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傳海外 天下第一手
在東北期間,俄國及歐洲格鬥冠軍彼得洛夫途徑奉天,經俄公使館提議,要彼得洛夫與孫祿堂進行一場比武,孫祿堂應邀前往。比試中,孫祿堂在開始階段讓彼得洛夫充分施展其能,孫祿堂信步遊走,不出手,彼得洛夫看著近在咫尺的孫祿堂就是打不著,孫祿堂見彼得洛夫的能耐就是如此了,於是僅出一手就將彼得洛夫擊倒在地。在場的人都為孫祿堂絕倫的技藝所折服。於是,孫祿堂名傳海外。
1909年,孫祿堂隨徐世昌返京。不久孫祿堂舉家遷入北京。此時因孫祿堂武名極隆,來請益或試探高下者每日不絕,然而經過交流或較量後,來者無不歎服孫祿堂武功絕倫,遂在武林中,孫祿堂贏得“虎頭少保,天下第一手”之譽。
當時北京太極拳輩份最高的人是楊健侯,他是楊式太極拳創始人楊露蟬的兒子,在北京武林中與程庭華是同輩人。早在20多年前,孫祿堂跟程庭華學習八卦拳的時候,楊健侯就認識孫祿堂,以後也時有過從。楊健侯深知孫祿堂的武功冠絕時輩,所以設宴邀請北京的武林同道一同歡迎孫祿堂。後來楊健侯提議讓自己的兩個兒子楊少侯、楊澄甫以及弟子中出類拔萃的張秀林等都與孫祿堂結拜為盟兄弟。孫祿堂也痛快地接受了楊健侯的提議。
1912年,郝為真病困於京,經孫祿堂救助,得以康複。孫祿堂與太極拳大師郝為真相識。兩人一見如故,繼而孫祿堂請問太極拳之意,兩人遂作切磋,搭手間,郝為真頓覺不支、幾跌,幸靠於牆,遂自歎弗如。孫祿堂趕緊說“這是按照您剛才介紹的太極拳之意走的勁。”郝為真歎曰:“奇了!我這一句話,您悟出的功夫就勝過了我這個專門練太極拳幾十年的人。”後來郝為真感其恩德無以為報,得知孫祿堂正研究比較各派拳術,欲總結提煉武學統一的原理,進而使之合一。遂主動提出要將自己所習太極拳之心得理法合盤相贈,以供孫祿堂研究參考。這正是孫祿堂求之不得的事情,孫祿堂很重禮儀,於是向郝持弟子禮。三、四個月後,郝為真返回故裏。
約在兩年前,天津成立了中華武士會,會長是孫祿堂的師叔、形意拳名家李存義,孫祿堂早年學拳時,曾得到李存義的指點,所以這時武士會舉辦一些活動時,孫祿堂受李存義之邀,也常去捧場。一次論及內家拳形意、八卦、太極、通背四門合一時,通背拳的代表人物張秀林認為四門雖皆為內家拳,但是以通背最高,並說古譜上就有“山右通背最為高”的說法。因張秀林本來是學太極拳,後跟韓老道學通背拳,技藝大進,所以有此體會。但是李存義是形意拳第六代的領袖人物,當時武士會也是以教形意拳為主,所以聽了張秀林的這番話,臉色就不大對,會中李某會其意,立即要與張秀林比試大杆子。因為徒手較量,如果雙方用上真勁,很容易發生死傷,而不用真力,又很難服人。象這種討論技藝長短的比武並非死仇,但又要使出真功夫,所以多通過比試大杆子來驗證高低。不想兩人剛一交手,李某的大槍就落地了。原來張秀林常向孫祿堂請益武功,孫祿堂曾把自己在大槍方麵的一些心得告訴了張秀林。李存義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張秀林槍法裏有孫祿堂的特點,李存義知道張秀林是孫祿堂的盟弟,於是李存義對孫祿堂說:“他是你的盟弟,你跟你的盟弟試試如何?”孫祿堂知道這是李存義要讓自己給武士會找回麵子,這讓孫祿堂左右為難,一邊是指導過自己武功的師叔,一邊是自己的結拜兄弟,如何比才好呢?孫祿堂想起用自己最近悟出的太極勁貫穿到槍法中,沾拿而不發,這樣雙方都不丟麵子。於是,孫祿堂單手持大杆子的底墩,請張秀林進槍。張秀林一看孫祿堂竟單手持杆,認為這是盟兄當眾小看自己,於是進步就劈,沒想到孫祿堂單手一圈手中的大杆子,竟將張秀林的大杆子沾拿住,這時如果張的大杆子不動,孫祿堂並不準備發力使張難堪,此時張秀林並沒有領會到這層,還想極力爭脫,可是越爭脫,重心越不穩,這時張見孫祿堂單手持槍氣定神閑,如垂釣之翁,心中一急,自己的身形更把持不住,不得已,張秀林隻好棄槍於地,連連踉蹌了數步靠倒在兵器架上,張秀林起身後,向孫祿堂拱拱手,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了。這時侯孫祿堂不盡悵然,因為孫祿堂最不願意做的就是這種門派之爭,不想卻身不由已地卷入其中,以後孫祿堂多次努力挽回與張秀林的友誼,這是後話了。
不久,孫祿堂應邀去倫敦參加“世界大力士格鬥大賽”,孫祿堂以全勝戰績榮獲總冠軍。震動世界。孫祿堂認為國外的技擊大多水平不高,未得中和之旨,未能開發出身體先天的良知良能,缺少整體的靈動,勁力也比較單調,手、足、膝、肘的配合意圖明顯,不能渾然一體,無有痕跡。
1914年夏,孫祿堂得小女孫貴男,即後來成為武術大師的孫劍雲。孫祿堂思想開明,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因此給女兒起名貴男,就是覺得這個女兒比兒子們還金貴。此外,孫祿堂一輩子不二色,孫祿堂成名早,經濟上一直比較富有,但是孫祿堂一輩子不納妾。還有,盡管孫祿堂自己篤好武學研究,但是從不勉強自己的子女練武,喜歡練的,就教,不喜歡,也不勉強。長子孫星一本來很有武學天賦,可是成年後變得不喜歡練武了。孫祿堂對此雖然很是遺憾,但是也不勉強。孫星一接受孫中山的政治思想,不久南下參加了李烈鈞的部隊。對此,孫祿堂也是支持的。
三拳合一 自創體係
1915年,孫祿堂經過數十年對各派武學堅持不懈的研究、實踐與提煉,此時已豁然大悟,發現了中華武學統一的原理和統一的基礎技術結構,創立了拳與道合的武學體係。這就是中和內勁原理和以孫氏形意、八卦、太極三拳合一的技術結構為基礎的、融會百家的武學體係。
孫祿堂的中和內勁原理,構成了中華武學的基本理論。其要點為:揭示了因敵成體、感而遂通這種能力的究竟是內勁,內勁就是將技擊技能化為良知良能。內勁生成與完備的原則是中和,需要由後天之法而返先天,其方法是極還虛致中和之則。明確內勁是武學修為的核心。在曆史上首次揭示了內勁的奧秘和修為的原理。結束了自明末吳殳提出“因敵成體”以來,曆代拳家不斷摸索追求“因敵成體”的境界,但又苦無明確的理論指導的現狀,開辟了武學理論研究的新紀元。
孫祿堂創立的形意、八卦、太極三拳合一的技術結構,是通過提煉三拳各自的特性並建立在共同的基礎上,由此完備了良知良能,從而使機體的適應能力最大化。全麵提升了技擊結構的基礎。
因此自1915年起,孫祿堂開始撰寫武學著作,以闡發其武學原理和技術體係。從1915年到1932年的這18年裏,孫祿堂率先撰寫了《形意拳學》、《八卦拳學》、《太極拳學》、《拳意述真》、《八卦劍學》等一係列武學專著,以及《論拳術內外家之別》、《拳術述聞》、《詳論形意、八卦、太極之原理》等武學文論,開創了武學發展的新紀元。
孫祿堂的武學體係是以《易經》為立論,以儒釋道諸家學理為參照,不僅在技擊功能上是對當時武學研究水平的全麵超越,而且構建了道藝武學哲武一體、體物不遺的修身學說,使孫氏武學成為支撐、驗證、完善中國傳統哲學的根基。
因此,孫祿堂的武學體係當年曾令海內精技藝者無不望風傾倒,許多著名學者也拜在孫祿堂門下,如一代儒宗馬一浮、樸學大師胡樸安、大教育家蔡元培、清史編修陳曾則、晚清狀元劉春霖等皆對孫祿堂皆持弟子禮。此外不少軍政大員也拜在孫祿堂門下,如直隸總督陳夔龍、奉天少帥張學良、民國參、眾兩院院長吳景濂、民國財政部長宋子文、上海警備司令熊式輝以及青幫大亨杜月笙、薑懷素等。他們當中很多人之所以拜孫祿堂為師,是因為非常仰慕孫祿堂的學識,而非純以技擊為學。
1918年10月,徐世昌當選民國總統,聘請孫祿堂任總統府武承宣官,負責徐世昌的保衛工作,直到1922年徐世昌下野。在這期間,日本全國柔術冠軍阪垣曾訪孫祿堂較藝。孫祿堂輕取阪垣。據《世界日報》記載:“民國八九年間,孫在京時。時有日本著名柔術家阪垣者,來遊中國,恃其柔術與華人鬥,所向無敵。因之阪垣驕甚。嗣聞孫祿堂之名,即訪孫,請一較身手。孫對阪垣謙遜如常,不肯較力。阪垣誤以為孫為膽怯,請較益堅。孫力辭不獲,乃允之,並依阪垣所提出之比賽方法,於客廳中設一地毯,二人並臥其上,阪垣以雙腿夾住孫之雙腿,兩手攀抱孫之左臂,曰:‘餘將使用柔術,隻需兩手一搓,汝左臂將斷。’笑答曰:‘請汝一試可也,餘意製之亦非難事。’阪垣聞言,露驚駭之態,即開始用力,孰知剛一發動,兩臂如受重大打擊,尋且震及全身,此時阪垣非惟手腿不能堅持孫體,即全身被震,滾至離孫兩丈外室隅處。四旁站立之孫之弟子及外界觀眾甚多,至此莫不大聲喝彩。阪垣自地爬起,臉紅耳赤,惱羞成怒,突由身旁掏出手槍,孫之弟子方欲上前製止,孫從容謂曰:‘不必不必,看他如何打法。’乃立於阪垣對麵靠牆而待。阪垣舉槍瞄準,自意必中,誰知槍聲響畢,阪垣視之,已失孫所在。方詫異間,忽有笑聲發自阪垣身後,反視之孫也。蓋阪垣動槍機時,孫即一躍至阪垣身後矣。至此觀眾嘩然大笑,阪垣垂頭喪氣辭出。數日後,阪垣請托多人說孫,欲從孫學藝,孫未允焉。”
1922年夏,孫祿堂的三子孫務滋在太倉中學教授高低杠時,因杠子突然折斷,鏽螺絲紮入肋骨中,由此感染破傷風,不治身亡。孫務滋的去世使孫祿堂極為悲傷,孫祿堂很重視對孫務滋的教育,使孫務滋在中、西學方麵均受過較係統的教育,因此,孫務滋的早逝對孫氏武學的繼承與發展,都是難以彌補的損失。在給兒子送葬時,一向能夠控製自己情感的孫祿堂手撫兒子的棺材大聲說:“老三我哭你一聲吧!”聲如霹靂,悲傷至極,一口血隨之噴出。
1924年,孫祿堂出版了堪稱武學經典的《拳意述真》一書,前輩宋世榮看後,驚歎不已,邀請孫祿堂去山西見麵。時宋世榮在介休,孫祿堂到太原後由宋世榮的徒孫董秀生一路陪同,拜訪宋世榮及山西各地同門,宋世榮精通內功修煉,當親眼目睹了孫祿堂的武功後,宋世榮異常興奮,在《拳意述真》的扉頁上寫道:“祿堂仁棣:學於後,空於前,後來居上,獨續先宗絕學。”認為孫祿堂的武功已經超逸前代,獨續絕學。
孫祿堂與宋世榮交流數日後,在返回北京時途徑省城太原,這時一路上陪同孫祿堂的董秀生,親眼目睹了孫祿堂的武功無人能及,因此一再要求孫祿堂留在他家,以便向孫祿堂深入地請教學習,於是孫祿堂逗留董宅月餘。期間,孫祿堂曾蒙目同時與十幾位練了多年武功的青壯年交手,連試了多次,每次都在一瞬間,孫祿堂就把他們一個不剩地打翻在地。觀者無不驚駭,歎為奇跡。月餘後,因北京來函緊催,於是孫祿堂返回北京,臨行前,孫祿堂為董秀生的府邸題詞:“養性軒”。多年後,董秀生的胞弟董子英對著名記者薑俠魂講:“孫祿堂先生道德極清、武功極高,其德之清,如天也,無所不容,其藝之高,蓋世也,無人可及。其德其藝非世人所能測所能知者,其知其行與古之聖賢大德足可比倫,至於技擊末技合於道體,神乎其神,更遙遙不能望,無可比倫者也。今有得其拾一者,足可獨步一時矣。餘兄與先生交厚,嚐歎曰千古奇人耳。”
1925年的一天,孫祿堂突然接到新任直隸督辦、劍術名家李景林的邀請,特邀孫祿堂去天津會晤。原來當時李景林部的武術教官是八極拳名家李書文,李書文擅長大槍,很少有他看得起的人,一些被李景林請來的武術名家,竟被李書文在比武中擊傷,然而李書文惟對孫祿堂的武功稱讚有加,因李書文也曾參加過天津的中華武士會,與孫祿堂有過交往,每與李景林談到當代武術家時,李書文總是推崇孫祿堂,稱孫祿堂是當今武林的第一高手。所以,李景林邀請孫祿堂到天津一晤。孫祿堂到天津後與李景林交流了劍術,令李景林深服之。之後,李景林重金禮聘孫祿堂幫助其整理武當劍法,故李景林之武當劍吸收孫祿堂之八卦劍、純陽劍部分精義。孫祿堂亦認為李之武當劍也有獨到之處,故在孫祿堂所創太極劍中亦部分吸收了武當劍的精粹。
孫祿堂雖然武功獨步當時,但是孫祿堂對武林中的朋友和自己的師兄弟一般都給足麵子,相互切磋時,一般情況下決不當眾打敗他們,僅令他們勝不了自己而已。有時也有個別武師好勝,想突發毒手襲擊孫祿堂,結果皆被孫祿堂打敗。孫祿堂與人切磋所遵循的原則是:“不求勝人,而神行機圓,人亦莫能勝之。”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共贏。
1926年,孫祿堂得道友關某(失其名),經常二人同處一室,閉門修習道功,一同合道修真。其法,不傳六耳。據孫劍雲講,乃父練功時是不讓人看的,即使對子女也是如此。不久孫祿堂之《八卦劍學》出版,闡發慧劍之旨。
弘揚國術 尊為武聖
1928年3月24日,中央國術研究館成立,正理事張之江,副理事李景林。4月,孫祿堂被聘為中央國術研究館的教務主任兼武當門門長。4月下旬孫祿堂以古稀之齡乘船由天津到達上海。受到上海國術界和學術界的熱烈歡迎,並在上海做了幾場國術交流,社會為之轟動。上海國術界極力挽留,逗留竟旬。經張、李正副理事力邀和催促,孫祿堂於5月7日到達南京,8日中央國術研究館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同時舉行開學典禮。在舉行開學典禮中,突然有人喧嘩,公然向孫祿堂提出比武挑戰,一些人隨之哄聲大起,孫祿堂對挑戰者說:“今天本是館方舉行開學典禮,如果館方同意即刻改為比武擂台,我將與諸君比試切磋。”這時李烈鈞、李景林站起來力勸孫祿堂先生與他們一起離場。而張之江、馬良留下來安定會場,會場形勢混亂一團。事後在李烈鈞、張之江等人的責令下,挑戰者向孫祿堂當麵賠禮道歉。這件事並非偶然,而是反映了當時一些習武者好勇私鬥的江湖習氣。而這種習氣正是孫祿堂要力行改變的東西,孫祿堂提出,習武者要動之以禮,倡導剛勇和平。
孫祿堂上任後,作為教務主任立刻要著手兩件事,一是與正副理事共同確定教學計劃與內容,二是與館內董事及正副理事共同商議給館內各位教師定級。但不久孫祿堂就發現館內教師多有軍政背景,對自己布置給他們的工作,並不認真執行。當時中央國術研究館的教師主要由兩個係統的人員組成,一個是西北軍的張之江係統,另一個是軍警的馬良係統。張、馬兩個係統的人員之間存在很深的派係矛盾,尤其是給每位教師定級,涉及每個人的切身利益。由於孫祿堂是盛名全國的國術家,即非西北軍係的人,又不是馬良軍警係的人,雙方都希望借助孫祿堂之口,來順利給自己係統的人定級。孫祿堂不想被卷入其中。因此孫祿堂上任不到兩旬,5月下旬正式向館方提出辭呈。孫祿堂去意已決,李烈鈞、張之江、鈕永健、李景林等人苦留不住。由於李烈鈞、張之江、鈕永健和李景林等人對孫祿堂先生的武藝、學識和人品極為欽服,因此李烈鈞、鈕永建出麵決定成立江蘇省國術館,請孫祿堂全麵主持江蘇國術館的教務工作。並於6月1日召開了籌備成立江蘇省國術館的董事會。此外由於孫祿堂的辭職,原本跟隨孫祿堂到館中任職的孫存周、李玉琳等也將與孫祿堂先生一同辭館,因此中央國術館缺少教授形意拳的教師,因此館方請孫祿堂介紹一名教授形意拳的教師來後再走。這樣孫祿堂就派其子孫存周和弟子李玉琳借去上海儉德會洽談教學事宜之機,叫自己在上海的弟子高振東來中央國術研究館教授形意拳。
1928年7月1日江蘇國術研究館正式成立,同一天,聘孫祿堂任該館的教務主任。8月國術研究館更名為國術館。12月各省國術館統一組織設置,省國術館設立教務長,教務長之下設教務主任,教務主任之下設教習,教習之下設助理教習,助理教習之下設練習員。因此,同年12月9日聘任孫祿堂為江蘇國術館教務長,後為副館長。當時江蘇國術館的教習中有不少是著名武術家,如孫存周、孫振岱、胡鳳山、楊澄甫、田兆麟、金佳福、徐鑄人、金淑英、郝月如等。
孫祿堂在江蘇國術館任職三年多,這是由於江蘇國術館的辦學宗旨與孫祿堂的武學思想比較接近。江蘇國術館辦學宗旨是:1.倡導國術的作用在於恢複中華民族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體現在心力與體力兩個方麵,兩者的關係相輔相成。2.提出江蘇國術館成立的意義在於使人民認識到國術便是中國固有的“提升生命力的藝術”。同時要把這“生命力的藝術”輸送到全民的生活中去。3.反對並輕蔑好勇鬥狠,提倡通過拳術造就的剛勇是為了守衛和平的思想。提出“剛勇和平”的館訓!後來在張之江和李英石再三的邀請下,孫祿堂每月又在中央國術館和上海儉德會兼課。
孫祿堂反對門戶之見,認為把內家外家和武當少林聯係起來是毫無根據的,他在《論拳術內外家之別》一文中指出:“無論武當、少林,凡得中和,善養浩然之氣者即為內家”。也就是說,拳術隻有是否合乎中和這個道理之分,合乎中和者,不管形式如何,都是一家。並且率先倡導國術的統一。引領著當時的國術運動向正確的方向上發展。
孫祿堂在南方期間,還與李景林先後組織、主持了曆史上規模最大的兩次國術擂台大賽:浙江省國術遊藝大會和上海國術大賽。倡導技擊實踐。孫祿堂任浙江省國術遊藝大會籌備副主任和副評判委員長以及上海國術大賽評判主任。兩次大賽的名列前茅者幾乎一半都是孫祿堂的弟子、學生。時論這兩次大會的武技以李景林之劍、孫祿堂之拳最為精湛。兩次大會中眾多國術名家的武技表演被拍攝成紀錄片,該紀錄片片名就是《李景林之劍、孫祿堂之拳》,為後世留下極為珍貴的武術資料。在浙江省國術遊藝大會舉行期間,評判委員之一,來自郭雲深同鄉的王薌齋對外聲稱他是郭雲深的關門弟子,並說現在流行的形意拳把真諦都丟了。有人問孫祿堂這是否是真的。孫祿堂說:“從沒有聽說郭先生的弟子中有個姓王的。”不久孫祿堂的弟子胡鳳山與王薌齋切磋武技,一連切磋了三次,胡鳳山三次擊倒了王薌齋。於是,形意拳孰真孰假不辯自明。
這兩次擂台比賽不僅震動全國,而且波及海外,日本武道界也高度重視並研究了這兩次比賽,他們從日本全國篩選出五位技擊格鬥高手,來中國再次挑戰孫祿堂這位中國武術界的象征性人物。他們知道孫祿堂不僅多年前輕取板垣,而且曾獲世界格鬥冠軍。因此他們打算利用孫祿堂年過古稀的現狀,采取車輪戰的戰術,跟孫祿堂比武。
這天,日本這五位格鬥高手和一位日本領事館的翻譯來到孫祿堂的住處,向孫祿堂提出挑戰。孫祿堂決定以一對五,同時與五位日本格鬥高手進行較量。由於這五位日本格鬥高手都擅長地麵固絞的技術,為了讓這五位日本高手能以他們最擅長的技術與自己較量,因此孫祿堂說:“我躺在地上,你們五個人以任意方法按住我,你們另一個人喊三下,如果在三下之內我不能起來,就算你們贏了。”這話由那位懂中文的日本人翻譯過去,幾位日本人覺著這是個玩笑,最後經孫祿堂再次確認這個比試方法後,他們同意按這個方法比試。於是孫祿堂平躺在地上,五個日本人,其中一個最魁梧的,騎在孫祿堂身上,兩腿將孫祿堂的身體盤住,並用雙手鎖住孫祿堂的頭,其他四人,以他們各自的方式固鎖住孫祿堂的四肢。另一人喊:一、二、三字尚未出口,隻見孫祿堂一躍而起,五個日本人都被放出兩丈外,撲倒在地,一時竟未能起身。孫祿堂將他們一一扶起,他們驚詫萬分,由一人說了句抱歉之類的話,就惶恐地離去了。第二天他們又來到孫祿堂的住處,這次多了兩人,一共8個人,除了昨天6個人外還有兩個是日本領事館的官員,他們說:日本天皇邀請孫祿堂去日本教授武技,每月報酬達兩萬塊銀洋。請孫祿堂至少去一年。孫祿堂說:“我老了,哪兒都不去了,如果你們想研究我國的武術,可以與國術館聯係,那裏的教師更年富力強。”他們再三懇請,孫祿堂還是婉言謝絕了邀請。從此孫祿堂被日本武道界尊為武聖,被稱為文武兩道三大雄。
退隱江湖 救濟鄉民
1931年,孫祿堂欲尋慧達之人繼承自己之拳學。於是登報招收弟子。此前孫祿堂曾尋天賦慧達者數十年,始終未遇。唯海桂元天賦尚可。可惜,1928年5月海桂元隨張作霖出關時被炸死(海是張作霖的貼身秘書)。孫祿堂此番招徒條件有三:1、本人酷愛武術,三年之內不準備從事其他事業者。2、大學文化程度。3、麵試合格。僅一周,報名者已達兩千餘人,孫祿堂從中擇出三人,認為條件尚可。決定使三人各承自己一門拳學。然而同年9月,“九•一八”事變爆發,不及一月,整個東北淪陷。孫祿堂對當時國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非常失望,對國家的前途深感憂慮,抱憾中斷傳授,毅然辭去江蘇國術館副館長的職務,返回北平,勸說其在北方軍隊中的弟子組織抗日。
回到北平後,北平國術館副館長許禹生多次登門請孫祿堂出山,孫祿堂婉言謝絕。其間,尚雲祥、鄧雲峰、張秀林、劉彩臣、馬貴、恒壽山、劉斌人等常到家中向孫祿堂請益。切磋中,眾人莫不驚服,歎孫祿堂技高不可測也。
孫祿堂雖然武功曠世絕代,在當時武林中享有至譽,但他為人低調、謙遜,如無所能者,而幫助他人則肝膽相照,全不計較個人名利。孫祿堂返回北平後,很多學校、機關都聘請孫祿堂去講拳,但孫祿堂總是向校方推薦那些生活比較窮困的拳師,並說他們的功夫比自己好。因為孫祿堂知道以這些拳師的水平,教授學校的學生們鍛煉身體是綽綽有餘的。
當時北平的國術開展的比較蕭條,其中一些很有功夫的拳師生活的非常困難,孫祿堂除了給他們推薦工作外,還常常接濟他們的生活,有求必應。據孫祿堂的女兒孫劍雲講,那時常有拳師到他家裏來,來的人無論認識與否,隻要能報出師承,就一定管飯,一般是兩葷兩素四菜一湯,臨走還送給盤纏。孫祿堂不僅周濟武林同道,對於普通人也常與接濟。
有一年,孫祿堂返鄉,臨村有一少婦見孫祿堂回來,就問:是否在外麵見到過她的丈夫,並告之她的丈夫已經幾年沒有音訊了,婦人說如果她丈夫年底不回來她要去改嫁。孫祿堂見狀就對婦人講,在外麵是見過她的丈夫,還捎錢回來,是自己險些忘記告訴她了,並拿出十幾塊大洋給那婦人,告訴她,她丈夫不久就會回來。這年年底,婦人的丈夫果然回來了,不過婦人的丈夫在外麵從來沒有見過孫祿堂,更沒有托孫祿堂給家裏帶錢。於是知道是孫祿堂在救濟自己。所以夫婦倆登門向孫祿堂表示感謝。諸如此類孫祿堂暗中救濟他人的事情數不勝數。
1933年華北水災,孫祿堂欲傾其家資賑濟鄉民。孫祿堂平日從來不管錢的事,用錢都是向夫人張昭賢要,夫人也很賢惠,向來都聽孫祿堂的。這回也是如此。孫祿堂有個弟子叫雷師墨,是中國銀行的主任秘書,以他的名義儲蓄會有些優惠和便利,在雷師墨的建議下,孫祿堂的錢一直都以雷師墨的名義儲蓄在中國銀行。這會兒孫老夫人找到雷師墨說要把錢都取出來賑災,雷師墨認為都取出來賑災不妥,雷師墨說:“老師的年紀這麽大了,又辭去了各種社會職務,平時總是周濟同道,總要留幾個養老的錢。”孫老夫人覺得雷師墨說得有道理,於是回家就對孫祿堂也說了這番意思的話,沒想到一輩子跟自己沒有紅過臉的孫祿堂,這回竟然很激動,老爺子自己拿著鋪蓋搬到廂房去住了。憋了幾天,孫老夫人憋不住了,又去找雷師墨。雷師墨知道老師從來不管錢,也從不過問錢的事,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錢。當時孫祿堂在中國銀行存有六萬塊大洋,於是雷師墨就對孫老夫人講:“師母您把老師這六萬塊大洋分為兩份存單,五萬一份,一萬一份,您就把這一萬這份交給老師,五萬這份您收好,什麽話都別說。”孫老夫人說:“這行嗎?”雷師墨說:“師母您放心吧,隻要您不說,老師就不會問。”於是孫老夫人回家,把一萬大洋的那份存單往孫祿堂手裏一扔,故意裝著生氣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久孫祿堂就讓弟子雷師墨把這存單上的大洋全部取出來,回到家鄉全部用於賑災。
遊戲生死 駕鶴西去
1933年9月,孫祿堂由家鄉返回北京後,得知方振武、吉鴻昌的抗日同盟軍被日軍與中國政府軍秘密聯合剿滅。10月國民政府又迫於日本的壓力竟然同意與偽滿洲國通車、通郵並禁止一切抗日活動。孫祿堂這時對國民政府已經完全失望,深感有心討賊而無力回天。一天,孫祿堂對夫人預言自己駕鶴之日,夫人大驚,遂命女兒孫劍雲帶孫祿堂去德國醫院(今北京醫院)作全麵體檢。孫祿堂笑道:“我身體無恙,去何醫院。隻是到時將有仙佛接引,我欲一遊耳。”夫人疑而不信,堅持要孫祿堂去檢查,無奈,隻得由小女孫劍雲陪伴去做體檢。檢查後德國醫生史蒂夫說:“孫先生的身體無任何不良跡象,比年輕人的身體還要好。”歸後,夫人又請名醫孔伯華來家中為孫祿堂檢查。把脈後,孔伯華說:“孫先生六脈調和,無一絲微瑕。這麽好的脈象,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家人遂安。同年秋,孫祿堂再次回到故裏,不食者兩旬,而每日習拳練字無間。收縣教育局長、畫梅聖手劉如桐等18人。至12月16日早上(夏曆十月二十九日卯時),孫祿堂對家人曰:“仙佛來接引矣。”遂命家人去戶外燒紙,頌佛號。6點零5分,孫祿堂麵朝東南,背靠西北,端坐戶內,囑家人頌佛號、勿哀哭並曰:“吾視生死如遊戲耳。”一笑而逝。
孫祿堂一生講學各地,弟子眾多。弟子中鮮有好勇鬥狠者,而多以修身養正氣為詣歸。他們在各自的行業裏大多都有所成就並表現出較高的人格修養與品行。如其子孫存周、其女孫劍雲皆德藝兼備、氣質超邁,在武術界久負盛譽。當年國內教學成績最出色的幾所國術館的主要負責人和教學骨幹大多出自孫門。此外,孫氏武學對近代一批重要文化學者也產生了深刻影響,如馬一浮、蔡元培、胡樸安、趙衡、劉如桐、汪孟舒等等。
這裏需要提到的是胡雲華老師。胡雲華老師籍貫江蘇,出生於1912年,曾就學於南京國術館,並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她的孫式太極拳直接學自孫祿堂大師。後因南京淪陷,遠赴南洋,來到新加坡。是第一批來自中國的新加坡武林前輩。她在中學任體育老師,同時在學校和社會上推廣孫氏太極拳。如同胡老師以及她的高徒們一樣,孫氏太極的傳承遍布世界各地。孫祿堂先生的傳奇故事也常常令後人追思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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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整理自資料《曆史煙雲》】2021/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