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意也（一）隔山看病

＂醫者意也＂是什麽意思？看完（一）、（二)、（三），或許就知道了。

       季醫生來美多年了，曾經給布什總統去過信，要求西醫工作，總統亦曾複函，常以此為驕傲。

       他是一個很好的西醫，內科學前三版他都背過。也學過中醫針灸，並治療了很多病人。在關牛棚的日子裏，因有一技之長，也比其他人自由，可騎著破自行車，到處為人治病。

       一次他給我打電話，說胃痛己兩周多了，中西藥都用過，也看過醫生，都沒有效果，他懷疑是胃癌。

        我告訴他，先去中藥店買兩味藥來煎水喝，也許能緩解胃痛。一味是高良薑，一味是炒香附，即中醫的良附散。

        他半信半疑，在試一試的心理下，連服上方兩劑。

        三天後來電，告之胃痛已愈。同時對我說：＂我也學過中醫，中醫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四診合參。你既沒有按我的脈，也沒有看我的舌象，連病都沒有多問，就隔山開藥，還那麽準確，那麽有效，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如果此案就此打住，不做解釋，或者給予一個誇張的謊話，大家就會覺得很神秘！

       但是，我告訴他，胃痛前我曾去看過他。他從冰箱裏，端出兩盤切好的西瓜，請我吃，他也吃。我當時就想，這老頭還可以，敢吃冰凍西瓜。

         及至他告訴我胃痛時，我馬上就想到了胃寒，且未見併發症狀，也就是說，病還沒有變化，還是寒，於是用了溫胃?寒止痛的良附散。

        他一聽，服了。感慨地說，用藥還是要準才行。止痛藥和大包大包的中藥我都吃了好幾付，都沒有效，沒想到兩味藥給醫好了。



       另一位IT業的精英，曾經給我來電，他父親剛從國內來美，剛下飛機到家。刻下頭暈不能起床，其父有低血壓，發病時頭暈，在國內時，要住院輸幾天液。

       他問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送去醫院？送去吧，沒有醫療保險，費用太高。不送吧，又怕有危險。但是如果需要住院，我們會送去。

       他隻是谘詢，並未請我診斷治療。

        我馬上告訴他，暫不去醫院，泡兩杯熱茶給你父親喝，然後蓋上被子睡兩小時，能出一點汗更好。兩小時後，再來電，看是否該去醫院。

       他遵囑辦理，兩小時後來電，說他父親已經好了，可正常做事行走。我不僅幫他出了主意，而且還治好了他父親的病。

       之所以這樣處理，是因為聽完他父親的病情後，就想到了《傷寒論》九三條所講的＂冒家"。

       原文是；＂太陽病，先下而不愈，因複發汗，以此表裏俱虛，其人因致冒，冒家汗出自愈。所以然者，汗出表和故也，裏未和，然後複下之＂。

       這一條，多數人讀不明白，即使文字上讀通了，也不知道用法。

       我首先確定他父親是＂冒家＂，即經常有頭暈的病人。而不是突發的心腦血管疾病。

       雖然此前沒有發汗和瀉下的病因。但是旅途的勞頓，機倉空氣的混濁、加之冷氣的吹拂，已導致＂表裏俱虛＂。



       至於治療的方法，《傷寒論》未講。但告訴了病愈的條件，＂汗出自愈＂。

       怎樣出汗呢？麻黃湯可發汗，但太猛，且患者並無發熱惡寒之證。不要說麻黃湯，就是其它發汗輕劑也不適用。

       於是我想到了食療，熱茶能使汗出，又能清利頭目，且無損傷正氣的付作用，據此,我選擇了飲熱茶的治療方法。

        但是僅有熱茶還不夠，汗不一定出得來。還必須複被而臥，閉目養神，這樣才能使體表的衛氣入裏，與營氣調和，隻有營衛偕行，氣機通達，汗才能出。

       於是我告訴了他上述方法。結果他父親病好了，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折騰，也解決了子女的擔心。


         需要說明的是，這隻是治療＂冒家＂的個案，雖然用以治療氣機不暢（表不和）的頭暈有一定意義，但不是治療低血壓的方法。


        又，雖然滿足了某些條件，在特定情況下可謹慎地隔山開藥，但是不如當麵看病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