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樣（六首）

*在沙灘上

看海水
看海水角落裏
漂浮著的垃圾
可以像石頭一動不動

看女人
看女人陽光的味道
卻隻能一閃而過

不敢看自己
自己的裸露是那麽有限

*又怎樣

在鬆樹林
喊出了一輛車的名字
在海灘
喊出了一段風的名字

一個下午
一樣沒有光陰的衝動

曾經畫出的淡菜和牡蠣
隻會等待夜晚與黑暗
喊出了一顆星的名字又怎樣

*最後一枚硬幣

仿佛是最後的收藏
在錢包在抽屜
或者在一幅畫裏

最後一枚硬幣
不影響任何一節生活的鼾聲
沒有人在意角落的輝煌

誰都不是有意煎熬過來的
那天認識了菩提樹
突然覺得一切都在悲喜之外

*小白馬

小白馬有你的奔跑
裝飾過的過去
都在奔跑之上

小白馬離開了春天
花朵凋謝
你開始紀念誰

見過小白馬的果實
都沉甸甸的
有著壽桃山三十多年的烙印

*斷木

斷木橫陳
自己躺下去已不算一根
利用盡自己所有的故事
我的虛無已不再有痛感

你從一根斷木上走過去
我不敢追隨搖晃的腳印

你歡呼到了歲月的盡頭
我還有冬天可長出樹菇
斷木站了起來

*他醒於飄過房頂的歌聲

他是一隻貓
通曉房頂
偶爾醒來
尾巴搖晃黑色巨大的語言

是誰的歌聲
有著歲月寂寥的靈感

他是一隻不易認識的貓
除非你是一隻鳥
要經常從房頂飄過思想的影蹤

2021.4.2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