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九十）

 562年，春，正月，乙亥日，齊主高湛從晉陽回到鄴都。丙戌日，冊立王妃胡氏為皇後，冊立皇子高緯為皇太子。

   高歸彥一向受到前齊主高演的厚待，倚仗權勢，驕矜自大，欺辱貴戚。到了世祖高湛即位後，大臣裏高元海，畢義雲，高乾和等人經常在高湛麵前說他的壞話，而且還說：“歸彥威權震主，必為禍亂。”齊主高湛尋思他反覆的跡象，漸漸變得很忌諱他，於是乘高歸彥回家時候，召魏收到禦前撰寫詔書，外放高歸彥為冀州刺史，草詔寫成之後，交由高乾和謄寫；並且敕令司門官吏不許高歸彥隨便入宮。當時高歸彥正在家中縱酒為樂，整個夜晚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到了早上，準備入朝，走到宮門被擋駕，才知道事情有變，不禁大驚失色而退。趕緊通名謝罪，可是朝廷外放他的敕令早已發出，催他上路，特別賜給他許多錢帛等物，另外又敕令都督將軍們都去送他至清陽宮。各位都督將軍們送他到了清陽宮拜別就走，沒人敢與他交談寒暄，隻有趙郡王高叡同他交談良久，沒人知道他們所談內容。

   齊主高湛還在為長廣王時，清都人和士開憑借精通賭博遊戲“握槊”和善彈琵琶，深受高湛寵遇，被任命為開府行參軍。到了高湛登上帝位，和士開雞犬升天，被擢升為黃門侍郎。高元海，畢義雲，高乾和等大臣都很妒恨他，剛想要彈劾他，和士開先下手為強，率先啟奏說高元海等人交結朋黨，想要作威作福。高乾和等人因此而被齊主高湛疏遠。畢義雲見勢不妙，隨風轉舵，向和士開行賄，結果得以調遷為兗州刺史。

   西梁主蕭詧自安於節儉樸素的生活，不好酒色。雖然性格多猜忌，可是撫慰將士豐厚，有恩於他們，將士們都願意為他出生入死。蕭詧因為封疆領土褊狹局促，城邑村落多殘破，戰爭不息而無法取勝，於是鬱鬱不得誌，以至於脊背上生疽而病逝，時年四十四歲。蕭詧死後安葬在平陵，諡號宣皇帝，廟號中宗。蕭詧太子蕭巋即位為西梁皇帝，改年號為天保，尊祖母龔太後為太皇太後，嫡母王皇後為皇太後，生母曹貴嬪為皇太妃。

   二月，丙子日（初七），安成王陳頊從長安還抵健康，陳頊是文帝陳蒨的親弟弟，陳文帝詔授陳頊中書監，中衛將軍。

   陳文帝倩對護送安成王歸國的北周使節杜杲說：“家弟今蒙禮遣，實在是出於周朝之惠；但若非隔讓魯山之地，恐怕也未必肯放還安成王吧。”杜杲回答說：“安成王在長安，不過一介布衣而已；而對於陳國，卻是陛下的介弟，其價值豈止一座城池！本朝敦睦九族，以恕己之心推及他人，上尊太祖（宇文泰）遺旨，下思通好貴國之意，基於此才遣送安成王南返回國。而今陛下竟然說是用無關緊要之土地換得骨肉至親的團聚，這可不是使臣所敢聽聞的。”陳文帝聽了甚感慚愧，對他說：“適才所說是戲言，幸勿當真！”於是對杜杲禮遇有加。

   安成王妃柳氏跟世子陳叔寶還留在穰城，陳文帝倩派遣毛喜隨杜杲到長安，請求放回安成王的妻小。北周把他們都放回了陳國。

   夏，四月，辛醜日（初二），北齊婁太後逝世。齊主高湛居母喪，不改穿喪服，依舊身穿緋紅袍。隔不多久，又登上三台，置酒作樂。宮女進呈喪服白袍，齊主高湛把白袍扔到台下。散騎常侍和士開請求停止奏樂，高湛發怒，把他痛打一頓。

   北齊青州刺史上表報稱河水變清，齊主高湛派遣使者前往致祭，並且因而改年號為河清。

   平秦王高歸彥外放到冀州後，內心不平，打算等齊主高湛到晉陽時候，乘虛攻入鄴都。但被他手下郎中令呂思禮所告發。齊主高湛下詔命令大司馬段韶和司空婁叡領兵前去討伐。高歸彥在州境南郊私置驛馬和信差，聽說京師大軍將要逼近的消息，就關閉城門，登城據守。長史宇文仲鸞等不肯聽從，高歸彥把他們都殺掉。高歸彥自稱大丞相，擁有部眾四萬人。齊主高湛認為都官尚書封子繪是冀州人，其祖父和父親當過冀州刺史，素得當地人心，於是派封子繪快速趕往信都，巡行城下，向城內居民曉諭禍福厲害。城內官吏居民聽後跑出來投降的前赴後繼絡繹不絕，城裏的動靜，詳細情形，因此而被圍城官兵掌握得一清二楚。

   大軍圍城，形勢嚴峻，高歸彥登城大喊道：“孝昭皇帝（高演）臨崩時候，六軍百萬，全都掌握在臣手裏，我投身鄴城，奉迎陛下，那時候我尚且不反，今日又豈會反呢！隻恨高元海，畢義雲，高乾和誑詐迷惑聖上，嫉妒忠良，隻要殺此三賊，我即臨城自刎。”段韶等不加理睬，加緊攻城，不久城被攻破，高歸彥棄城單騎向北逃走，逃到交津口，被官軍擒獲，鎖送鄴都。乙未日（二十七日），高歸彥被載在露車上，嘴裏被塞上木條，雙手反綁，劉桃枝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押入市曹，擊鼓徇眾，然後行刑，連同子孫十五人，一起被斬首示眾。齊主高湛命令封子繪代行冀州刺史。

   齊主高湛想起從前高歸彥讒害清河王高嶽，就把高歸彥的親屬奴婢百餘口賜予高嶽家，又追贈高嶽為太師。

   丁酉日（二十九日），任命段韶為太傅，婁叡為司徒，平陽王高淹為太宰，斛律光為司空，高叡為尚書令，河間王高孝琬為尚書左仆射。（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