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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活在我身邊的甘地----紀念勞爾先生

(2014-03-28 10:34:27) 下一個
曾活在我身邊的甘地----紀念勞爾先生
 
 
我最近參加了為印度人勞爾先生(R Lal)舉行盛大葬禮。回溯到1961年,青年的勞爾當時年僅二十幾歲,他在印度受了四年高等教育
然後隻身來到英國,當時兜裏隻有三個英鎊。我第一次遇見勞爾先生是在一家關門的眼鏡店裏。他是房東,我為太太的診所找開業地點。
我們談的很投機。很快把合同定了下來。他得知我是醫生便說他年輕時考醫沒考上,現在孫女也想學醫。原來他孫女和我兒子是同學,還是同班。
以後物業有事他總是第一時間趕來,盡快解決。他沒有閑的時候。什麽事都是自己動手。吃簡單的食物,住簡單的房子。靠勤儉買下大片物業。
子女有自己的事業。他把省吃儉用的錢捐給家鄉的學校。
 
這種勤儉品德和老一代中國人一樣。世界正是由勞爾先生這樣的人支撐著前進。他是活在我們身邊的甘地。
 
十七年過去了,勞爾先生每三個月收一次預付租金。雖然大腦依然充滿智慧,八十多歲的他身體卻越來越衰弱。一天下午居然收到他逝世的消息。
 
勞爾先生的逝世,不僅是他家人的巨大損失。也是社會的巨大損失。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把他的崇高的精神和思想品德,繼續下去。
勞爾先生永垂不朽!
 
  你吃過甘甜的草莓,體會過土地陽光空氣結合一起生成這世間的極品漿果那可口的味道,感動過樸素無私的土地給予人類的美好贈予。

   可你知道還有一種長在灌木從上的樹莓嗎?想知道它的甘甜它的誘人它帶給山裏娃的快樂嗎?

   樹莓土名“坡凡”,在老家白雲山最為常見,成片成叢,喜愛長在河溝旁,樹蔭下,一片連一片,支幹上生有小刺。春天到來的時候,淡粉色的花成串成串嘟嘟嚕嚕,隨風舞動,蜜蜂成群而來,不同嗡嗡聲合奏出春天的圓舞曲。

   此刻,如果你扔掉手中的放牛棍,覓一處鬆軟草場,躺在花架旁,頭枕著雙手,最好是雙手交叉著,翹起二郎腿,然後眯著眼睛,能從繁花隙縫裏看到白雲像綿羊般慢吞吞走過藍色的大海。倘若小憩一番,甜蜜醉人的夢鄉一定是你渴望的向往。

   大約麥子泛黃的時候,樹莓就在童年期待的目光裏成熟了。有黑色的,像小串葡萄一般,有紅色的,像大把倒垂的瑪瑙一般。放學後,饑餓的小朋友不是急著回家吃飯,而是爭先恐後的跑到溝沿下、小溪旁的樹莓架旁,不怕小刺紮了手,大把大把得捋下成熟的樹莓果,填到嘴巴裏,不小心就能把果子裏隱藏的臭蟲子螌蝥吃到口裏,辛辣無比,趕緊吐出來。不一會兒,紅色漿液染紅了小手,樹莓的果實填飽了肚子。去過往口袋裏裝一點樹莓捎回家去,就要小心一點,它太熟了,不小心就會在口袋裏揉爛成一堆紅泥,染紅了白襯衣,家人責罵一通是少不了的功課。

   如果回家拿個搪瓷缸子,挑選最好的樹莓果放到裏麵,回家拌上白糖,筷子攪爛成漿,一缸紅顏,堪比葡萄美酒,那甘甜,那幸福,那滿足是無法比擬的。通常樹莓架一天都要被光顧好幾次,每次都能找到一點成熟的漿果,那時,如果能掌握幾叢不為眾知的樹莓叢,那也是炫耀的資本。這種奢侈的野果宴大約持續半個月,樹莓果實就慢慢褪去了。果實褪去了,有關樹莓的記憶卻印在了思鄉的歲月裏。

三輛牛車,打過大柳樹莊,爬上夏家灣。滿坡的莓子熟了,山梁上的杏兒黃了,麥子快要柳黃了,莊稼成熟。

樹莓長在山澗溝畔的刺藤上,一簇一簇,深茂蔥蘢。果子成熟後,有的紅如胭脂,有的黑如瑪瑙,花托上珍珠般的果粒,泛著細軟的絨毛,我們鄉下叫“架莓”。黑莓的果肉要比紅莓豐滿,水分充足,更加甘甜。在坡上放牛的少年時光,在草叢中捉螞蚱的時候,追著滿天飛的蝴蝶的時候,忘乎所以的奔跑中,衣服往往被刺架鉤住,一轉身,便發現一樹樹非常繁茂的樹莓,熟透地笑。一叢叢刺架上,一簇簇的果實,像舉著幾十把花束,在風中朝我們搖曳,舞動,微笑。從果蒂上摘下來看,刺莓就像倒扣在刺架上的一個個小盆,一盞盞紅燈籠。

還有去山泉挑水的半路上,水塘子北岸的菜地邊,都長著深茂的樹莓,葉子上帶著鉤刺,春天開著一簇簇白色的小花,鮮有粉色的花瓣在綠葉叢中,小蜜蜂棲於花心,翩翩飛舞,專心采蜜。

在一些不長深草的曠野上,帶有砂土的紅土地裏,梯田地的坎塄上,長著一叢叢草莓子。草莓子成熟後的形態,就像升級版的樹莓,色澤上要比紅色架莓淺些許,在陽光的映照下,紅裏透橙,像羞赧的少女,不欲言辭,又清新迷人。草莓子從不單獨生長,有一苗莓子刺的地方,就孕一大片,炎炎驕陽下口渴難耐時,找到一片莓子地,彎下身,不用移步,一袋煙工夫就能摘一草帽,坐在樹下吃半天。甜甜的滋味,頓解身心勞累。

父母在幹完農活回家的半路上,總繞道到長滿莓子的坡地上去,用飯碟狀的荷包葉,或者用一枚梧桐葉,給我們摘回來一大包莓子。我們還沒有放學回來的時候,那片綠葉子包著的莓子,就放在門墩上,放在我們推開柴門就能一眼看見的地方。暑假裏,姐姐們去打豬草時,把上百個莓子穿在草棍兒上,編成莓子的項鏈,掛在脖頸上玩。

我們對樹莓和草莓子的喜歡,來自小時候的幸福體驗。而真正理解和認識這種植物,是我已經走到遠方的城市後,在重溫《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這篇散文時,再次引發了我對故鄉的思念。殊不知,那滿野滿坡的莓子,就是魯迅筆下那麽神秘而誘人的覆盆子。

在我再一次讀著“如果不怕刺,還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多”這段話時,我仿若看到迅哥兒奔跑在碧綠的菜畦裏,爬上高大的皂莢樹,在何首烏蔓纏住腳腕的野坡上摘覆盆子的畫麵。

離鄉多年,有時候僅憑寫作來重歸還鄉的路程。我清楚地知道,在我的村莊裏,晚我一輩的孩子們,已然沒有人還願意再爬上那高高的山梁,沒有孩子還喜歡在那夏家灣的坡場上仰麵朝天,看雲,聽風,打滾,摘果子,已再沒有孩子會從周身是刺的荊藤上、會在葉片長滿倒鉤的莓子刺上去摘莓子。

在我們的小城,每到野草莓、櫻桃、桑葚成熟的時節,郊區的農民就提著竹籠在街上售賣,攘攘街口,處處都是人頭攢動、討價還價的甜香味。人流擁擠的老街道,在春夏之交的時候,就變成了水果市場,沒有哪座小城能像這座城市裏的人一樣,天一亮就吃上昨晚和清晨剛從草坡、樹上摘來的野果子。太陽下的小城,因為這些甜蜜的果實,新鮮,幹淨,就連空氣中也流動著清香。

在更繁華的都市裏,水果店把覆盆子用草棍兒串成串,掛起來售賣。這好比《藤野先生》裏寫到的運往浙江、北京的白菜,用紅頭繩係住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尊為“膠菜”,好比福建野生著的蘆薈,一到北京就請進溫室,美其名曰“龍舌蘭”。在成縣這個水土溫潤的地方,不論是哪一條溪流,哪一座山巒,哪一坡草場,處處都生長著樹莓和草莓子。有很多的人通過網上開店,從大山裏收購來這些新鮮的時令野果,再用冷鏈包裝後從網上賣出去,賣到各大城市。農民們種的水果升值了,長在山裏的野果子也能變成錢了。一個竹籠剛放在那兒,一會兒工夫就被搶購一空。

沒有誰不被這個地方這個季節的新鮮打動。這讓我這個鄉下人從心底裏感到有些揚眉吐氣。什麽時間,原始傳統的農村成了城裏人羨慕的孕育美食的厚土。

一個人對過去的生活銘記太多了,就會覺得路一直在往回走,西風獨坐的院落,等著誰?簷角斜掛的蜘蛛網,等著誰?飄香的炊煙等著誰?熟透的野果等著誰?時間隨風,帶走少年的笑,帶走大地上可以釆擷的那些珍味,所有的鄉愁都已瓦解,唯獨深山裏的甜果,在世碌物變中堅持緩慢地生長。身邊的朋友,昔日的夥伴同窗,都從小鎮出發,不回頭地朝遠路上追趕,讓果香的疊夢滋養他們。故鄉這麽溫潤,離鄉和在離鄉的人,他們最終都要跑回來,他們在看不見露水、炊煙和野果的城市,在內心的版圖上,畫下那座村莊,種出一片春華秋實的田園。

 

一筐樹莓,一筐回憶

汪涵的在《有味》一書中寫道:“木盆,豆腐幹,古琴,還有墨條這些精巧或者平凡的物件。在清早,我快出門的時候,這些物件仍然在,它們有的在我房間裏,有的還在記憶中閃爍,隻是,它們都未曾醒來。”和他有同感,舊時的物件,小時候的些許記憶,也一直處在我腦袋裏的一隅,難以磨滅,有時候,思緒就會不經意地被熟悉的事或物撩起,紛飛。

前天一大清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推開窗,窗腳一抹綠色出現在眼前,我趴著窗台湊近一看:一株寬葉的植株,帶著刺兒,爬在牆上,綠匝匝的葉子當中,綴著數朵微卷的白花和飽滿的花骨朵兒,如鈴蘭一般對稱,花蕊處像點點的火龍果籽,被晨露打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亮麗。原是樹莓呀!

樹莓就是魯迅先生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提到的覆盆子:“如果不怕刺,還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卻比桑葚要好得遠。” 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我們當地愛叫它的學名,樹莓,它長在一種帶刺的小灌木上,這種灌木葉寬大且帶茸毛,正麵濃綠,摸起來有些像磨砂紙的感覺。葉背灰白色帶些稀疏的短刺。它的果實倒有點像草莓的縮小版。它的品種很多,我所知道的就有紅莓,紫莓,黑莓,高粱泡這幾種。當然,有些地方也叫它樹倭泡,撒秧泡,刺兒果,或者是龍船泡。也有三月泡和四月泡之稱,根據結果時間而區分。它屬薔薇科,愛長在山壁,山穀的陽坡位置,或長有疏密灌叢的潮濕飽含水分的地段。

我打小就愛琢磨藥草藥性和藥理,也淺諳它有很好的醫學價值,樹莓清熱解毒,涼血散淤。記得小時候,我特別貪玩,外婆家的院子成了我的百草園,我常爬上院裏那棵高高的梧桐樹,去捉天牛和蟬,總會被在樹上遊走的蟲子叮上幾口,冒出幾個紅點點。外婆每次都會去摘園子裏摘一些樹莓葉,將它們搗爛,滲出濾汁後直接敷在傷口上。之後,被蚊子咬了,我就會搗鼓些樹莓葉汁,塗抹在患處,癢癢的感覺逐漸消退。

清早,衝好麥片後,我從冰箱裏取出外婆做的樹莓醬,打算蘸著麵包片吃,卻發現瓶子早空了,不久之前就已經被我吃光了。這醬,還是半個月前我去看望外婆時,她特意為我做的。小時候,我就愛吃樹莓,樹莓謝了的季節,也老在外婆耳邊嚷著要吃。為了堵住我的小饞嘴,外婆便在旺季多采些,製幾罐果醬。這是外婆的獨家果醬,每次做醬的時候,她總是會先把通紅的樹莓用清水衝洗幹淨,然後蓋上一層厚厚的白糖,放進一個透明的玻璃小壇子裏,密封好,在冰涼的井水中放幾天,待樹莓滲出滿滿的紅汁液方取出。我很難理解為何外婆如此做醬,外婆告訴我:“果醬要想保存得久,一要多放糖,二要不放水!”之後,取出的醬便是要小火慢炒,等到果醬變稠,再取幾個青桔,擠出酸汁,倒入果醬中,果醬才酸酸甜甜的。記得那時,我就算隻用果醬拌飯,也能吃完一大碗飯。

外婆說,在她們以前生活的年代,物資匱乏,連一個像樣的水果都沒有。就連自家門前的一棵毛梨子樹上結的酸梨子,也隻有被風吹落掉到地上才能塞進嘴裏。春末到夏初,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刺兒果被酷熱的夏風一吹,迫切地紅透了。他們成群結隊地去摘著果兒,拿帽子裝,拿衣服捧,那是她童年一份美好的回憶。在外婆心裏,當年的日子雖清苦,雖辛勞,卻值得用一輩子珍藏,也是再也回不去的無憂歲月。而留在舌尖的某些味道,總是讓人不容易遺忘,總是那麽美好,讓人回憶悠長。

而現在,樹莓成了一種稀罕果子,野生樹莓就更稀缺了。美國人愛把它們做成樹莓派。國內樹莓的價格大幅提升,商人們競相把樹莓加工成各式各樣的食品,將樹莓做成樹莓派,樹莓醬、甚至連奧利奧裏的夾心也有樹莓醬的。的確,樹莓在漸漸得到國人的認可。隻是,當我咬一口奧利奧餅幹時,卻發現,裏麵樹莓醬的滋味卻不是我所熟悉的味道。

曾經最真的經曆,現在也許成了最淺的回憶。那些年熟悉的味道,也許正在慢慢被擱淺,就像樹莓醬,可當你靜靜回味後,仍然能重拾那份遺失許久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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