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指的兩類專家,一類是中國解放初進各省市體製內(國家級博物館),一直到八十年代末這個時期的從業人員。他們掌管著某個部門展品的鑒定和甄別權,也就是說他們有一定的話語權。這個話語權的影響力很大,主管領導信他們的話,很多老百姓信他們的認定,那些閃著照牌光環的學術研討部門認同他們的結論。另一類專家是有市場檢驗壓力的專家,國外博物館的掌眼人和真正的收藏家。綜合以上兩類專家的眼光,誰優誰劣?我經常會遇到行內人士的谘詢,讓我表態,究竟信那一類專家好?由此,激發了我寫此文的動機。
平心而論,第一類專家的人群從那個年代過來,受傳統觀念的熏陶,一板一眼,執著而認真,少功利的誘惑,心也沉靜,是學術研討最需具備的先決條件。但是,他們最受限製的是所能見到的東西往往範圍較窄:一,大多是殘、破、舊的展品。二,不存在新老之爭,因那時新仿幾乎沒有,要仿也是老仿,隻作具體年代之別。三,以古陶瓷為例來說,隻從已有的型製、色彩發式、畫工特點作些認真的記憶。因為新仿品自九十年代開始才大量麵世,伴隨新仿品的大量麵世,各地隨著開發熱和盜墓熱的盛行,特別是那些圓明園被掠走的大量精、尖、稀的禦用珍品開始湧現和回流,各種以前從未見過的千奇百怪、形形式式的東西大量出現,像八月十八的錢江潮,辟麵蓋臉衝向社會,也衝向這些一直固歩守舊的專家。一時,他們被衝得暈頭轉向,一概不認是正常的,認才怪呢!他們隻認那些書本上有記載的,館藏有實物的,情有可原!別說他們沒見過這些新的器型和發式,就是他們的老師,那些書本的撰寫者也壓根兒沒見過,加之新湧現出來的又是那麽的複雜,有新仿的,意造的、出土的、圓明園被搶後首次露臉的等等,你讓他們怎麽適應和確認?唯一的方法捂上眼睛,不看、不聽、不認,一概予以揺頭!唯有這樣才能保全他們固有的身份,確立他們所管轄部門的地位和聲譽。據我所了解,這類專家中(暫專指古陶瓷)雖然大多學曆不高,但曾經過短期培訓,七十年代在北京故宮舉辦過幾個月的短訓,長的有半年,這些人現在大多退休了,目前還在任職的大多是八十年代,在南京舉辦的十五天速成班出來的,可以想見,這樣的短訓究竟能起到多大的眼力提升?我直接麵對麵地交流過幾位經過這些短訓班培訓過的專家,眼力實在不敢恭維。所以,在這群人把關下的各地博物館,怎麽能征到精、尖、稀的藏品?由此,很多人感歎“為什麽我們博物館內的古陶瓷展品都是那麽殘,那麽舊,品相那麽差?而在國外博物館見到的卻又是那麽完整,那麽亮麗,那麽完美無缺?”這就是掌眼人的眼力決定的結果!
要想提高各大博物館的藏品檔次,首先要提高各館掌眼人的眼力!而眼力的提高隻靠短期的幾天學習班是沒啥用的,這裏完全可以借鑒國外博物館的先進理念:即以藏養藏的運作模式。最近,我因落實赴國外幾大博物館的巡展之事,接洽中才知道,國外各大博物館都推行以藏養藏的方式!就連那麽著名的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也不例外,最近,選揀出一些藏品委托拍賣行拍賣,以填補不足的開支。有了這個市場為扛杆的壓力,掌眼人征集藏品就不能濫竽充數和不懂裝懂。雖然,他們掌眼人自主權力很大,但也由此壓力更大,真假好壞最後由市場說了算,掌眼人幾乎就是個收藏者,象我們國內的掏真金白銀的私人藏家那樣,壓力是很大的。如果由他們親手征集來的東西某一天要變現而不成,那就是不可原諒的失職!更有甚者,當他們決定要征集某一件藏品時,款項還需自己去籌集,雙重的壓力才能練就出火眼金睛。如果我們各個博物館的專家也有市場檢驗的壓力,他們能不拚命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嗎?進了博物館就進了保險箱,混到退休至少混個付硏究員,會搞關係的,或者省級以上報刋發了兩篇論文的還能拿個正的!能不能鑒定,或者眼力如何不作為評職稱的條件,因而誰也不會在這方麵下功夫!眼力的差異也由此產生了!
而且還存在一個職業操守的道德問題,是一心為館追逐利益還是為自己謀取利益?在我們身邊的一些機構中,就存在為私利而說違心話的現象。這又直接影響了博物館的藏品質量。要想提升博物館藏品的檔次,首先要提高館內掌眼人的眼力。轉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