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裏的人,尤其是主子們對吃和養生很講究。當然這些講究裏有些是在虛張聲勢,不一定是真貨色。比如薛寶釵的冷香丸,就算它真的有療效,但取材這 麽奇巧,倒像是舊社會裏故意刁難人的藥引子。隻不過是作者在營造一種傳奇的色彩。但有一些還是真的確有其事的,而且世事變遷,紅樓夢裏很多吃的,現在也不 隻是大戶人家才能吃得起,很多人都可以品嚐得到。
文/吳宏業
烤 鹿 肉
最 有趣的要數湘雲和寶玉在蘆雪庭烤鹿肉了。這鹿肉本來賈母是想讓寶玉晚上吃的,湘雲覺得有趣,就讓寶玉跟鳳姐要了一塊去雪地裏烤了吃。大家尋來,爭相品嚐。 這也是最簡單不過的了,也就用了爐子、鐵絲網什麽,叫人難忘的是湘雲就此說出“是真名士自風流”的話。那一回的回目:“脂粉香娃割腥啖膻”,一群女娃兒嬌 嗔浪漫躍然紙上。這烤鹿肉人人愛吃,雪琴看見大家“野人”一樣地吃烤鹿肉,不敢吃。寶釵跟她說:“你嚐嚐去,好吃的很呢,你林姐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 他也愛吃。”鹿肉是很高級的野味,結締組織少,肉質細嫩,味道美,甘溫補虛羸,能調節血液循環係統,冬天裏吃,對手腳冰涼的人有很好的溫煦作用。
橄 欖
第 五十回,寶玉等一群雅興的人在蘆雪庭對詩、品賞著寶玉靠著非凡的魅力才從妙語那裏折來的紅梅,“李紈命人將那蒸的大芋頭盛了一盤,又將朱桔、黃橙、橄欖等 物盛了兩盤,命人帶給襲人去。”芋頭當然較為平常,而朱桔、黃橙、橄欖都隻有南方能產。尤其是橄欖,並非是北方民間傳統習俗中的果品。在古代主要集中在潮 汕閩南等地有吃橄欖的傳統。在北方士大夫家庭裏,是一種清雅的水果。在古代,橄欖是一種名貴的水果,還曾是貢品。當然現在名貴的品種也不便宜。橄欖出產於 初冬季節,能利咽化痰。冬天空氣幹燥,是上呼吸道疾病多發的季節,嚼食橄欖,或與蘿卜等配伍做湯食用,能清熱解毒,有效預防上呼吸道感染。
酸筍雞皮湯
第 八回,寶釵的舊疾犯了,身體不太舒服,寶玉去探望她,兩人第一次細細端詳了彼此的寶物:寶玉和寶釵,上麵所刻的字,連寶釵的丫鬟鶯兒都覺到:“我聽這兩句 話,倒象和姑娘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三角的糾纏越纏越深啊。寶玉喝了幾杯酒,“作了酸筍雞皮湯,寶玉痛喝了幾碗,又吃了半碗多碧粳粥;一時薛林二人 也吃完了飯,又釅釅的喝了幾碗茶。薛姨媽才放了心。”它非常適口開胃。別看這些似乎平常,酸筍盛產於西南地區,北方並無,連江南也不多見,古代在北方並不 易得。碧粳米更是專供皇帝、貴妃等宮廷貴族享用的,因為薛家賈家是貴族家庭,才有享用的權利。薛姨媽酸筍做湯給寶玉喝是為了解酒。酸筍富含纖維素,能促進 腸蠕動,縮短膽固醇、脂肪在體內的停留時間。那時的大戶人家,冬天肉食較多,新鮮菜蔬也是缺乏的,吃一點酸筍對身體也有好處。雞皮並不是雞的皮,而是雞胸 處的肉,形似皮。雞胸肉富含咪唑二肽有改善記憶的功能,雞胸肉亦有溫中益氣、活血脈、強筋骨的功效。
糟 鵝 掌
也 是第八回寶玉去探望寶釵那時,“寶玉因誇前日在東府裏珍大嫂子的好鵝掌。薛姨媽連忙把自己糟的取了來給他嚐。寶玉笑道:‘這個就酒才好!'薛姨媽便命人灌 了上等酒來。李嬤嬤上來道:‘姨太太,酒倒罷了。'”寶玉被寶貝得什麽似得,仆人們生怕出岔,不讓喝。冬天裏這糟鵝掌就酒,是極品。糟製菜肴為江南食俗, 由來已久。五代時僧人謙光說:“願鵝生四掌”,言其極嗜此食。曹雪芹祖父曹寅亦愛食此類物,其《藥後除食忌謝方南董饋炸雞二品,將有京江之行》有句“百嗜 不如雙蹠羹”,也是這個意思。看來,此亦為曹家之食。糟鵝掌用的是熟掌,《宋氏養生部》說:“糟:熟鵝、雞同掌、蹠、翅、肝、肺,同獸屬。鵝全體剖四軒, 糟封之,能留久,宜冬月。”
建蓮紅棗湯
第 五十二回,“小丫頭便用小茶盤捧了一蓋碗建蓮紅棗湯來,寶玉喝了兩口;麝月又捧過一小碟法製紫薑來,寶玉噙了一塊。又囑咐了晴雯,便忙往賈母處來。”寶玉 見了賈母,給了他一件俄羅斯的孔雀裘,由此引出孔雀裘被火燒了個窟窿,第二天是舅舅生日,晴雯帶病一夜縫補,直至神疲力危,這一令人印象極為深刻的一幕。 這道湯能補氣養血,滋養皮膚。蓮子紅棗都是在秋天收成,冬天裏就常常是甜湯的主料。記得潮汕過年的時候,紅棗湯就是必備的。
屠 蘇 酒
賈 府平日裏的飲食都如此講究,年初一更是隆重,不但食物本身要好,意頭更得吉祥。“擺上合歡宴來,男東女西歸坐,獻屠蘇酒、合歡湯、吉祥果、如意糕。” 屠蘇酒,是中國古代春節時飲用的酒品,故又名歲酒。屠蘇是古代的一種房屋,因為在這種房子裏釀的酒,所以稱為屠蘇酒。據說屠蘇酒是漢末名醫華佗創製而成 的,其配方為大黃、白術、桂枝、防風、花椒、烏頭、附子等中藥入酒中浸製而成。這種藥酒具有益氣溫陽、祛風散寒、避除疫鬁之邪的功效。
合 歡 湯
合歡湯當然首先取了合歡這個好意頭。不但意頭好,合歡也有很好的效用,它能安神解鬱,活血消腫。與同樣具有安神解憂的萱草一起做湯,既營養了身體,又能使人心情平和快樂。
如 意 糕
形似玉如意,是一種蘇式糕點。選用果仁、果肉、果皮、花料等輔料來增添香味和色彩,也使它具備了良好的一樣價值,像添加了鬆子棗泥的,就具有潤五髒、補虛冷的功效;加了鬆花的,具有軟化血管、促進生長、恢複精神等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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