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 孔雀東南飛 （ 四十六）

第十章 雙雙殉情

七 無邊的思念

 

三年後，清明節到了。

天空中布滿密密的烏雲，雲層很厚；天很低，很昏暗。在陰沉沉的雲層中出現一道狹小的縫隙，一道紅色的光從縫隙中透出來。這道光很紅，異常明亮；就象傍晚夕陽裏的霞光。 

在高高的山崗上，仲卿和蘭芝的墳墓孑然獨立，長著一些野草。墳墓旁，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獨自站在墓前。她穿著一身深藍秀著白色野菊花的衣裳。她的手裏提著一個小竹籃，竹籃提手的下方係著兩個大大的白色蝴蝶結，裏麵裝著鮮花和燒紙。她的發辮過了肩膀，辮根係著一條白色的頭綾，胸前佩戴著一朵白色的絹花。 她有一張圓圓的美麗的臉龐，有一雙美麗純真的大眼睛。她走到墓碑前，仔細地默讀上麵雕刻的文字。她用手輕輕地撫摸上麵的文字，當她觸摸到那個“蘭”字的時候，她眼裏浸滿了淚水。 她用一塊布輕輕地擦去墓碑上的泥土，仿佛怕驚動了躺在下麵的人。她抬起頭，眼睛憂傷地溫柔地望著遠方，她的眼神儼然就是當年的蘭芝。她就是英兒。她輕輕地蹲在地上，拔去墳墓上的野草。

這時候，一個八、九歲的少年走了過來。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衣裳，他的胸前也別著一朵白色的絹花。他也提著一個竹籃；裏麵裝著一些燒紙和一大束鮮花。他有寬闊的額頭，一雙純真的大眼睛。他的眼睛裏有一種不屬於同齡人的莊嚴和憂鬱。他來到蘭芝和仲卿的墳墓前，跪在地上對著墳墓跪下，三次深深地扣首；他的頭碰在土上，良久都沒有抬起來。他就是蘭芝的侄兒春兒。他用最傳統的方式祭拜他崇敬熱愛的姑姑和姑父。他看著旁邊拔草的女孩問道：“你是英兒嗎？”

英兒答到：“是的，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子說：“我是春兒。” 他指著墓碑說，“劉蘭芝是我的姑姑”。

英兒恍惚記起春兒。蘭芝死後，她和親屬去蘭芝家，請求把蘭芝的屍體帶回自己家的時候看到過春兒。當時他一直躲在大人身後，不敢看生人。那時的他是一個羞怯膽小的男孩子。他長這麽大了嗎？！快和自己一般高了。看他的眼神，他很懂事。

男孩子難以察覺地微笑了一下，說“我們一起給姑姑姑父燒紙好嗎？”

英兒說，“好吧。”

他們從籃子裏拿出紙錢， 把紙錢放在一起。在墳墓前點燃兩卷印滿了冥府印章淺褐色的紙張。 火燃起來，通紅通紅的；映紅了兩張孩子的臉。他們望著火光，回憶著他們的親人，他們熟悉的身影，他們的音容笑貌。   

 

天空中漸漸亮起來， 射出霞光的空隙也越來越寬了。剛剛下過的雨也停了。 兩個孩子站在梧桐鬆柏下放起二隻的風箏；一隻是紅色的，一隻是藍色的。 風箏越飛越高，象兩隻美麗的孔雀展開羽翼在飛翔。後來，風箏的線斷了，風箏飛向天空，飛進雲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