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教壇 （四）

一個小教員的生活 （四）

報到一星期後黃有為開始為初二學生上課，初二三個班，每個班每周兩節課，總共六個學時。正式講課之前先聽了文刀老師的兩節課。文刀老師是有為高三時的班主任，那時一直教高中化學，現在教生物。文老師四十幾歲接近五十，個頭不高，愛打籃球，是個武術迷，每天早晨早自習時在宿舍前打太極拳。有好奇的年輕老師也跟著學，往往是師父教得上心，一絲不苟，而學生虎頭蛇尾，心不在焉。不管有沒有人學，文老師堅持每天練。

有為頭痛的厲害，不能看書，課不多，應付著，又沒別的愛好，無聊的很。

黃有為掏出一盒北戴河牌香煙，放到文老師桌子上：“文老師，我想跟你學太極拳。”

當時邱新增正跟文老師學。邱兩年前從柳城師院曆史係畢業，個頭不高，稀疏的胡須，厚嘴唇，小眼睛，頭發梳得鋥亮，臉上總抹著大寶，單身。

校園位於陶鎮東南角，百畝見方，麵南背北，寬闊的馬路正對著南門，路兩側是高大的楊樹。進校門穿過一片小楊樹林後，有三列青磚紅瓦的蘇式建築。東麵一側七排，前兩排為教室，三四排為單身教師宿舍，後麵的兩排為女生集體宿舍，之後又是一排單身教工宿舍。中間一列五排，最前排為行政辦公室，第二排為實驗器材及藥品儲藏室，圖書室，第三排兩側分別為閱覽室和實驗室，中間為會議室，第四排中間為夥房，兩側分別為財務室和油印室，在第三第四排之間是一大片楊樹林，中間有一自來水管。夥房後麵的一排為單身教工宿舍。西列格局與東列相似，前兩排為教室，中間四排為男生宿舍，最後一排為教工家屬院。三列房子後麵是寬大的操場，占了校園南北長度的一半。靠北門兩側各有一排房子，是教工家屬院，還有一個洗澡堂。東列房子東側前麵是空地，租給了附近村民種菜種麥，後麵是梧桐樹林，這樹粗大，有幾十年的曆史。這空地和梧桐樹林占了學校麵積的一半。學校東側牆外是一條小河，西側與陶鎮的白村相鄰，北側與鎮上竇村相鄰由北門穿過竇村再向西進入陶鎮中心。

有為住在東列單身宿舍從西邊數的第二間，左邊是白玉美，再往左是邱新增。文老師愛人務農，也住單身宿舍，就在他們後麵的那排正中間。每天早操後有為到後院跟文老師學太極，邱老師有時也在。

“頭頂懸，錐刺股，。。。一身備五弓，天地之間為我獨尊，我與天地合一，靜如處女，動如脫兔。。。”文老師邊示範邊念口訣。有為笨拙地跟著學，先是基本的步法手法，然後是招式。過了兩星期，有為感到身體有了變化，頭重腳輕的情形改善了，持續的頭痛偶爾有了瞬間的間斷，這間斷一點點地延長起來。。。

有為感到自己抓到的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根金條，是一把逃出地獄的鑰匙。

“文老師，這太極拳真神了，你是怎麽學起太極拳的？”

“我從小胃腸不好，後來就照著書上學，竟然學會了，之後一直堅持。”剛打完太極拳的文老師麵色愈加紅潤。

有為一直十分佩服文老師，上高中時文老師講課不看教材，某頁某行從不錯。現在得知太極拳是自學成才，這佩服又加了兩分。練過武的人最知道言傳遠不及身教，從書上學拳是要有天賦的！

久被偏頭痛折磨的黃有為在絕望之中有了一絲的希望。這希望一點點的彌散開來，直至充滿了整個空間。整個世界都在變，微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溫暖的陽光，夜不再長，日子過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