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記憶（四）- 房客

照理，農村人是不太會租房住的，農村地多，蓋房相對容易，並且往往一家蓋房，全村幫忙。外公之所以有這個租戶，一則租金便宜得幾乎就像是白住，外公的兒女都在城市裏，農村隻有他一人，有個人家一起住著，對外公來說也是個照應；二則，這家剛從父母家分出來，以前的房子也沒有外公家的舒服。然而，即便如此，租客建房的念頭並沒有打消，隻是拖著而已。

房客是一對父母加一雙兒女，父母三，四十歲，兒子十七，八歲，女兒十五，六歲。除女兒略顯清瘦外，其他三人都很結實，健壯！每人一頂大草帽，身穿長袖，長褲，長褲卷過膝，赤腳，一層灰白色的薄泥將小腿以下全部敷住，看不見膚色。四雙泥腿子依次進門，放下手中的農具，在前院舀水，洗去腿上，腳上的泥巴，露出古銅色的皮膚，然後進屋。

見到我們，略作寒暄，他們就忙開了，已經很晚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打理菜園，挑水，摘菜，做飯，吃飯，洗澡，洗衣，收拾等等。

母親覺得兒子，做事磨蹭，懶惰，用底氣十足的聲音，不停地訓斥，管教他；兒子不服氣，頂撞回去，聲音同樣的洪亮，有底氣；一去一回，屋裏盡是他倆的聲音；父親則在前院擺弄農具，為明天的勞動做準備，對母子倆的爭吵，置身事外，充耳不聞；女兒乖乖的，一直緊隨著母親，一聲不吭地配合母親，作她的下手，眼睛不時地朝我瞟兩眼。

吃完晚飯，外婆說要領我去認識一位小朋友。出了前院，經過房子右邊的水塘，往前三十米，有一棵碩大的槐樹，繞過樹，拐入一家院子，一進屋，我就感受到這家不同…

未完待續…

寫於二零一四年六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