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絮語自流觴(平平仄仄仄平平):曲水流觴-->王羲之-->謝安—>謝道韞—>班昭和蔡文姬—>更多 。。。》
沁文(古來客)
2014.04.02
於文學城《詩詞欣賞》論壇首發
【起語】
文學城《詩詞欣賞》論壇之詩友石蝶君曾賦現代詩《蘭亭懷古》(http://bbs.wenxuecity.com/poetry/575850.html)大作,其中提及“曲水流觴”之事。
古今風雅,莫過流觴!由是沁文曾賦如下七絕仄起:
《夢歸流觴》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5730/201404/16948.html)
古意心存詩自雅
(仄仄平平平仄仄)
沁文(古來客)
2014.4.2
曲水流觴今不在,仄仄平平平仄仄
新詩賦韻古重來。平平仄仄仄平平(上平十灰韻)
清樽把酹千秋月,平平仄仄平平仄
淺夢歸逢萬裏才。仄仄平平仄仄平(上平十灰韻)
然沁文意猶未盡,乃積習複作,不免作縱橫穿越之絮語雜談,如下隨筆(幾不謂“文”)未究章法、思路亦散,大抵隨想隨寫、隨寫隨跳(其勢或如網頁之鏈接)。。。。。。
【思路】
謝安在其“東山再起”之前隱居時曾與王羲之等友人行曲水流觴,既然提此二位俊秀,不禁想起大才女謝道韞(音蘊),亦複言及與其齊名之班昭和蔡文姬,此三位乃才貌雙全之古代傳奇女子(文姬以班昭為範而承父才:文、史、樂、辯、理皆通;甚至精研天文術算,故如今其名用於標識水星之環形山。《三字經》有雲:蔡文姬,能辨琴;謝道韞,能詠吟),甚至冗言與此三位相關之係列頂級人物 。。。。。。
【縱橫】
班超之兄班固著《漢書》(以及詞賦《兩都賦》,其後東漢科學家然亦文學家張衡始作《二京賦》,而再其後西晉左思乃有《三都賦》,皆詞賦名篇也);其妹大才女大美人班昭續完其兄班固未竟之《漢書》;其父班彪東漢史學家作《史記後傳》;其姑祖母、即班彪之姑班婕妤亦美女加才女、漢成帝之妃、亦晉顧愷之所畫《女史箴圖》中女子也,班婕妤曾作《怨歌行》亦稱《團扇歌》--- 清之納蘭性德(亦納蘭容若)名句“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所述典故也 。。。如此則深信遺傳之重!班超投筆從戎,與其子班勇經略西域都護府共達五十餘年。每想此班超,必念彼陳湯之壯舉豪言(“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故沁文有言:追慕雄漢陳湯之西域豪言;遙想盛唐薛禮之天山壯舉。寧苦於武帝朝可投筆從戎;勿逸在徽宗代致忍辱偷生。
蔡文姬名琰,初被擄遠嫁匈奴左賢王,故有《胡笳十八拍》傳世,後蒙魏武帝曹操以盛勢迎回。其父即是東漢末年的大才子蔡邕,屠夫董卓進京後為了收買文士人心而密集擢升者(蔡畏懼被董夷滅九族而忍辱作了“禦用文人”,亦因此節後來被司徒王允殺害);亦曾因讚頌東漢孝女曹娥之碑文而題寫令世人不解之語“黃絹幼婦,外孫齏臼”(後來被曹操和楊修成功解碼為“絕妙好詞”之意)。沁文感覺蔡邕似與彼時之陳琳才華相若、然遠勝楊修,陳琳為袁紹撰寫之討伐曹操檄文可謂文采斐然,竟而把曹操頭疼病一時罵愈,估計亦極大啟發後世唐朝駱賓王之駢文名篇《討武瞾檄》。
謝道韞的家庭背景委實太過著名。劉禹錫的《烏衣巷》有語“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東晉時期有四大士族門閥(隋朝以前未行科舉製度,是故人才選拔基本是“世卿世祿”製,才能方麵設“秀才”、德操方麵選“孝廉” --- 曹操即以“舉孝廉”起家^_^。簡而言之就是信奉依循王侯將相其實有種,極其注重門第,幾乎沒有後來實行科舉製度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之可能。即便是唐太宗時已然開始了科舉考試,但畢竟為時太短、士族門閥的基礎仍然十分強大,致使太宗在決策時屢次向遺存的士族勢力妥協,詳見八十三集電視連續劇《貞觀長歌》--- 沁文去年暑假看過,由於真實性稍差、故次於《漢武大帝》,然仍甚好、強力推薦):陳郡謝氏、琅琊王氏、穎川庾氏(例如詞賦名篇《枯樹賦》的作者、南北朝時北周的庾信即是此族後裔,台灣歌手庾澄慶自稱而且大抵應是此族後裔:因為這個姓氏忒少。如果有誰如劉備般聲明自己是劉邦的後裔則未免令人生疑無語^_^:有許多“劉”姓實際上係因功而受賜之結果)、和太原王氏。順便一提:古時穎川地忒也出名,三國演義中諸多謀士皆出於中州河南此地!
謝氏多居會稽(今浙江紹興,曆史忒也悠久,相傳大禹治水之時即定“會稽”之名,亦如今天之“審核、稽核”意),成語“東山再起”所述之謝安才華、為政、統軍皆超絕(若張良般功成而知急流勇退),得與權臣桓溫抗衡(兩人政治理念不同,然惺惺相惜,桓溫大司馬極其欣賞謝安、常常於眾盛讚其才華);當然最著名者即是其“東山再起”之後的執帥“淝水之戰”打敗前秦之苻堅百萬大軍、令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謝安與彼時琅琊王氏掌門人、大書法家王羲之相交甚好,王羲之非僅書法聖人、文采超絕,亦是當朝權貴、以官世稱“王右軍”,眾所周知其《快雪時晴貼》。
謝安有弟曰謝奕,奕生多子多女,彼時皆超眾無比。其中長女即為謝道韞,其一弟名曰謝玄、即隨伯父謝安參與“淝水之戰”大捷的主力(亦創建了為後世熟知之“北府兵”),簡言之,謝道韞和謝玄皆謝安之侄。謝安曾於冬日下雪時試其諸位子侄才華、令他們描繪彼時雪之紛揚狀,謝玄對以“撒鹽空中差可擬”;而謝道韞則隨口而出“未若柳絮因風起”,一時語驚四座、讚為妙語佳句,是故世謂謝道韞有“詠絮之才”!非僅如此,其實謝道韞有“鑒湖女俠”秋瑾(嫁予家室殷實然懦弱之人)之風 --- 能文能武,尤其貞烈剛毅勝過須眉,下文可知。
再說琅琊王氏掌門人王羲之有二子(among others),長子即眾所周知的書法家王獻之,亦使用巨大水缸苦練書法者;次子王凝之。凝之才華遠遜獻之、亦遠遜謝家同輩諸男,結果謝道韞嫁給王凝之導致婚姻甚不和諧,亦曾向其伯父謝安訴苦。此節類似於宋之才女佳人李清照(奸臣秦檜實際上是清照表姐的夫君!)嫁給了金石學家(地質學愛好者)趙明誠:趙明誠對金兵防禦不利做了俘虜,甚為清照不恥;結果後來有一次清照當著明誠的麵吟誦新作“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令明誠自覺羞愧無語,終致鬱鬱而終。再後來明末清初“秦淮八豔”之柳如是亦曾因為其夫、史上大才子錢謙益降清而投湖明誌(雖然後被救起)。就此而言,近代之張愛玲(據傳母親係李鴻章後人)矢誌愛戀“汪偽”政府要員、大漢奸胡蘭成 。。。。。。
關鍵是凝之為官駐守會稽時迷信“五鬥米教”(道教之一,一說入教者需先繳納五鬥米,又說此教祭拜天上北方之五鬥宿),結果當另一個同樣信奉此教的叛軍孫恩攻打會稽時,凝之隻顧向天兵天將祈禱、未作應有之守備,致使城破身亡。戲劇性的一節是:道韞聽聞凝之被進城之叛軍誅殺後穩定自若而如常,令仆人抬轎載其緩緩出府,後下轎持刀親自砍殺數賊直至被俘。孫恩念其才華與剛毅,心生感佩竟而釋放了道韞,而且未有夷其家族,後道韞隱居會稽得以病老、然終未另嫁。
【後記】
石蝶君讀上述沁文之絮語雜談後曾賦詩一首如下:
南鎮山中錦繡藏,
文臣武將逞賢良。
欲歌千古風流事,
曲水流觴盞盞香。
今日因緣際會在詩壇讀到你回白九詩友的貼, 順著 link 過來,果真是一篇旁征博引的趣文。 日後沁文說書談史論才子佳人,我必不缺席。 詩壇確實是個好壇子, 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