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長城檀道濟(鄧演達，1895～1931)

自毀長城檀道濟(鄧演達，1895～1931)

“走的是荒沙漠漠的長途，而做的是煉石補天的功夫。”     鄧演達

鄧演達，字擇生，廣東惠陽人，1909年考入廣東陸軍小學堂，被吸收為同盟會會員。1911年武昌首義，鄧演達入伍隨軍北伐。1919年初，從保定軍官學校畢業。1920年初，鄧演達參加孫中山所組織的粵軍，此後因戰功，一路升任至團長。孫中山曾寫對聯：“養成樂死之誌氣，革去貪生之性根。” 贈鄧演達。

　　1924年1月，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之後，鄧演達積極參加建設黃埔軍校的工作。軍校成立，鄧演達任訓練部副主任兼學生總隊長，深受學生的愛戴。1924年冬，因遭排擠，並為考察外國革命經驗，鄧演達辭去軍校職務，赴歐洲遊曆考察。1925年末，鄧返抵廣州，隨即出席國民黨“二大”， 選為候補中央委員，作《關於遊歐的報告》。

鄧重返黃埔軍校，出任教育長。1926年3月初，黃埔軍校擴大改組為中央軍事政治學校。中山艦事件發生後，鄧演達抨擊蔣介石，引起蔣的不滿。4月，蔣以何應欽代替鄧演達職務，鄧被調往潮州分校任教育長。

　　1926年6月5日，蔣介石就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白崇禧為總參謀長，鄧演達擔任總司令部政治部主任。7月，廣東國民革命軍出師北伐。七月至十月，北伐軍打敗了吳佩孚、孫傳芳。11月，蔣介石把總司令移到南昌。然而隨著北伐軍的勢如破竹，反蔣勢力和左派結合，獲得唐生智、張發奎、程潛等軍閥的支持，於12月將國民政府和中央黨部，由廣州移至武漢，展開“迎汪複職”運動。

北伐的武昌之役，鄧演達擔任攻城總指揮。10月10日攻克武昌後，鄧演達兼任總司令部武漢行營主任和湖北省政務委員會主任。1927年3月，國民黨二屆三中全會上，宣告武漢國民政府成立，免去了蔣介石的國民黨軍事委員會主席等職，改立主席團，歡迎汪精衛“消假視事”，左派成為武漢政權的主力。鄧演達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並再次被任命為總政治部主任，成為武漢政權的核心實力主角。

人在歐洲的汪精衛又踏上歸國之路。汪乘火車，途經蘇聯與斯大林會麵，再回到上海，4月5日和陳獨秀發表《國共兩黨領袖汪兆銘、陳獨秀聯合宣言》；再至武漢就任國民政府常務委員會主席，名義上主持武漢國民政府。4月12日，南京的蔣介石與西山會議派的元老，在上海發動「四一二事件」，下令清除共產黨。汪精衛發表講話，痛斥蔣中正的武力清黨，堅持容共，宣布將蔣開除黨籍。蔣介石在南京另組國民黨中央黨部和國民政府，胡漢民任主席，是為寧漢分裂。

1927年，5月30日，聯共方麵發出《五月緊急指示》，說：“不進行土地革命，就不可能取得勝利。不進行土地革命，國民黨中央就會變成不可靠將領手中的可憐的玩物。”。6月5日，共產國際代表羅易派人送給中共中央，要其「改組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有舊思想的一律驅逐，由各界工農代表取而代之」，也給汪兆銘看過以拉攏。此舉引起汪的嚴重戒心。7月13日，中共公開發表宣言退出國民黨。7月15日，汪兆銘召開緊急會議，通過《統一本黨政策案》，要求在國民政府和軍隊中任職的共產黨員聲明脫離共產黨，否則停止職務。8月1日共產黨發動南昌起義。8月8日，汪兆銘的武漢政府開始逮捕共產黨人，實行武力分共。汪兆銘又於9月初親抵南京，發表了《中國國民黨特別委員會宣言》，宣告國民黨統一，寧漢複合，稱之為「寧漢合流」。

之後，鄧演達化裝成工人，徒步沿京漢路至鄭州，過潼關經蒙古大沙漠，逃亡到達莫斯科。因和俄共意見不和，又轉赴德國。在柏林生活兩年期間，鄧演達和宋慶齡時相過從，以姐弟相稱。鄧演達在一首散文詩中寫道：“我們都是驢子，吃的是幹草，走的是荒沙漠漠的長途，而做的是煉石補天的功夫，隻有工作是安慰罷了。”

麵對國民黨的血腥鎮壓，1927年，人在武漢毛澤東寫了：

“茫茫九派流中國，沉沉一線穿南北。煙雨莽蒼蒼，龜蛇鎖大江。

黃鶴知何去？剩有遊人處。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30年後，這首詞才公開發表，毛澤東作了一個補注：“1927年，大革命失敗的前夕，心情蒼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1927年8月7日，中國共產黨在漢口召開緊急會議，曆史上稱作八七會議，這會議排除陳獨秀參加，確定了以瞿秋白主持中共中央領導。會議記錄者是鄧小平。上麵記錄著：“中國共產黨決心實行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方針。”34歲的毛澤東在會上的發言說：“從前我們罵孫中山專做軍事運動，我們則恰恰相反，不做軍事運動專做民眾運動。蔣介石、唐生智都是拿槍杆子起家的，我們獨不管。現在雖已注意，但仍無堅決的概念。------以後要非常注意軍事，須知政權是由槍杆子中取得的。” 九月，毛澤東上了井岡山。

1930年，鄧演達回國組“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意圖組建第三黨，積極準備軍事倒蔣。事機敗露，鄧在上海被捕，被押送至南京。鄧演達被捕之後，黃埔師生紛紛求情，陳誠也向蔣介石說“為革命的前途著想”、“貸擇生一死”。因鄧演達組織黃埔革命同誌會，積極聯係早期的黃埔學生，有號召力；蔣介石決心除去此心頭之患。蔣介石在第二次下野前，於11月29日下令將鄧秘密處死。12月，宋慶齡到南京想營救鄧，蔣介石當麵承認鄧已死的事實，宋慶齡悲痛震怒而去。

宋慶齡回到上海，十二月十九日，在《申報》發表了《宋慶齡宣言》（《國民黨已不再是一個政治力量》）， 指出"中國國民黨早巳喪失其革命集團之地位，至今巳成為不可掩蔽之事實 。亡國民黨者，非其黨外之敵人，而為其黨內之領袖。------忠實的、真正的革命者卻被有意地百般拷打，以致於死。鄧演達的慘遭殺害就是最近的例子。”

營救鄧演達不成，促使宋慶齡聯合蔡元培、楊杏佛、林語堂等，於12月29日，成立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以營救政治犯。宋慶齡任主席，蔡元培為副主席，楊杏佛為總幹事。

柳亞子聞訊，寫了《哭鄧擇生詩》， “歐刀鳩酒血流紅，玉敦珠盤正會同，自毀長城檀道濟，忌才豈獨是梟雄！”新中國成立後，追認鄧演達為烈士，遺骸遷葬至紫金山，與廖仲愷墓分別在中山陵的東西兩側。

 

1925年，章伯鈞(1895－1969），在德國柏林大學攻讀哲學時，結識了鄧演達。北伐時，章在鄧演達左右擔任政治部宣傳科科長。1957年，章被打成右派，被民盟中央撤銷第一副主席兼組織部長的職務。據章詒和回憶：“鄧演達被殺害，父親繼承著鄧演達這麵旗幟，一直到新中國成立。第三黨幾次易名， 但都是以鄧演達手擬的綱領作為黨章的基石。 父親對別人曾說：‘要像寡婦守節一樣，守住鄧先生的精神。’ ” (作者：陳健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