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牆又怎麽了（六首）

*低頭有親

低下頭來，月亮就在天空之下
溪灘上一塊塊石頭
不隻是遠房的遠房的親戚
敞開自己的心胸
死去的活著的，都在中間
這麽多年塵世的相望
鐵鎖銅鎖都鎖不住什麽
低下頭來，一大堆一大堆的問題
流出幽香，我們都會說總有美好的

*回到鄉下

老屋早就沒了，雜草與亂石占據著
隻有依稀的老水井還在
老水井雙眼惺忪，看著許多新屋
也已成了老屋。其實回到鄉下
流行著的是左心房與右心房之間
野獸與卡通之間的交換
還有燒烤與火鍋之間
那些風風火火的格調與節奏
至於鄉愁，鏽跡斑斑，無人理睬

*天邊太遠

也許每人的天邊各自不同
太陽與晚霞的遊戲
月亮與烏雲的玩耍
它們從不會談什麽萬水千山
隻有目送一顆星一顆星的離去
才知道天邊如此遙遠
懷抱著的老風景，如此沒有禪意
鬆樹與鬆鼠，可以毫不相幹
我們各自走著，各自有各自的埋葬

*吃紅棗

小袋裏，有十個紅棗
我一個母親一個
我和母親各自再吃一個
剩下來的就是明天和希望
母親決定此生不再唱歌
我卻不確定母親能否懂我的歌
我吃紅棗，母親也吃紅棗
我和母親卻永不數棗子
母親朝我笑了笑，紅棗般鮮甜

*比如現在

雞剛下蛋，我卻笨拙
沒有及時拾起鄉下的黃昏
神仙笑我，我也不會獨自哀憐
比如現在，老虎追我
我不敢裝扮羚羊
我不會製造意外，再演一出戲
隔壁濤聲依舊，我卻獨自下船
我知道給不了什麽
還不如一隻螞蟻不讀經文

*撞牆又怎麽了          

如果有人說，這是一種
鍛煉養生的方式，就開闊多了
穿牆有術，撞牆同樣有方
日月星辰無數次拉我的時候
沒有感覺到爽與不爽
春風與桃花的依依相送
如果牆隻是牆，就簡單多了
問題是一堵牆都有著太多的象征
我更喜歡一邊撞著一邊罵著

2018.11.3