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一百二十三）

  北齊的行台道，州，鎮，除卻東雍州行台傅伏，營州刺史高寶寧仍在堅持不肯投降外，其餘全部落入周人之手。總計得到州五十，郡一百六十二，縣三百八十五，戶三百三萬二千五百。高寶寧是齊國高氏的疏遠宗族，勇敢而有謀略，久鎮和龍，深得當地夷，夏人心。周主宇文邕在河陽，幽，青，南兗，豫，徐，北朔，定州等地都設置總管府，相，並二州各置宮殿及六府官。

   當初，周師攻下晉陽時候，齊主派遣開封府儀同三司紇奚永安出使求救於突厥，等他到達突厥時，齊國已經滅亡。突厥佗缽可汗把他的位置安置在吐穀渾使者之下，紇奚永安憤怒地對佗缽可汗說：“如今齊國已經滅亡，我紇奚永安苟活著還有何用！本想要閉氣自絕，恐怕天下人說大齊沒有死節之臣，乞求賜給我一把刀予以自裁，以公開傳示遠近四方。”佗缽可汗嘉許他的忠義，特賜給他馬匹七十匹，讓他歸去。

   梁主蕭巋前往鄴都朝見周主宇文邕。自從秦始皇兼並天下以來，諸侯朝見天子的禮儀久已廢棄，此時，周主命令有司起草製定朝覲禮儀。朝見儀式都按照古禮進行。周主設宴款待梁主，酒喝得暢快淋漓，隨著酒興，周主親自彈起琵琶，梁主見狀也即興起身跳舞，說：“陛下既親撫五弦，臣何敢不同百獸舞！”周主龍顏大悅，賞賜給他豐厚的禮物。

   乙卯日（十二日），周主宇文邕從鄴都出發回長安。

   三月壬午日（初九），周主宇文邕下詔說：“山東諸軍，各推舉通曉經術及有治理才幹者二人；若有奇才異術，卓爾不群者，不拘於此數。”

   當初，周主擒獲齊將尉相貴，叫他去招降齊東雍州刺史傅伏，傅伏不從。等到周主攻克並州後，又派韋孝寬去招降傅伏，並命令已經歸順的傅伏的兒子傅世寬帶著周主授給傅伏的上大將軍，武鄉郡公的委任狀，及周主所賜鑲金瑪瑙酒杯兩隻作為信證，傅伏拒絕接受，對韋孝寬說：“人臣事奉君主有以死報效國君，而無二心以叛國。我這個兒子身為齊臣不能為齊盡忠；作為我的兒子又不能對我盡孝，不忠不孝，人人痛恨，願你速將他斬首以告誡天下不忠不孝之人！”等周主從鄴都回長安時，路過晉州，派遣高阿那肱等百餘人到汾水旁，召傅伏出降。傅伏率軍出城，隔著汾河與高阿那肱相見，問高阿那肱說：“皇上現在何處？”高阿那肱告訴他說：“已被擒獲。”傅伏聽了仰天大哭，率領部眾入城，在廳堂前麵朝北麵哀號痛哭，過了許久，才出城投降。周主召見他，問他：“為何不早投降？”傅伏淚流滿麵說：“臣家三世為齊臣，領取齊朝俸祿，不能以死報答主恩，羞見天地！”周主握著他的手說：“身為人臣正當如此。”周主把自己所要吃的羊肋骨賞賜給傅伏，對他說：“骨親肉疏，所以以此物相贈。”於是，留傅伏宿衛宮禁，授他為上儀同大將軍，並且勉勵他說：“若馬上賜你高官，恐怕其他歸附者動心索求高官。努力事奉朕，不愁富貴。”過了數日，周主又問傅伏：“之前解救河陰的危急，得到了什麽獎賞？”傅伏回答說：“蒙主加恩，晉升官階一級，加封特進，永昌郡公。”周主回顧高緯說：“朕之前三年練兵教戰，決心攻取河陰，正是由於傅伏善於守禦，城不可拔，才收軍而還。公當時論功行賞，是多麽的微薄啊！”

   夏，四月乙巳日（初三），周主宇文邕回到長安，置高緯於行列前，列其王公大臣於後，繳獲的齊國車輿，旗幟，器物再依次陳列於後。備天子大駕，布列六軍，奏凱旋曲，獻俘於太廟。沿途觀看的百姓都高呼萬歲。戊申日（初六），周主冊封高緯為溫公，亡齊被俘諸王三十多人也都被封授官爵。周主與亡齊君臣飲酒，令溫公高緯起身跳舞。高緯應命起舞，坐在下麵的高延宗悲不自勝，宴罷歸寓後，屢次要服毒自盡，被他的侍婢苦苦相勸製止。高延宗是神武帝高歡的孫子，文襄帝高澄的兒子，廣寧王高孝珩的五弟。

   周主宇文邕任命李德林為內史上士。自此之後所有詔誥格式，以及任用山東人物，一並都委任李德林全權處理。周主從容對群臣說：“我之前隻是聽聞李德林大名，後來看到他為齊朝所作的詔書移檄，真可謂是天上之人；豈料今日能夠得到他為我驅遣使用。”神武公紇豆陵毅接話說：“臣聽聞麒麟鳳凰，為王者祥瑞，可以聖德感召而來，不能用蠻力勉強獲致。麒麟鳳凰雖為祥瑞，得之無用，豈如德林，既為祥瑞，且有大用呢！”周主聽了開心大笑說：“誠如公言。”（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