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風雲錄（前篇十七）

  劉宋皇帝劉義隆自即位以來，一直有收複河南的心願。430年，三月戊子日（初二），皇帝下詔選拔帶甲士卒五萬給右將軍到彥之，統率安北將軍王仲德，兗州刺史竺靈秀乘船入黃河，又派驍騎將軍段宏率精銳騎兵八千直指虎牢，派豫州刺史劉德武率兵一萬跟進，派後將軍長沙王劉義欣率兵三萬監督征討諸軍事。

  在派軍之前，先派遣中將軍田奇出使魏國，向魏主拓跋燾說：“河南本屬宋國領土，後被你們侵占，如今應當修複舊境，不包括河北。”魏主聞言大怒說：“我出生時頭發未幹，就知道河南是我地，此豈可得！如果一定要進軍來奪，現在我姑且暫時退軍閃避一時，等到冬日寒冷，黃河結冰時，我就回來取回。”

  秦國乞伏什寅的同母弟前將軍白養和鎮衛將軍去列，因為兄長什寅被殺而有怨憤不滿之言，秦王暮末知道後把他們都殺掉了。

  宋將到彥之率軍從淮水進入泗水，大水泛濫，一天才走十裏路，從四月到七月，才走到須昌。然後逆黃河向西而上。魏主以河南四鎮兵太少，下令諸軍全部撤退，北渡黃河。庚戌日（二十六日），魏國的洛陽，虎牢守軍都棄城撤到黃河以北。

  到彥之留下朱修之守滑台，尹衝守虎牢，建武將軍杜驥居守金墉。諸軍進駐靈昌津，排列軍隊居守南岸，軍隊一直排列到潼關。司，兗平定後，諸軍都很興奮，隻有王仲德憂心忡忡，說：“諸賢不諳北人情偽，必中其計。胡虜雖仁義不足，卻凶殘狡猾有餘，如今他們收軍北歸，必定會全力整聚。等到黃河結冰封合，將會卷土再來，豈能夠不以為憂乎！”

  八月，魏主派冠軍將軍安頡督導諸軍，攻擊到彥之。到彥之派裨將姚聳夫與安頡交戰；姚聳夫兵敗，士卒戰死很多。戊寅日（二十四日），魏主派征西大將軍長孫道生會合丹楊王大毗屯駐黃河邊，以防禦到彥之軍。

  胡夏國主赫連定派他的弟弟赫連謂以代攻伐魏國的鄜城，魏國平西將軍隗歸等率兵反擊，殺夏軍一萬多人，謂以代逃走。夏主赫連定親自率領數萬人前來鄜城迎戰隗歸，留下弟弟上古公社幹和廣陽公洛孤居守平涼，並派遣使者到劉宋求和，要求聯合滅魏國，分割黃河以北領土，從恒山以東屬宋，以西屬胡夏。

  魏主知悉後，整頓兵馬將要伐夏，群臣都說：“劉義隆兵馬還在黃河邊，置他不顧而調兵西向，前麵的敵寇未必可以平定，而劉義隆軍乘虛渡過黃河，則太行山以東地區就將失去了。”魏主向崔浩詢問意見，崔浩說：“劉義隆和赫連定遙相招引，虛張聲勢相互唱和，共同窺視我大魏，劉義隆指望赫連定進兵，而赫連定則等待劉義隆先進攻，兩方誰都不敢先發動；就比如兩隻拴在一起的雞，不能一起飛一樣，構不成危害的。臣最初以為劉義隆軍來應該會屯駐在黃河中流，再分兩頭北上，東路向冀州，西路向鄴城，如果真那樣，陛下就要親自出馬討伐，不能耽誤了。可是如今不然，他們東西陳列的士兵長達兩千裏，每一處士兵不過數千人，形分勢弱。以此看來，這孱弱小兒的用意顯而易見，隻不過就是要固河自守，根本沒有北渡黃河的意思。赫連定根基殘缺易摧毀，一攻擊就會垮掉。平定赫連定後，東出潼關，席卷而前，則威震南方，江淮以北摧枯拉朽。聖上獨自的見解，非我等愚近所能及，願陛下勿疑。”甲辰日（二十一日），魏主到統萬，襲擊平涼，讓衛兵將軍王斤鎮守蒲阪。

  冬，十月，到彥之，王仲德沿黃河岸設防，後回到東平駐防。

  乙亥日（二十二日），魏國安頡率軍從委粟津渡過黃河，進攻金墉。金墉城年久失修，又沒有糧食；守城將軍杜驥想要棄城逃走，又怕被治罪。當初，宋高祖劉裕滅後秦帝國時，把後秦的鍾架運回江南，但大鍾落入洛水中，宋文帝劉義隆此時正派姚聳夫率兵一千五百人前往打撈。杜驥就騙姚聳夫說：“金墉城已經修好，糧食也足夠，隻是缺乏守兵。現在胡虜騎兵南渡而來，我們宜當合力抵禦，等退敵大功建立之後，再來撈鍾不晚。”姚聳夫答應了他。到了金墉，看到城根本不堪守衛，就掉頭離去，杜驥也隨即向南逃走。丙子日（二十五日），安頡攻打洛陽，殺掉宋軍將士五千多人。杜驥跑回建康，對文帝劉義隆說：“本來要以死固守的，姚聳夫到達後立刻又走，敗壞軍心，無法挽回。”皇上大怒，下令在壽陽誅殺掉姚聳夫。姚聳夫英勇健碩，是所有偏裨將所不及的。

  魏國在黃河以北的諸軍集結在七女津，到彥之害怕魏軍南渡，派裨將王蟠龍逆流而上前去奪取魏國船隻，但被魏國將領杜超等迎擊殺死。安頡與龍驤將軍陸侯進攻虎牢，辛巳日（二十八日），攻下；守將尹衝和滎陽太守崔模投降魏軍。（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