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六首）

*上河

親我的人在圖裏
愛我的人在圖裏
放大開圖
一方格一方格地找

終於找到了
親我的人抱著愛我的人
正在草地上打滾

真害怕他們滾到了汴河裏
讓我又多了一個遺憾

*禮拜

親我的人消失了
愛我的人消失了
我該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禮拜一雞飛了
禮拜二鴨飛了
禮拜三到禮拜六
都是鳥飛了

虧得還有禮拜日
可以理所當然地把命休息

*優雅

獨立的腿如何優雅
雞或鴨
男或女
我們見過太多

我們還看到過
夜晚在消逝之前
那露骨的優雅

當然還有自己那些卑微的文字
在電腦文件夾裏平躺著的優雅

*提醒

樹葉和樹本身就有關係
樹葉落了
埋不埋？
跟樹仿佛就沒了關係

風提醒了樹葉
怨不怨都是多餘的
樹動了動
最後還是不動

其實風的關係最曖昧

*月色

熟悉的鴿子都成了黃昏
黃昏不熟了
陳舊的飛翔都成了夜晚
飛翔都沒了羽毛

沒有懷念誰
都塗抹著自己的色彩
成不成畫
都先讓月色穿過門庭
都讓空空的時間說了算

*殘忍

這是哪一個月份的聲音
去命名是荒原的事
去猜猜那是消遣的主題

總不能一直陰鬱著臉
櫥窗裏的洗麵奶
總有著現代科技的價值

但骨子裏始終有著克製的智慧
自己膚淺就自己膚淺
但從不會去埋怨光的一切

2022.5.1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