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很多年前。一個春天的早晨,我在阿拉斯加東南部的庫普列島上,沿著銀鮭溪尋找金礦。當我從一片杉樹林中鑽出來時,眼前的一幕讓我愣住了:在不過二十步開外的沼澤地裏,一隻巨大的阿拉斯加灰狼,被困在了獵手喬治設置的陷阱裏。
Volodymyr Burdiak/Shutterstock 一隻雌性大灰狼可重達100磅
可惜的是,老喬治在一周前因心髒病發作去世了。所以這隻狼能碰上我,實在太幸運了。可當我走近時,大狼立刻緊張起來,身子不由向後躲,把夾板的鏈子拉得更緊了。我看出這是一隻母狼,她的奶頭漲滿。看來肯定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狼在某個地方等著它們的母親呢。
看她的狀態,我估計她被困的時間不太長,就幾天吧。也就是說,她的幼崽可能還活著,而且就在周圍幾英裏範圍內。可是,如果我就這樣把她放出來,我真怕她會狼性大發,反過來把我吃了呢!
所以我決定先找到她的幼崽。這就要先搜尋她來時留下的足跡,再由此找到她的窩。幸好地上還有些積雪,我很快就在沼澤邊的小路上發現了狼爪痕跡。
尋著這些蹤跡走了約半英哩,穿過了一片樹林,上了一個石坡,終於,在一棵巨大杉樹的根部發現了狼窩。窩裏悄無聲響,小狼崽們很驚恐,也非常警覺。我實在沒什麽把握能把它們給引出來,可我得試試啊。於是,我開始模仿母狼呼喚幼崽的聲音,裏麵沒有什麽反應。 過了一會兒,我又試了一次。哦,太妙了,隻見從洞裏鑽出來四隻小狼崽!
它們看上去也就剛出生幾個星期。 我伸出手,小狼們小心翼翼地咂吮著我的手指。看來,饑餓壓過了它們的恐懼。然後,我把它們一個個放在粗布袋裏,背著它們就往回走。
當母狼看到我時,她的身子直立了起來。也許是嗅到了自己孩子們的氣息,她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哀鳴。 我把幼崽從袋子裏放出來,隻見它們立刻向她奔過去。也就幾秒鍾吧,它們就已經趴在媽媽的肚子上吧咂吧咂吃上奶啦!
接下來怎麽辦? 母狼顯然很疼痛。可每當我靠她近一點,她的喉嚨裏都會發出嚇人的咆哮聲。她這麽凶,是因為要保護她的孩子們。她現在急需營養,我必須得給她找些吃的。
在銀鮭溪不遠的雪堆裏,我發現了一隻死鹿,鹿的一條腿從雪裏露出來。 我割了一塊腿肉,把剩下的鹿肉重新埋在雪裏。我把鹿肉帶回來,慢聲細氣地對母狼說,“好吧,狼媽媽,隻要你不再對我咆哮,這是給您的晚餐 。來,吃吧,別怕!”我朝她扔了一大塊鹿肉。 她聞了聞,然後大口吞食起來。
我砍了些杉樹枝,給自己搭了一個簡陋的窩,然後很快就在離狼不遠的地方睡著了。 黎明時,四個柔軟的茸毛團蹭著我的臉和手,把我弄醒了。我抬頭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母狼。唉,如果她能信任我就好了。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一邊探礦,一邊想辦法贏得母狼的信任。 我和她輕輕地說話,投給她更多的鹿肉,和小狼玩耍。我一點一點地靠近她,但仍小心翼翼地不超過她身上鐵鏈的長度。這隻大野獸一直用她的黑眼睛盯著我。“好啦,媽媽,”我懇求她,“知道你想回到山上,去找你的夥伴們,放鬆點!”
Volodymyr Burdiak/Shutterstock 哺育四隻小狼,母狼需要保持營養
在第五天的黃昏,我照例給她送去鹿肉, “晚餐來了,”我一邊靠近她一邊輕聲說。 “沒事,姑娘,沒什麽好怕的啊!”突然,小狼崽們蹦跳到我身邊。 至少它們是信任我的。但是對贏得母狼的信任,我感覺希望越來越小了。就在這時,我好像看到她輕微搖晃了一下尾巴。於是我移動到她的索鏈長度範圍之內。她一動沒動,而我的心堵到了嗓子眼。我在離她幾英尺的地方坐下,她那巨大的狼嘴隻要一下子,就能咬斷我的胳膊……甚至我的脖子。我把毯子裹在身上,然後慢慢地在寒冷的地麵上躺下來。過了好久我才睡著。
黎明時我醒來,聽到小狼吃奶的聲音。我探過身,輕撫著它們。 母狼的身體一怔。 “早上好,朋友們,”我試探地說道。 然後,我慢慢地把手放在母狼受傷的腿上。她縮了一下,但沒有做出任何威脅性的動作。天呐,不會吧,這是真的嗎?她真的沒動!
我可以看到陷阱的鋼爪隻套住了她兩個腳趾。腳趾雖然劃破了,還腫了,但如果我能把她解放出來,她的大狼爪就可以保住。 “沒事,”我說,“再堅持一下,就會把你救出來的。”我用力一按,鋼夾子跳開了,母狼脫身了。她嗚咽著,大步竄跳著,小心感覺著自己受傷的爪子。
野外的經驗告訴我,母狼現在會帶著她的幼崽,很快消失在叢林中。可她卻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停在我的手臂邊。小狼們頑皮地在母親身邊擠來擠去。母狼慢慢地嗅了嗅我的手和手臂。然後,她開始舔我的手指。我驚訝得要命,我所聽說的大灰狼完全不是這樣的啊!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切好像都很自然。 過了一會兒,她的幼崽還在她身邊竄上竄下,母狼準備要離開了。她一瘸一拐地向森林走去……然後,她轉過身來。 “你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去嗎,姑娘?” 我問她。出於好奇,我收拾起東西就跟著它們上路了。
我們沿著銀鮭溪走了幾英裏,爬上了庫普列山,來到了一片鬆樹草甸。 在森林裏麵不遠的地方,隱伏著一個狼群。從它們的響動判斷,應該有九隻成年狼,四隻剛長大的小狼。經過了幾分鍾的相互識別和問候,狼群中突然發出陣陣嗥叫。這是一種怪異的聲音,從低聲的嗥叫,到高亢的長歌短嘯。天黑時,我設好營地。透過篝火和明亮的月光,我可以看到狼群躲躲閃閃的身影,和黑暗中幽幽閃爍的眼睛。我沒有感到害怕。 它們隻是好奇,而我也是。
天剛亮我就醒了。我明白,是讓母狼回歸她群族的時候了。她看著我收拾好行裝,然後走過草地。來到草甸另一邊,我回頭望去,隻見母狼和她的幼崽們還坐在原地,望著我。不知為什麽,我向它們揮了揮手。這時,母狼仰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傷的哀嚎,這淒婉的聲音在阿拉斯加清冽的空氣裏久久回蕩。
過了四年,在參加了二次大戰之後,我又回到了銀鮭溪。那是1945年的秋天。在經曆了戰爭的殘酷之後,能回到高聳的雲杉林中,呼吸著熟悉的、沁人心脾的阿拉斯加叢林的空氣,感覺真好。 這時,我看到紅杉樹上一條已經生鏽的鋼索,那是我四年前掛上去的,就是曾經誘捕了母狼的那條索鏈。看到它,我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我爬上庫普列山,來到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草甸上。站在一個高石台上,我發出了一聲悠長而低沉的狼嗥聲, 這不是我第一次學狼叫了。回聲從遠處傳來。我又叫了一次,又聽到回聲。然後,我聽到了半英裏外山脊上的狼叫聲。
遠遠地,我看到一個黑影在向我這邊慢慢移動。當它走過草地時,我看出來是一隻灰狼。我全身湧過一陣顫栗。即使在四年之後,我還是立刻就認出那熟悉的身影。 “你好啊,老姑娘,”我溫柔地喊著。母狼靠近了些,耳朵直立,身體緊繃,停在離我幾尺的地方,輕搖著她那濃密的尾巴。過了一會兒,她轉身走了。
不久後,我離開了庫普列島。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看過這隻狼。但是她給我留下了生動而神奇的記憶。這記憶有些怪異,但卻是難以磨滅的。她提醒著我們,大自然中有些事物,是存在於法則和人類認知範圍之外的。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我和這隻受傷的野獸似乎進入了彼此的世界,跨越了我們之間從未被跨越過的障礙。我們無法解釋這種體驗,隻有接受他們。正因為那種神秘和奇異的色彩,我們也許更應該珍惜這樣的相遇。
(本文根據英文原文編譯。原文請見https://www.rd.com/true-stories/inspiring/hiker-saved-alaskan-timber-wolf/; 原文作者:Morris Homer Erwin; 故事最早見於 May 1987 issue of Reader's Digest)
Very possible. The story has been around for many years. Thank you for visiting!
你是東郭先生看得太多了。相比,農夫和蛇的故事更可信。蛇是冷血爬行動物。
前後左右 發表評論於 2019-05-01 14:04:52
這個狼的表現很像狗嘛。真實性不到1成
好像是應該直接翻成夾子。有個朋友也說前麵讀得有些不清楚。謝謝閱讀和評論
謝謝。還是有些潤色,所以是“編譯”,沒敢說是“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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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夾子而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