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132章 準備過年

長篇小說：《路》第132章 準備過年

作者：葉蔓菁

到了半夜大家都去睡了，石蘭躺在床上想啊想，覺得要等到初三那天才去打聽醫院的消息，要等好幾天呢，她想早點去縣城。於是第二天一早起來，和阿娘講，她想今天就去縣城的大醫院問問。

 

阿娘說：“不在乎這兩三天的。並且呢，年初七是人日，是眾人的生日，人人都要在家過節才好的，必定要等到初七之後才送你爸爸去醫院的，所以，初七之前還有好幾天時間可以去打聽消息，也來得及。”

“但是……，還是抓緊時間治療吧？”

“那麽多年了，一直喝你阿伯調配的涼茶，都還使得，就這幾天耽誤不了什麽。” 阿娘又說：“如果是一般人出行，初七之前走都還使得，他是個病人，我們還是要注意這些禁忌的。”

說到“禁忌”，那就是和迷信有關，是必須聽阿娘的，何況石蘭自己多少也有些信這個，所以那必定是要等到初七之後才能送他去醫院，但她還是想今天就去打聽消息，於是跟阿娘講：“初七之後送他去是可以的，但不打聽到醫院的消息，心裏七上八下的，做什麽事情都沒個心思了。”

 

阿娘想了想，說：“你說的也對，那就今天去縣城吧。不過，昨晚已經泡好做豆腐的黃豆了，那……”

“我和哥哥幫手，把豆腐磨好燒開，調了石膏水後，我們才去縣城，順便買些新鮮的豬肉回來做餡心，等我們回來再煎釀豆腐。”

“那行吧，不過，你昨天拿回來的回禮有一塊豬肉啊，用那塊肉做餡心就得了，不用買，”阿娘說。

“嗯，好吧。”

 

這麽定了之後，再算算時間，初七之後才送爸爸去醫院，就必須遲兩天才能去打工了，這兩天要找個時間去告訴五弟，讓他和三弟先去打工，到了工廠就幫她請兩天假。

 

等哥哥、弟弟他們起床後，跟他們一講，都讚同今天就去打聽消息，趕緊吃了早餐，就開始動手，該做什麽做什麽。
 

二哥和弟弟分頭去喂豬喂雞，大哥把石磨洗幹淨，把磨杆裝起來，把水桶也洗幹淨備好。

石蘭家的石磨是個有年頭的舊物件，花崗岩雕製而成，個頭大，厚重，磨出來的豆漿絕對一流，細膩潤滑，不是一般石磨可比的。問題就隻是太重，隻有壯漢才能把上層石磨翻起來清洗，像阿娘這樣的筋骨，根本就無法挪動它，石蘭也就是吹吹牛而已，她說她能翻動，但每次都沒機會嚐試一下，都是有力氣的人來翻起上層石磨。

 

把泡開的黃豆再洗一遍，用小木勺舀到石磨的入口，拿起磨杆開始磨豆腐。這個石磨雖然重，但推起來非常輕省，放了幾勺豆子，推磨幾圈，乳白色的豆漿就開始從磨盤間流出來，流到磨槽上，然後流到磨槽出口對下的木桶裏。

 

石蘭和大哥，一人舀豆子，一人推磨，等二哥和弟弟進來，他們也來湊熱鬧。磨好了，倒入放在木桶裏的棉布袋子裏，加入水，把袋口紮緊，雙手不停地擠壓，把豆漿擠壓出來。豆漿擠出來了，就倒到大鍋裏燒，燒開後對上石膏水，存在大木桶裏，等候豆腐冷卻凝結。阿娘早已經把壓豆腐的木格子和布擺好。

“也不早你，你們要去縣城就快去快回吧。餘下的工我可以做了，” 阿娘說。

“好吧。我們騎單車去。”

大哥和二哥把他們的自行車都推出來。

“你們騎車要留意啊，在平地上才騎車。”

“沒事，放心吧。”

 

大哥、二哥、石蘭和弟弟出發了，他們下了山坡走到田垌的機耕路上就開始騎車，弟弟坐大哥的車後麵，石蘭坐二哥的車後麵，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歡笑聲響徹田間地頭。

過了小河，很快就開始上山，大哥二哥抓車頭推，石蘭和弟弟在車後麵推，都是年輕人，三兩下就到了第一個山嶺上麵。

 

“你們坐上來，我們騎車下山，”大哥說道。

“什麽？山路哦！” 石蘭說。

“沒事，我常常這樣幹，快很多的。”大哥說。

“就是，坐上來吧。我們熟練得很。”二哥也說。

“好吧，就是，萬一不行，我們還是走路下山吧，” 石蘭說。

“上來吧，自行車都打足氣了，不怕，” 二哥說。

弟弟是個淘氣膽大的，早坐到大哥的車後麵，石蘭也隻好坐到車上。

“抓好了啊！出發！”

 

他們兩部自行車在下山的蜿蜒小路上狂奔，山路很不平整，自行車頭不停“嘣嘣嘣嘣”地撞擊在泥土砂石上。走了一會兒，二哥喊停一下。

 

“怎麽了，老二？” 大哥問。

“他們倆坐自行車的後麵，不好控製重心，他們要是坐在三腳架上，就容易控製重心。”

於是石蘭和弟弟都分別坐到自行車的三腳架上，又開始下坡。果然，這回重心很穩，那“嘣嘣”聲也沒有那麽大聲了。就這樣一路走下山嶺，迎著冬日的冷風，感覺是那麽清新，不覺得寒冷。

 

到了醫院，到掛號的地方問了，就有熱心的人幫忙，帶他們到醫院的樓上，找了解情況的醫生問。那個醫生也很熱心，問了病人的情況，然後把專科醫院的地址電話等消息寫到一張處方上，還說：“你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等一下，院長那裏有長途電話，我去打電話和對方醫院聯係一下。你們派一個人跟我去打電話就行了。”

於是推薦大哥跟著去打電話，石蘭也想去，但人家說了，隻一個人，隻好和二哥、弟弟坐到椅子上等候。

 

十幾分鍾後，那個醫生和大哥回來了，醫生說：“我們和對方醫院說好了，你們初四、初五的時候可以派人先去那個醫院看看，對那裏的治療條件滿意了，就把病人送過去。” 還把如何坐車，到哪裏坐長途班車，在哪裏下車，如何去到那個醫院，都詳細地講了，還告訴他們大概的費用是多少，把這些重要的內容都寫到一張處方上，寫得一張紙都滿滿的。

 

拿著那兩張紙，石蘭覺得熱心的人還真是多，她和哥哥、弟弟一再向醫生道謝，然後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