裏, 而是醜醜相聚,你看那湖裏的小小黑灰的孩童火烈鳥,楚楚可憐,別再說人家醜了,三年後,紅粉天鸛,魅你沒商量的。此時,看不到紅雲豔舞的我,也一樣滿心喜歡,以古詩聊以自樂:誰謂爾能舞,不如閑立時。
火烈鳥是鸛,不是鶴。站姿舞姿,同樣典雅,它們沒有北美沙丘鶴的堂皇風雅貴氣, 卻更具俊逸精靈仙氣。起飛降落,同樣千姿百態,它們沒有沙丘鶴的莊嚴規範傲氣,卻更具靈巧創意嬌氣。它們的色彩迷人,萬鳥難比呀!
和仙鳥在一起,也沾了點仙氣, 單腿佯飛做瑜伽,才知道咱這腿有多笨重,人家小火烈鳥舉的是那紅紅骨感的小細腿…..然而我的心和那片紅雲一樣輕盈, 洗盡鉛華,神飛赤道高天,俯瞰人世,玉湖冰心,紅雲嫋嫋.....
未完待續 Amboseli 乙力馬紮羅紫雲前的走秀 , 非洲的血肉之軀
遠山淡影, 近水浮鴨;憨犀懵懵,嬌羚丫丫
鬥就鬥唄, 斜眼偷瞥什麽呀?那嬌嬌紫花兒幹你什麽事兒?
太陽如此慷慨,借與光燦桂冠; 藍天何等大氣,嵌你晶瑩藍眼。 平抹兩腮白雲,靜披一身烏雲, 輕頂一小片墨空,敢讓天火紅焰顎下燒。你是人間最美鳥
你是名副其實的非洲鳥
天上的旋律湖上的雲 楊曉峰攝影
幼鳥關關,在河之洲。
楊曉峰 攝影
楊曉峰攝影
所有攝影,如沒有特意標明,都是長河堰的作品
待續
這是醉人之美,我不能用文字表達,隻能讓這字,這圖帶著我的情感飛翔。出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