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who
為那無處安放的心情
阿拉斯加這一段，我們是坐遊輪走的。距上次乘遊輪，差不多快二十年了。記得那次在船上隻遇到一位中國船員，是個上海小夥子，職位還不低，好像類似二副什麽的，還有自己的辦公室。我們還受邀到他房間去坐了坐，兒子還和他合了個影。船上沒有再見到其他中國人。據小夥子說，船艙底層還有幾個中國籍船員，都是在類似洗衣房的地方工作，他們一般不允許到客艙層麵來。我當時就想，下麵沒門沒窗，暗無天日，洗衣房又悶又熱，工作又苦又累，不容易啊。
這次一上船，就看到了幾個年輕的中國麵孔。因為員工的胸牌上除了名字，還有其所屬國籍的國旗，一目了然。後來看到更多的中國年輕人，幹什麽的都有。剛開始會和他們打打招呼問個好，後來見麵多了，有機會就和他們聊聊，算是認識了幾個。
最先看到的是個姑娘，好像是東北人，在娛樂廳工作，表演跳舞，助興，伴舞，反正是熱熱鬧鬧的工作，如果性格不開朗還真不好幹。英文應該也不錯。我們不愛熱鬧，很少光顧類似場所，所以對那裏的小老中們就沒有更多接觸了。
餐廳無論如何是要去的。在餐廳遇見幾個年輕人。一個性格開朗的哈爾濱姑娘，小尹。二十歲多點，圓圓的臉，化著不甚精致的妝，使得小臉更顯稚嫩。船上所有女員工都化妝，看來是工作要求的。小尹才上船幾個月，看上去適應得不錯。打了幾次招呼，就和我們聊起來了。她早餐午餐在大自助餐廳服務，負責上食物，收拾杯盤。晚上在正式餐廳做服務生。每次碰到，有機會就聊會兒。她總是樂樂嗬嗬的，看著她挺愉快，我們也感覺愉快。
後來又認識了在正式餐廳做酒水服務的小張，一個精幹帥氣的山東小夥子。他在船上幹了幾年了，二十六七歲樣子。能看出來他見過世麵後的自信和自如。他送酒斟酒的身手都很熟練、專業，和同事間的交流也自然隨意。明顯比小尹老練得多。後來我們在船上的“光榮榜”上看到，這個小夥子還得過員工獎的前幾名，有他和船長等高層人物的合影，很是風光。我們也為他感到驕傲。他說將來回家鄉，想自己開餐廳。他見了世麵，有能力，有經驗，肯定行。
客房的服務人員裏麵有個小周，也是山東人。她不負責我們的房間，但常常在走廊裏碰到。她身體稍顯瘦弱，臉色有些蒼白。寒喧了幾次之後，她和我們聊起了有關孩子話題，我馬上感覺到她和那個總是樂樂嗬嗬的圓臉小尹的不同。果然，她在老家有個快要上學的女兒，她滿心惦念。船上的網絡慢得要命，她思念孩子，但和孩子交流很不通暢。這就解釋了她臉上的憂鬱和沉重。她29歲了，她說她19歲就去日本打工了，辛苦了這麽多年，現在孩子特別需要她，她很可能幹完今年就回家了。看著瘦弱的她，為了孩子為了家庭，一個人在外麵忍受孤獨，勞苦，我們都感到很心疼。祝福她早日和孩子家人團聚，過上正常的日子，不用再背井離鄉了。
和這些中國年輕人交流，肯定會說到他們的收入。我的理解是客房工作收入高些，起薪高一些，在兩千美金左右，再加上小費，一個月有兩千五六百吧。這倒是我們不曾想到的。當然，剛開始工作的如小尹，一個月大概有不到兩千美金的收入。小張是老員工了，會多一些，也有些小費收入。雖然他們不用繳稅，但沒有任何福利，工作聯軸轉，合同一簽八個月，上船幹活拿錢，下船分文沒有。
我們的感想是，現在的年輕人，機會越來越多了，眼界也越來越寬了。他們都會些英文，能勝任這樣英語環境的工作。他們不怕吃苦，敢於到外麵闖蕩一番，經經風雨，見見世麵。將來，隻要他們肯努力，一定能創造出自己的幸福生活。
下船前，和他們告別。我們重複著同樣的話：“好好照顧自己啊! 多和家裏聯係，別讓爸爸媽媽擔心啊……”就如同囑咐自己的孩子一樣。
(船上，日落)
(未完待續)
(照片均由手機拍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