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九十四）

  北齊得到宇文護來信後仍然扣留著宇文護母親，讓她再給宇文護書信，要求宇文護給北齊重大報答以為釋放其母條件，兩國書信往來再三。當時段韶駐軍在邊塞以防突厥入侵，齊主高湛派人帶著北周宇文護的書信前去征詢段韶意見，段韶說：“周人反複無常，不講信義，之前晉陽之戰，就可知此。宇文護表麵號稱丞相，其實手握實權當家作主。既然他為了母親而求和，為何不派遣一個使臣前來？倘如光憑他一紙書信就放還他的母親，恐怕顯得我們示弱。不如口頭答應他，等到兩國和好的基礎堅定時候，再送回他母親不遲。”齊主高湛沒有采納他的意見，就把宇文護母親遣送回北周了。

   閻氏回到北周，舉朝上下同慶，周主宇文邕為她特地大赦境內。所有資給供奉，極盡華美豐盛。每四季跟伏臘諸節日，周主宇文邕都會親自率領一眾親戚向閻氏行家人之禮，雙手舉杯向她敬酒，祝願她長壽。

   突厥從齊境幽州撤退後，停留屯駐在塞北，重新召集各部兵馬，派使者告知周朝，想要按照之前盟約約定，共同出兵攻擊齊國。乙巳日（二十日），突厥又入侵北齊幽州。

   北周晉國公宇文護因為剛從北齊得到母親歸來，原本不想出兵伐齊，但恐怕違背之前與突厥的盟約，惹怒突厥反而生出邊患，不得已，征調二十四軍及其秦，隴，巴蜀之兵，以及羌，胡歸附北周的蕃兵，共計二十萬人。冬，十月，甲子日（十日），周主宇文邕親授宇文護象征最高軍事指揮權的斧鉞。丁卯日（十三日），又親自到沙苑勞軍。癸酉日（十九日）從沙苑返回長安宮。宇文護大軍抵達潼關，派遣柱國尉遲迥率精兵十萬為前鋒，直搗洛陽。大將軍權景宣率山南之兵趨往懸瓠。少師楊檦出軹關。

   當初，楊檦任北周邵州刺史時候，鎮守捍衛東境二十多年，屢次與齊人交戰，總是打勝仗。所以此次出征，楊檦對齊人存有輕敵之心。出軹關後，楊檦獨自引兵深入，又不加設防。甲辰日（二十日），北齊太尉婁叡率兵突然殺到，大破楊檦，楊檦逃脫不得，於是下馬投降了北齊。

   權景宣率軍圍攻懸瓠，北齊豫州刺史王士良，永州刺史蕭世怡，都舉城投降。權景宣派郭彥鎮守豫州，謝徹鎮守永州，把降將王士良，蕭世怡及降卒千餘人送回長安。

   周人堆土山，挖地道，猛攻洛陽，可是攻城三個月攻克不下來。宇文護命令諸將挖塹壕隔斷通往河陽的路，以阻礙齊國可能前來的救兵，然後會同尉遲迥所率前軍一起猛攻洛陽。當時，北周諸將以為齊人必不敢出兵救援洛陽，於是並不設防，隻派出偵察騎兵監視瞭望而已。

   北齊派遣蘭陵王高長恭，大將軍斛律光領兵救援洛陽，兩將畏懼周兵強盛，逗留途中不敢輕進。齊主高湛召並州刺史段韶，對他說：“洛陽危急，想要派王前往救援，但突厥在北麵，又需要王鎮守抵禦，如何是好？”段韶回答說：“北虜侵擾邊境，隻是疥癬之患。而今西鄰窺逼洛陽，卻是腹心大患，請讓臣奉詔南行救援！”齊主說：“朕意也是如此。”於是命令段韶率領精銳騎兵一千即刻從晉陽出發。丁巳日（初三），齊主高湛自己也親自率軍趕赴洛陽。

   段韶從晉陽出發，五天就渡過了河，當時正巧連日陰霧天，周軍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段韶趕到洛陽，率領帳下三百騎兵與諸將登上邙阪觀察周軍形勢。之後，行進到太合穀，正遇周軍，段韶立刻集結騎兵，排成陣勢準備會戰。段韶為左軍，蘭陵王高長恭為中軍，斛律光為右軍。周人沒有料到齊軍會突然出現，都有些驚慌恐懼。段韶遠遠發話對周人說：“你們宇文護剛得到其母回周，卻突然來犯我境，究竟是什麽意思？”周人回答說：“老天派我們來的，有何可問的！”段韶說：“天道賞善發惡，該是讓你們來送死的吧！”
   周人以步兵在前，上北邙山迎戰齊兵，段韶且戰且退以引誘周軍；到周軍精疲力竭時候，命令騎兵下馬痛擊周軍。周軍大敗，土崩瓦解，墜落溪穀死者無數。

   蘭陵王高長恭以五百騎兵突入周軍，抵達金墉城下。城上守軍不認得他，高長恭脫下頭盔露出臉讓他們看，城上守軍連忙縋下弓弩手以營救高長恭。城下的周軍解圍退去，丟棄營帳，從邙山到穀水，三十裏間，拋棄的軍資器械，遍布川澤。隻有齊國公宇文憲，達奚武及庸忠公王雄等還在後麵率兵拒戰。（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