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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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一個很好的晴天，按計劃上午走金鞭溪，下午上金鞭溪盡頭的黃石寨。
張家界的門票管三天，我們不用再買票，但進門時要再驗手印，用意可能是要防止有人買別人用剩的門票入內。這次我們上對了車，直接到了金鞭溪的起點，水繞四門。
水繞四門，名字頗具古意，最初隻以為是一個有意思的地名，後來下午從另一方向又回到那裏換車時，方才懂了其含意。水繞四門其實是景區兩條著名山穀的交匯點，所以四麵都是溪溝，可謂四水環繞，清流潺潺。東麵是早晨從正門一路開來的索溪峪，北麵是前一天上過的“天梯”所在的百龍峽，西邊是上午要走的金鞭溪。南邊的溝穀通向南門，下午我們從那裏再進張家界然後乘車回到了水繞四門出發點。
那是在國內遊時很不容易碰上的美妙時光。兩邊是奇異的岩峰，頭頂是湛藍的藍天，初夏的陽光穿過小路邊高樹的枝葉透射下來，斑斕的色塊，塗滿了溪穀。小道兩旁峰奇水秀，花香鳥語，宛如世外桃源。真想不到，步道入口一段行人連連，而金溪深處則是我們一家四人的世界。
在國內這樣的經曆，一生中隻有過兩次。上一次還是39年前的1979年，那年夏天同寢室任職係團總支的一位老兄他們署假集訓後去遊峨嵋山，我蹭便車也跟著去了。印象最深的是第二天，一早我們從清音閣出發，最初的一段小路也在溪溝邊。天空藍藍的，陽光撒滿山川，溪水潺潺地流，清風吹拂著我們年輕的頭額。我們全身心地呼吸著周圍的世界，以為未來希望滿滿的，世界像一首歌唱的那樣會無限美好。
同樣的藍天，同樣的陽光，同樣的清流，同樣的鳥語花香，蘇芮那首歌在問，是我們改變了世界 ，還是世界改變了我和你。三十九年後知道，世界改變了我和你，我們也改變了世界，隻是改變不全是當初想的那般美好。
時間快到中午，下一個要去的景區黃石寨在山頂上，要搭交通中巴去纜車站再乘纜車才去得了。去搭中巴的半途中，一個瘦瘦的當地中年婦女跟上來問我們，說的是當地普通話，好像在問要不要導遊。我們四人都喜歡自助遊，自由自在，雖然費事些，但沒人在旁邊絆著。我們告訴她說不要導遊，我們自己玩遊。她還是一直跟著，邊走邊說，最後我們總算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是導遊，她想幫我們買纜車票，票價要便宜10元，當然她也有賺的。
這種事當然要答應了，不是我們省了錢，而是幫到了當地的人。她說以前家在黃石寨山頂上，這幾年公園說退耕還林，給一些補貼讓她們遷下山。現在她們地沒了，隻能在公園外擺攤做小生意。今年金鞭溪所對的張家界西門外修路，山外的人來不了，生意清淡，她們隻好利用公園配給的專用纜車證低價買票，從中賺一些生活費。我們讓她幫買票，雖然不合規則，但於情說得過去。
黃石寨是一個高台山巒，圍繞山頂的步道有三公裏長，走一圈要兩小時。黃石寨和前一天去的袁家界，中間隻隔著一條岩峰叢立的杉刀溝，看點也是溝裏的岩峰。不過從南麵黃石寨看和從北邊袁家界看，溝裏的峰林形象全然不同。溝底北側靠近袁家界的岩峰，高低錯落，形如竹筍初綻。而溝底南側靠近黃石寨的岩峰，高度差不多，像坍塌後的殘牆，也像年久失修橋體不知所蹤而殘留在溝裏的”天橋遺墩”。同一溝穀的峰林，北看生機勃勃，南看殘缺淒美，千年的陽光和風雨，給了張家界多麵的美。
因為和袁家界遙遙相對，從黃石寨北邊的觀景台能看到對麵袁家界的步道和觀景台。眼睛看著模糊，但300豪米的長焦鏡頭下，對麵右邊的“南天一柱”觀景亭，中間的鐵橋和左邊的雙層觀景台一清二楚。前一天走過的地方，隔一天換了角度看過去，就像前一天照過鏡子，一天後鏡子裏又出現了自己形象的那種感覺。
下山前一段很陡，之字拐彎接連不斷，有些石階鬆了，也沒修，估計公園沒把山路當主要通道來管理了。後麵是緩坡，好走多了。從黃石寨下來後我們出公園西門搭車去南門，是私家中巴，20元一人，上車後沒多久就發車了。到了南門我們憑票進去，公園的交通車把我們帶到早晨的起點水繞四門，轉車後我們回到正門，武陵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