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7日
讀小學時,我算術不錯,每次作業本發回來滿頁都是老師紅墨水筆劃的紅勾勾,考試也常常也是滿分。
一次我又考了滿分,興衝衝回家後正在給家門口做事的外婆看考卷時,母親單位的同事甘大叔從前麵街上路過。看我滿臉得意的樣子他住了腳,過來問候過外婆後對我說,你媽說你算術學得不錯,那我出一道簡單的加減法題來考考你。當時我心想,學校裏那些聰明的老師都沒考倒我,你這個五大三粗的大叔還想難住我,沒那個可能。
甘大叔開始出題,他說有一次他拿著鳥槍出去打鳥,進了鎮子外麵的樹林後發現一棵大樹的樹枝上歇著十隻鳥。他走到樹下後悄悄瞄準了最右邊的一隻鳥,一勾鳥槍扳機,那隻小鳥應聲而落。說到這裏,甘大叔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說,要我回答樹下還剩下幾隻鳥。我一聽,大叔你真是腦袋大心頭木,這麽簡單的問題還拿來考人,當即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回答,九隻鳥。聽了我的回答後,甘大叔哈哈哈大笑個不停,最後徹底把我笑愣了神。他說我錯了,樹上一隻鳥也沒有,全被槍聲嚇跑了。我當時很有些不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駁他,以至於後來好久都不想看到老甘。不服歸不服,但從此也明白了一個道理,生活中的問題不能死板的套用書本上的公式來給出答案。
後來上了大學,學的理工。畢業後讀研,然後分到大學當老師,出國後進了一家機器設備製造公司,打交道的對象是沒有思維能力的機器。工程上的問題,一是一,二是二。就像拿著槍打對麵立著的磚頭,打掉一塊倒一塊,剩下的絲亳不受影響,小學老師教的加減法算術不折不扣的適用。
幾十年來幾乎忘記了甘大叔的算術題,直到新冠病毒在武漢爆發後聽說了倫敦大學某些學術大牛的預測,說人群中的傳染率最終會達到百分之六七十。當時覺得預測不靠譜,但過了很久才明白學術大牛們其實犯了我當年同樣的錯誤,用經典的算術去解答槍響後樹上剩下的鳥這類生活中的問題。
當病毒開始感染人類時,最例是一例兩例,周圍其他人無知無覺。就像甘大叔當年端著鳥槍瞄準時,盡管危險就在周圍,鳥兒們絲毫沒有察覺。甘大叔槍響,如果他的準頭足夠好的法,一隻鳥絕對能打下來。但是不管老甘手法再快,他也打不到第二隻,因為響槍之後再傻的鳥也飛走了。
人群中病毒的傳染也是同樣道理。一萬人中病倒一個,周圍的人也許無所謂。上千人甚至上百人中病一個,在社會上可能也沒有很大的動靜。但十個人中病到一兩個,而且是村村寨寨,大城市小地方都是如此,那麽再遲鈍的人群也會覺察到並行動起來保護自己了。
所以學術大牛的數學模型隻適合於疫情初期,那時病毒靜靜的在人群中自然傳播,沒任何外界的幹預。一當疫情發展到一定規模時,人群中自我保護意識強的就會行動起來減少病毒傳染給自己的機會,而政府也會出台各種措施來阻斷病毒的傳播。像日本,老百姓們人人戴口罩,而南韓則通過全麵檢測把帶病毒的都找出來,從而減少了病毒的傳播。
所以像武漢肺炎和非典這種死亡率,社會影響大的,肯定會有個人的規避及政府的幹預,病毒不可能長期無阻礙的自然傳播,按自然傳播規律建立的疫情數學模型也不再適用,而根據這些模型算出來的百分之五六十傳染範圍的可信度很值得懷疑。這些疫情模型,主要適用範圍還是傳染慢死亡率低,沒多少人刻意去防護阻斷的普通流感。
前麵有人發文,流行病的模型預測,當媒體大量報道的時候,就快到頂峰了! 就相當於搶把鳥嚇跑了!
哈哈! 寫的不錯!
但政客為了要知道走向,所以就愛把這些專家學者推論作為決策的憑據,很多人事後打臉了,就想,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再到私企上班了,一點事都沒有。
我這裏也有一個,認識他十幾年了,等疫情過後再跟他”算賬”,看看他的數學模式又是如何再解釋的。
麵對突如其來的重大事件,真的要言行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