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九十七）

  右衛將軍韓子高坐鎮領軍府，留在京師健康的諸將裏，他的兵馬最為強盛。韓子高與到仲舉同謀反陳頊，計劃尚未實行，毛喜請求陳頊挑選人馬分配給韓子高，並且賜給他鐵碳材料，讓他營造兵器。陳頊訝異地問道：“子高謀反，正要收拾他，為何反而供給他謀反器械呢？”毛喜說：“文帝陵剛營葬完畢，邊境寇賊仍多，而韓子高受前朝委任，名正言順。如果立即收執他，恐怕他未必會束手就擒，或許反會生出禍患來。所以要虛與委蛇安撫他，誘使他進入圈套，使他不產生懷疑，然後伺機拿下他，隻需要一個壯士的力量就綽綽有餘了。”陳頊聽了，深以為然。

   到仲舉被罷黜回家，內心十分不安。他的兒子到鬱娶陳文帝倩的妹妹信義長公主為妻，被任命為南康內使，尚未上任。韓子高此時也感到心虛不安，請求外調鎮守衡州或廣州；到鬱常常乘坐小車，裹上婦人衣物以避人耳目，跑去與韓子高密謀。正巧前上虞令陸昉以及韓子高手下軍主告發他們謀反。陳頊在尚書省，召集文武大臣商議立皇太子事。到仲舉，韓子高等人都到場，陳頊趁機命令把他們一舉拿下，連同到鬱一並交付廷尉定罪，然後下詔，賜他們在獄中自盡。其他黨羽一概不追究罪狀。

   辛亥日（初十），南豫州刺史餘孝頃因謀反被殺。

   癸醜日（十二日），陳廢帝伯宗任命弟弟陳伯茂為中衛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陳伯茂原本在外擔任東揚州刺史，他參預了劉師知，韓子高等人的謀反。司徒陳頊擔心他在外任職有煽動禍亂之隱患，所以啟請陳廢帝授予他中衛之職，讓他留在宮禁之中，與其兄陳廢帝一同遊樂。

   陳朝相州刺史華皎聽說韓子高被殺，內心惶恐不安，於是暗中整治兵器集聚徒眾，他上表請求改調廣州，借以測試朝廷對自己的態度。司徒陳頊佯裝答應，可是詔書遲遲不發出。華皎於是暗中派遣密使到北周，援引周兵南下，同時又歸附於西梁，奉蕭巋為主，並送自己的兒子華玄響到西梁做人質。

   五月，癸巳日（二十三日），陳頊任命吳明徹為湘州刺史。派他率領舟師三萬直驅郢州。派遣征南大將軍淳於量率舟師五萬繼吳明徹之後，又派遣冠武將軍楊文通從安成陸路出茶陵；巴山太守黃法慧從宜陽出澧陵，幾路大軍共同攻襲華皎。六月，壬寅日（初三），又任命司空徐度為車騎將軍，總督健康諸軍，從陸路進襲湘州。

   華皎所派使者到達長安，西梁主蕭巋也上奏章給周主，請求派兵支援華皎。周人商議打算出兵援救華皎，司會中大夫崔猷反對說：“前年東征洛陽，士兵死傷過半；雖經修生養息，元氣尚未恢複。現在陳氏保境息民，與我們鄰國敦睦和好，我們怎可圖謀他們的土地，招納他們的叛臣，違背與他們的盟約，而發動沒有正當名義的戰爭呢！”晉國公宇文護不聽他的意見，於閏六月，戊寅日（初九），派遣衛國公宇文直督率柱國陸通，大將軍田弘，權景宣，元定等率兵南下，援救華皎。

   辛巳日（十二日），北齊左丞相斛律金逝世，享年八十。斛律金長子斛律光是大將軍，次子斛律羨和孫子斛律武都都是開府儀同三司，出鎮大洲，其他子孫也都封侯顯貴。家門裏出了一位皇後，兩位太子妃；兒孫裏有三位娶公主為妻。家族仕宦北齊，三世顯貴無比。自從肅宗高演以來，齊國君主對他們家的禮遇，尤其敬重。每當他朝見天子時候，常特許他乘坐小車直接開到殿階處，有時還派宮廷用的羊車去迎接他。然而斛律金並不為此而高興。他曾經告誡兒子斛律光說：“我雖然沒讀過書，但也聽說自古外戚鮮有保全宗族的。女兒若得到國君寵幸，會遭受嫉妒；如果失寵，又會被天子所厭恨。我斛律家靠功勳獲得富貴，何必憑借女兒得寵以求得榮華富貴呢！”

   七月，戊申日（初十），陳廢帝伯宗冊封皇子陳至澤為太子。（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