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飛起時（六首）

*秋天剛剛開始

某些思緒開始集中
像樹葉漸漸明朗清晰
隔壁胡家兄弟的事不必多管
涼涼的水，隨時都可以熱一下
坐在橋上，橋上的風別樣的清爽
外部的世界都是如此明亮
就像湖水如此寬闊
對岸卻又是如此親近
仿佛所有的美好剛剛開始

*八月小別

從來不會遊泳
八月的海灘再美
也美不到海水的鹹味裏
破舊的老屋沒有陽台
坐在廚房飯桌前吃梨子
望不到哪裏去
不過電風扇吹來的風
也可以來自很遙遠的樹林
那些遙遠的走動可以牽動很多人

*鳥飛起時

鳥沒有驚動樹枝
樹枝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乘客們都坐上了火車
一節節車廂慢慢加速再呼嘯而去
我們記住了鳥飛起時的場麵
我們也記住了離別時的呼吸
鳥飛到哪兒了
火車又停靠在哪裏讓人上上下下
我跟醫生預約的時間正好到了

*指點的境界

隻是靈光一閃
片刻的潮水不能持續一會兒
我不敢再談什麽境界
我知道虛幻與孤獨有意義
如果沒有飛機在空中平衡
如果沒有一支煙燃燒在指頭
我還是那個我
我的刻板與僵化如陰影不離
野兔與鬆鼠都不在境界的山中

*可以狂起來了

已經好久沒狂了
醫生無意的鼓勵讓人驚喜
為什麽如此靜止在死水裏
水不能複活
三文魚又怎能複活在向上的水流
不能再在原來的樣子裏回答自己了
當我跳出一個美人
當我跳出一本書籍
完全可以狂起來再給鍾表另一個世界

*秋日詩篇

喜歡你讀我的詩
討厭你問我詩的問題
已經五十多歲的秋日
關於豐收有時是很尷尬的場景
田野是如此遙遠
當空曠不再是觸動的琴弦
仿佛我耳聾已久
老屋旁邊的幾叢水竹早就沒了
何必再掛念那裏的蛐蛐

2019.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