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政治理論上而言,帝國主義原是與資本主義互為因果的。對領土的攫奪與實行經濟上的剝削是當時列強對滿清所轄疆域進行侵略的兩大手段。領土的攫奪固然是有助於經濟的剝削,而經濟的剝削亦有便於對領土的攫奪。外債是列強在華惡性競爭及攫獲特權的具體表現,因爲可以借此更嚴厲的控製中國的財政。對這個結論我是贊同的,但若把這個結論用於美國的對華行動上就會産生一些疑問。美國是資本主義也是帝國主義,這在我們這一代人中是有共識的,因爲我們從小就被灌輸了這些。在我整理列強以財團經濟侵略中國的資料時發現美國不僅在中國沒有土地問題,而且還曾退出過國際財團,這似乎是表明在各國列強都在搶著喫滿清這塊肥肉的時候,美國反而退出了宴席。這怎麽會呢?在美國的國內資本絶不會自願退出的,資本的本性決定了它的嗜血是不擇手段而且是瘋狂的,除非爲法律所約束。
經過查找我得到了美國總統威爾遜在一九一三年三月十八日關於美國財團對華投資的訓令,可惜的是至今未能找到這個訓令的英文原版,而找到的這篇中文也是“南滿洲鐵道會社”由日文轉譯的,雖然措詞用字及表逹於今天的有所不同,但並不妨礙我們理解,因此全文錄於下。
“前行政部爲著想把美團對華的厚意在事實上表現出來。又爲開通美國對華投資的路徑計。並對於商工業所發生的政治責任。要和列國平均分擔起見。要求美國資本團參加中國的借款此次該項團體。又向現行政部明白要求參加並繼續行動。請求批準。查借款條件中非但把含有不合時宜的課稅做了擔保。還有外國人管理的規定。這要認爲幹涉中國行政權的獨立了。縱使不是美國主謀。而美國當認爲無贊成之必要。況且政府對於這項團體參加借款所附帶的責任又很重大。一旦有事便要在中國的財政上。甚至於政治上都難免不逹到強製幹涉的程度。這樣一來。確實是違反了我們的國是。還得要行政部拒絶美國財團參加借款的要求。
美國政府決不妨礙中國國民的自由發展,如果有和美國從來的主義一致的,無論任何援助,也應同意。中國國民對於自由政治的覺醒,是近代的重大事情。並且中國人民的最近行動,美國人民也很表同情的。吾人爲中國人民計,爲世界計,更希望參與開發大中華的富源。美國政府熱望我兩共和國,擴張通商的關係。但美國從來對於本國人供給銀行和金融上的便宜,還沒有這項法規,卻使美國人加入那個競爭而立於大不利的地位。有了這些事實擺在麵前,不得不要製定必要的法規來補好這個缺點了。總而言之,吾人對華所有的利害關係,要在開放那友情和雙方利益做目標的門戶了。”
雖然文辭不是很通暢,但意思表逹得非常明白,根本不用多加解釋,重要的事要多提示:這是美國總統對美國財團的訓令。如果換個思維去想一想,美國在建國後實行的國策是維護國際間的秩序而非侵地掠土,雖然“秩序”有著偏頗和傾向性,但遊戲規則的建立總要好於以戰爭爲手段去消除爭端。以上是綜合評述一下國?特別是歐美財團在華夏大地上的功用。以便能更好地理解當時在關東地區發生的事情。
現在再回頭談談與關東相關的事。前麵提到甲午之戰後日本逼得滿清割讓遼東半島,滿清統治者沒有資格談什麽條件,而且這些酒囊飯袋也沒能力去抗爭。但日本沒想到是,這時俄國卻最先跳了出來反對,接著各國列強又與俄國步伐一致地贊同其反對的意見。日本這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應對無措。遼東半島和威海衞就又給滿清送回去了。這一下滿清統治者對俄國那絶對是另眼相看,以爲俄國將是中國的救星,舉國上下對俄國是一片地稱贊。這也是爲什麽在借洋債時麵對國際財團的競爭,滿清不頋其它財團的條件而堅持與俄法財團簽約的理由,其它財團知此亦無法再爭。這個事件很給了滿清統治階層一極大鼓舞,歡呼此爲“以夷製夷”奇策之偉功。從這一事件中看到能把喪事辦成極大之喜宴,在華夏大地眞乃是有歷史之淵源也。
在此階段滿清朝廷的外交方針爲聯俄拒日,不想俄國也暗暗地加緊了對華侵略的步伐,首先在原有財團的銀行之外又成立了一個“華俄道勝銀行”,這個銀行在建立初期與滿清的借款所涉不多,實質上它是沙俄侵略滿清特別是關東地區的政府機關。同時借著朝廷上下對俄國的親善,其駐滿清大使還極力促成了滿清相國李鴻章出使俄國去慶賀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禮。
俄國因處於歐洲的最東邊,在歐美列強之中它當時是比較落後的,其工業化的起步相比西歐等國晚了一拍,因此不但工商業的發展是稍有落後,而且還存在著相當大比例的農耕成份,即使是走到了蘇聯階段,改造社會的重點仍在集體農莊,説明其工業化程度仍然不高。什麽是集體農莊製?按今天學界得出的結論就是農奴製的擴展。農奴製是指部分人失去了人身自由及被剝奪生産資料,而集體農莊是全部農民轉變成了失去人身自由及被剝奪了生産資料。這個集體農莊的形式後來被中華人民共和國照搬過來幷加以擴充,在全國實行了人民公社製度,且至今仍有殘畱的遺存。農村人民公社是政社合一的組織,在人民公社內,農民的衣食住行都在公社、生産大隊、生産小隊的嚴密控製之下,公社是農民政治、經濟、社會生活的實體。這個題目以後有機會再談,現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