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異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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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走希臘，聆聽荷馬（1）雅典

(2017-07-17 06:04:06) 下一個

序

14天，蜻蜓點水，夢走希臘，聆聽荷馬，踮足古跡，洗目愛琴。迂回時間隧道，從遠古的米諾斯文明，邁錫尼文明，到君主黑暗時代，到民主古典希臘，到亞曆山大黃金希臘，到古羅馬—拜占庭一奧斯曼之一省屬地，到19世紀的民族獨立，到當代經濟危機...漫漫四千多年，一路輝煌，一路坎坷，偉大而又渺小的希臘呀，我為你流淚。一半因為你美麗的山水，悠久的曆史，輝煌的文化，苦難的民族，一半因為了你和我的祖國神似。

從雅典開始（2nights），我們將轉希臘大陸一圈，先後拜訪古運河Corinth，邁錫尼文明遺址Mycenae，近代獨立希臘首都Nafplion，第一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古賽場遺址Olympia（1night），勒潘多海戰城—Nafpakos, 戴爾菲Delphi 阿波羅神廟（1night），和中世紀的Meteora天空浮城（1night），再經過溫泉關紀念碑，回顧雅典（1night），然後在飛聖島（3nights），渡船迷島（3nights）。

雅典印象

雅典衛城遺峋嶙

斷垣殘壁日月新

美征法老芙麗涅

驚豔塗鴉帕拉卡

雅典衛城

我們很幸運，旅店就在雅典娜衛城山坡下，抬頭可以看見雄偉壯觀的衛城山門，低頭奧林匹亞宙斯神廟遺跡和廣場就在眼下，過一個街口便到了帕拉卡Plaka 老城區。

清晨在旅館的頂樓露天餐廳上用早餐，仰望朝暉下的雅典衛城，俯視晨風中的宙斯廟巨柱。藍天靜得沒有一絲雲，隻有初夏的風隱隱地詠誦著荷馬頌詩的雅典娜頌：

帕拉斯雅典娜，我為你歌唱

你是光榮的明眸女神

你是睿智而富於創建的貞潔女神

你是英勇而百折不饒的護城女神

你孕育在英明天父宙斯那怪誕的頭顱裏

在眾神睽睽下誕生，

你從天父那不朽的頭顱裏蹦飛而出

身披戎裝，金光閃閃

你在在天父麵前

揮舞幹戈，毫無懼色

雄偉的奧林匹珀斯山為你顫抖

地球為你旋轉哀嚎

大海為你卷起黑浪白濤

連海神的兒子－

光之神的疾駛神馬也為你頓步

直到你，我的帕拉斯雅典娜

從那永生的肩上退下神聖的盔甲

天父宙斯因此為你折服，滿心歡悅

（source: 荷馬頌詩至雅典娜一英文，網上，吟兒翻譯）

《荷馬史詩》是西方文學最重要的著作，可以說是源頭。它包括了兩部長詩和一些神頌短詩。在民間口傳已久，後由盲詩人荷馬記錄。大概成書於公元前七世紀。幾千年來這頌歌和神話被人們，變成一座座的輝煌壯麗神廟，一尊尊美輪美奐的雕像，一幅幅驚世駭俗的畫，和引申演變模仿成詩文悲喜劇，包括現代電影等，甚至意識流小說，比如，羅馬的《變形記》愛爾蘭作家的《尤利西斯》。

而我在這個寧靜而又有點神秘的清晨，在旅館的天台早餐廳忽而看看山坡上的雅典衛城，忽而看看山坡下的奧林匹亞宙斯廟，恍惚間竟如看到荷馬史詩雅典娜誕生的那一幕。不是嗎？迸飛而出的雅典娜化成千年古殿，金光閃閃地站在阿克羅波利斯上，山坡下天父宙斯轉怒為喜，附魂幾根威風凜凜的斷柱，遙看山坡上的女兒雅典娜神廟。在神話中，天神之首宙斯自己閹割了父親，篡權奪位後，心有餘悸。妻子懷雅典娜時，告訴他，女兒將比父親更英明，宙斯遂將母女吞噬以防女兒像自己這樣，殺父篡位。可是母女倆在宙斯體內折騰，讓宙斯頭疼無法忍受，終於，讓人劈開腦瓜，雅典娜於是如荷馬頌詩描寫的那樣，從宙斯頭顱裏飛迸而出。

雅典衛城是古希臘時期的藝術巔峰。是一組瑰麗的建築群。公元前五百多年，西波戰爭大獲全勝的雅典人重修神廟，用精美建築，藝術雕塑，在雅典最高山坡上祭拜，感恩，詠誦他們的護城女神雅典娜。雅典娜雖然戎裝閃現，智勇能戰，卻更熱愛和平熱愛生活。她與戰神爭當雅典的的護城神，戰神送給人類一匹象征戰爭的戰馬，雅典娜則送了一支象征和平的橄欖枝，於是雅典人讓雅典娜為他們的護城神，為她建廟為她塑像為她歌詠傳頌。

其實，在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雅典娜則和天後赫拉聯合，與美神，戰神，太陽神做對，搗鼓戰爭。絕不是什麽和平女神。這大概起因於大家熟悉的金蘋果的故事吧。天父宙斯為舉行婚禮，卻沒有邀請爭鬥女神。女神忿忿地在婚宴擲下一個隻能屬於最美女神的金蘋果。戰神雅典娜，美神阿法芙蓉和天後赫拉都認為自己是最美的，於是爭鬥到宙斯哪裏。宙斯命特洛伊王子巴黎做裁判。赫拉答應給巴黎當歐洲和亞洲的國王，雅典娜答應給他智慧和戰術，美神答應送給他人間最美女人海倫，可是那時候海倫已經是希臘王子阿卡門農弟弟的妻子了。巴黎要了海倫，把金蘋果給了美神。這就引起了希臘人遠征伊洛特奪回海倫的伊利亞特戰爭，而赫拉和雅典娜聯手對付美神和巴黎－特洛伊那邊的人。（賄賂人神共有的惡德，男人，不愛江山愛美人自古如此）

宙斯神廟

宙斯神廟的故事就不像雅典衛城那麽唯美咯。這個故事浸淫了是人間哀榮。在公元前六世紀由獨裁君主主持，開始動工，奠基立柱，他要建一個那個時代的人間奇跡。但因獨裁君主被民主雅典聯盟政權推翻，而沒有竣工。西波戰爭全勝，使民主希臘走進了她最輝煌的時期，建築雕塑文學藝術政治商業都發展到頂峰，雅典娜神廟和周圍的建築都在那個時候誕生。然而這個宙斯神殿原封不動，因為這個神廟規劃如此的宏偉浩瀚，排場耗材，人民不允許民主希臘政府如此奢侈浮華，濫用民財。亞理斯多德說，獨裁者如此奢侈大興土木，就是為了讓臣民們沒有時間體力和資源來造反。宙斯廟宇奠基後六百年後，也就是公元後一百多年才完成的。

雅典娜神廟群還有宙斯神廟，在拜占庭中世紀變成東正教堂，奧斯曼時淪落成辦公大樓。在近代戰爭中屢遭破壞，終於在二次世界大戰後，被定為世界文化遺產被保護下來。

雅典衛城博物館

如今，雖然這些神殿都隻剩一片殘垣，仍然美得讓人震撼。這是幾千年前的作品？真的？走進衛城諸廟，瀏覽衛城博物館，我不斷滴發出這樣傻乎乎的問話，甚至會旁若無人的感動落淚。今天，這些站在原址上的神廟都隻剩形骸膺品。雕塑真品都被移植到1967 建起來的博物館。博物館的通道是玻璃地板，千年古城在腳下默默述說著，踩在上邊，心裏不由得衍生幾絲敬畏。

博物館的擺設為順時流程。從公元前兩千多年的瓦器開始一直到從大殿上搬下來的石雕，都在敘說神和祖先的故事，雅典娜的誕生，雅典娜與海神爭做雅典護城，眾神之戰，與人頭馬的搏鬥，等等。塑像從早期模仿埃及的木納美人，到巔峰的古典時期的栩栩如生，飄飄欲飛的雅典娜和勝利女神，幾千年的時光，聯同荷馬史詩，在我眼前一晃而過，而古希臘的美卻已經永遠沉澱我心。

帕拉卡老城

神住在山坡上，平民住在山坡下，幸運的普拉卡的居民是神的鄰居。這個老城在雅典衛城的東北坡。在夕陽中閑逛老城裏迷巷曲徑是拜訪雅典必須的經曆。這裏真是五步一樓，十步一殿，樓樓殿殿，故事紛紜；古街縵回，斷垣滄桑，上下迷離，不知東西；花樹芬芳，貓狗流浪；幽靜處，時有琴聲嗚咽，歌者泣訴。到了廣場，今人攘攘，古魂悠悠，新牆塗鴉，老簷纏藤。坐在路邊的Café，喝一杯冰啤，舔一筒冰淇淋；或者點一盤剛剛出鍋的炸小魚，或者吃兩卷希臘包餅，才不枉做一回雅典遊客。

古代最高法庭 Areopagus - 小石山

在雅典衛城的西北腳，有一個叫Areopagus 的小石山。那天傍晚，我們閑逛到此時，太陽正緩緩西沉。東天邊，背襯藍天的Acropolis 頂上的雅典衛城山門被映照得金碧輝煌，仿佛也要與西天的落霞齊飛；而山腳下的半個雅典城卻漸漸地地隱入夜色。但是燈亮了，街燈畫線，樓燈定點，空曠處留白，夜色中的雅典城變成了一副絕美的畫，而最美的是山上暖色夜燈映照下雅典衛城，她真的像披著金光戰袍的雅典娜，守衛著夜中的雅典城。

晚風徐徐，帶著五月的花香，深藍的天空上圓月透亮。小石頭山上的人們依然流連不還，有新婚燕爾拍靚照，有過客匆匆留倩影，更有玩家靜心賞月賞景；食者飲者煙者歌者舞者休者，各得其樂，而樂意無窮；鴿子，鳥兒，貓兒，狗兒，各得其所，安居樂睡。如果說剛剛由夕陽導演的金色的雅典衛城Acropolis那一幕是神的唯美，那麽眼前的小石山Arepagus這一幕由圓月導演的則是人間的唯美。

其實這個人間小石山還有許多很美的傳說。

在公元五世紀時是雅典的最高法庭所在地。《荷馬史詩》中伊利亞特戰爭的古希臘統帥阿伽門農，戰後回家，卻被妻子和她的情人毒死。太陽神阿波羅喻示了阿伽門農的兒子Orestes 歐雷斯特斯，他於是殺了了母親和她的情人。阿伽門農的兒子在這個小石山上的最高法庭上審判。於是有了古西方著名的倫理道德和法治之爭辯—弑母亦或是為父報仇，有罪與無罪的法官各半。最後由雅典娜選投，判了無罪。古希臘人之民主法製以及對男女觀可見一斑。

傳說希臘美女芙麗涅因褻瀆神明之罪，這裏接受審判。芙麗涅是古希臘的交際花宮廷妓女，那時候的宮廷妓女不是一般美女，而必須是知書達理，深諳文學藝術，能陪貴族名人談天說道。芙麗涅美得無以倫比，每逢一年一度的穀神和海神祭祀節時，邊披發裸身下海。古希臘畫家阿佩萊斯（Apelles ）的《維納斯升起海麵－ Venus Anadyomene 》的靈感來源於此。古希臘最傑出的三大雕塑家之一普拉克西特列斯Praxiteles 是她的情人。Praxiteles創作的古希臘第一尊女性裸體石像就用她做模特兒。這尊石像名叫Aphrodite of Cnidus. 她的姿勢被稱為"謙和的維納斯"。從此她成了美神維納斯的人間化身。在判決她是否犯褻瀆神明罪的Areopagus法庭上，律師讓這位絕代美女公然滑下披衫，露出完美的裸體和美攝心魂的乳房，震撼了12個審判官，他們怎麽敢把愛神和美神維納斯的人間化身判處死刑呢？芙麗涅獲得了自由。這個神和人卒然換位的傳奇成了後代許多文學藝術品的靈源，同時也引起了一些倫理神性和法律的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