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紅燈
九六年八月一日
接女兒回家的路上,警車閃著燈,嗷嗷叫著從後麵追了上來:
“先生,你有什麽急事麽?”
“沒有啊!就是接孩子回家做飯、吃飯。”
“那你知不知道你剛闖過一個紅燈?”
“我……”
“紅燈?”我還沒想好狡辯的詞,右座上的女兒著急地問:“在那兒,在那兒?我怎麽沒看見?”
警察伸頭看了看她,問:“是你女兒麽?她幾歲?”
“是!四歲!”
“BEAUTIFUL(漂亮)!走吧。以後開車小心,下不為例!”
警察走了以後我問女兒:“你看到紅燈了麽?”
“沒有啊!我沒看到警車上的紅燈啊!”
投幣取舍
九六年八月十日
一小孩寫信給美國總統:我喜歡美國,因為她有上百種冰激淩供我選擇。
選擇性多的確方便。您可以選不同的衣服、汽車、學堂、洋房,乃至配偶。但有時也麻煩。一進家門,你得先問:“寶寶,你是要喝牛奶、豆漿、水、桔汁、蘋果汁、葡萄汁、可口可樂、健力寶還是NOTHING呢?”
“NOTHING!”得!我這繞口令報菜名的功夫算白練了。
麻煩事兒小,有時還讓人上火。太太進了時裝店不出來,讓我在門口站崗放哨等得心急火燎自不必說,女兒睡覺前總讓我讀書。她每每抱出一 大堆書,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要我讀那一本。情急之下,我掏出一枚硬幣,教女兒投幣取舍。要是隻有兩本書,就以投幣的正反來決定取舍,要是有多本書,硬 幣落在哪本書上就讀哪本書。打那兒以後,每回睡覺前女兒都跟我要一枚硬幣,不出一分鍾,她就選出了要讀的書。
久而久之,女兒的投幣學問大有長進,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一天全家外出野餐,媽媽問:“寶寶,你要吃雞腿、熱狗、漢堡包,還是魚 片?”女兒又拿不定主意,作沉思狀。我趕忙掏出一枚硬幣給她。“DADDY!”她不滿地說:“我要兩枚硬幣,因為我有四個選擇。兩枚硬幣才有四麵!”
我驚訝!她才四歲,這種排列組合和樣本空間問題我到高中才鬧明白。莫非她……
刊登在 1996 華夏文摘 cm9609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